冯至睨她一眼,问道:“不回个电话过去?”
“嗯。”周能盯着电视机,往嘴里塞了颗糖。
厨房片刻便传来了香味,油烟轰鸣,隔壁人家的菜香也溜了进来,肆意在厅内。周母回来时饭菜已上了桌,进门就抱怨:“老周,你们班上的那个蒋辉够皮的啊,早上被你揪到了前门,没戴红领巾不是扣分了嘛,刚才跑到我们班上打值日生了,你回头好好教训一下!”
周父皱了眉,“他真是一会儿都闲不住!”说着,又招呼了沙发上的那两人上桌。
冯至吃了几筷子,赞道:“叔叔,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啊,比我酒店的大厨还qiáng!”
周父笑着谦虚了几句,几人渐渐聊到了昨天的婚宴,冯至顺势问道:“对了,能能的表哥住在士林?我还以为也住中隽呢。”
周母夹了块糖醋排骨放进周能碗里,说道:“啊,他们家一直在士林。”
冯至又顺口说:“哦,我还以为嫡亲的都住一道呢。”
周母笑了笑,“那也不是啊,咱们家嫡亲的亲戚也住的远,宁泉他们家跟我们是远亲,只是跟我们家走得近。”
冯至“哦”了一声,侧睨了眼啃排骨的周能,又与他们聊起了其他。
饭后吃了些水果,周父周母还要回学校,让他们多坐一会儿再回南江。才穿上鞋子,家中电话便响了起来,周能接起后就连忙朝周母喊:“妈,表舅妈找你!”
周母脱下鞋,又转头让周父等等她。
接起电话后蹙眉听了片刻,周母说道:“哎嫂子,你别着急,这样,你们也别对他太凶,好好说说他,能能跟他亲,我让能能去探探他的口风。”
聊了十几分钟,周父已等不急了,催了一声,周母朝他狠狠瞪了一眼,又对着话筒说了几句才挂断。
周父问道:“什么事qíng啊,我怎么听着宁泉有事儿?”
周母蹙眉道:“嫂子说她刚才问了宁泉的婚事儿,宁泉说分手了。”
周父诧异道:“什么?”
周能怔在一旁,脑中如点了火药轰然炸开。周母最后说道:“我哥也气得不行,差点儿就动手了,我嫂子怀疑宁泉外边儿有人。”说着,又转了头对周能道,“哎能能,一会儿跟我们去士林一趟,你去问问你哥,你开口总比我们好!”
周能讪讪道:“不,妈,这种事儿我怎么开口,我还要回南江。”说完,她侧头看了眼冯至,往他身边靠了靠,又攥住他的胳膊扯了扯。
冯至牵嘴一笑,顺势握住了周能的小手。周母开口说:“哎,小冯啊,要不就你先回去吧,你工作重要,能能明天再走。”
掌中的小手颤了颤,冯至捏紧几分,笑道:“没事儿,我也留下吧,明天再走。”
周能焉了头,又朝冯至刮去一眼。
周父周母出门后,周能才开口:“你怎么不说今天回去!”
冯至挑眉笑道:“哎,我是能今天就走,可你妈能让你走嘛,我好心留下来陪你还不好?”
周能恨恨道:“谁要你陪!”
冯至一把搂过她,“真是个小白眼láng,你讨厌你那表哥?”
周能愣了愣,又扭着身子推他。冯至把她箍着亲了几口,又说:“我这个男朋友表现那么好,你是不是该奖励一下。”
周能躲着他的嘴,却仍被他贴了上来,冯至含弄几下,见周能仍抗拒着,不由再次提醒:“我们可是男女朋友,你得慢慢适应着。”只是她这般青涩的反抗,愈发叫他心软,如蜜糖含在嘴中,如此想着,便更加温柔的诱惑她,“宝贝儿,我教你亲嘴好不好?”
周能毛骨悚然,仿佛头发都根根竖了起来,jī皮疙瘩凸起,心头一阵震姹恐惧,涨红着脸结巴道:“你……你……”她想说“你真不要脸”,还未开口,冯至便已压了过来,捧着她的脸砸弄起来,一时急喘促吸,不顾她的挣扎,花样百般。
直到周能眼角沁了泪,如断氧般起伏着胸口,冯至才收了势,凝见她一脸酡红的娇艳,又爱怜的啄了几口。
周能再次怨怒冲天,抽起靠枕往他身上砸了两下,冯至逗弄了她一阵,逮着机会便又搂又亲,仿佛qíng侣间调qíng。
周父周母下午都只有一堂课,请了假赶回时不过两点光景,恐耽误了冯至的工作,又客气了几句,几人才上车去了士林。
周能与冯至打闹时的jīng神气儿全泄了出去,忐忑不安的到了甘家,甘母早早迎了上来,“我没跟他说你们过来了,这孩子,这么大了还让人cao心。”说着,注意到了立在周能身边的冯至,朝周母望去问询。
周母笑道:“能能的男朋友,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甘母激动道:“真的啊,连能能都找男朋友了,真是长大了!”
冯至来的不是时候,若是平常过来,定是逃不过甘母的一番嘘寒问暖,今日大家都着急甘宁泉的事qíng,周母也不便夸耀冯至了,说了几句,便赶了周能去二楼的卧室。
周能硬着头皮敲门,过了半响门才开了。甘宁泉愣了愣,“你怎么来了?”又朝谈天声起的楼梯下望了一眼,扯了周能进屋。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们假如看到我凌晨以后更新,请不要理我……
☆、35
握在右手的手机正在通话,甘宁泉示意周能坐下,又捂着电话上了阳台。
那头余诺一问道:“能能来了?”
甘宁泉“嗯”了一声,“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余诺一叹气道:“先别急。宁泉,分手的事qíng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请你尊重一下我。现在大家年纪都不小了,以前我为了考研考博才一直说不结婚,现在咱们都定下来了,你却突然说分手。你好好想想,你分手了以后就能跟能能在一起了?她把你当亲哥哥,你知道跟亲哥哥突然参上这种事儿有多恶心吗!”
甘宁泉正想反驳,余诺一却接着说了一句,“除去了哥哥这层身份,你没想过能能心底里其实有多恨你?她半夜睡觉的时候说的是什么梦话,你不是最清楚了!”
甘宁泉呼吸顿滞,捏着手机微颤,余诺一却不容他分神半毫,继续说:“你了解能能的xing格,她是真的谈恋爱了,你知道她接受恋爱意味着什么?她是真喜欢那个男人,否则她怎么可能尝试这种‘危险’的事儿,她连睡个上铺,这么点儿高度都要算上半天!”
余诺一何其了解他二人,软肋抓得恰到好处。
甘宁泉笑了笑,哑声道:“诺一,你总揪着这个不放。从前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对不起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qíng补偿,却没法付出感qíng和婚姻。其实你自己也明白,这么多年下来,你对我还剩了多少感qíng,早就淡了不是吗?”
怔怔挂了电话,甘宁泉伫立半响,苦涩徘徊在喉,软肋生疼。直到对面马路传来了尖锐的车鸣和刹车声,他才收回了神思。
周能落座后便一直凝着他的背影,脑中盘旋着要说的话,几次都想张口喊出打断他,七上八落揪得她反反复复。
见他终于转身过来,周能张了张嘴,却嗫喏着堵了嗓。
甘宁泉笑道:“我妈让你过来的?”
周能点点头,这才开口说:“哥,嫂子说你幼稚,快三十岁的人了,你不能这么幼稚。”
甘宁泉愣了愣,依着她坐在了chuáng沿,蹙眉凝神片刻,才垂了眼无力开口:“我喜欢你,想要你,这样就幼稚了?”
周能突然耳鸣,身子恍若离了地心引力,浮在空中dàng了几下,又晕眩着落了地,角落里突然传来呐喊,“完了完了,这次完了!”
楼下客厅里,周母赶了周父去对面的公园,又叮嘱他:“跟他好好聊聊,帮宁泉说话,等他气消了再带他回来。”周父点头应下,忙出了门。
甘母说道:“中午吃饭的时候突然这么一说,他爸摔了碗就想动手,被我赶到公园去了,我就想把你们叫来出个主意。”又对周母耳语,“我是在想,是不是宁泉的助手有点儿……那个小姑娘,老给宁泉打电话,我都听到好几次了。”
周母拍了拍她,“你别瞎想,现在什么可能都有,一会儿问问能能。”
甘母又叹气说:“我哪里愿意瞎想,你知道的,咱们跟余家多少年的jiāoqíng了,诺一又是个懂事孝顺的,宁泉头脑发热,要是他真的对不起诺一,我怎么向余家jiāo代!”
冯至坐在旁侧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他毕竟是外人,甘母有许多话并不方便此时开口,冯至将她的犹豫收在眼底,问道:“阿姨,方便借个厕所吗?”
甘母忙指了楼上:“哎你随意,去楼上左边儿的厕所吧,楼下的厕所坏了,出不了水。”
冯至道了谢,便往楼上走去,又听周母问道:“出不了水啊,找人来修了吗?”
甘母小声说:“哪是出不了水,是刚才被他爸砸破了,老甘真是气坏了!”
冯至赶紧收了耳,盘算着该在厕所里呆上多久。
卧室里陷入死寂,阳台门敞着却渗不进一丝风,对面马路上闹哄哄的,好似出了jiāo通意外,有男人和女人的争执声不断传来,却听不清内容。
周能一直如乌guī缩壳,以为躲着不听也不说既能寰转回从前,万事都能被时间qiáng扭,就像她儿时的恨意被亲qíng取代,她深信只要日历再翻转几页,哥哥便还是哥哥,嫂子仍是一如既往的疼爱她,谁没有犯错迷糊的时候,冯义与胡晓霞初恋爱之时,也曾对别的小姑娘起过心思,时间久了,那一切不过如沙画被cháo水冲抹,留不下多少痕迹。
只是甘宁泉打破了被掩的表象,他再也忍不住了。
“能能,你这个男朋友是假的吧,你身边有哪些人,我向来是了解的,为了躲我,你带回了这样一个人,我还差点儿信了,可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你自个儿还跟个孩子似的,哪里有这样的心思?”甘宁泉顿了顿,捏着chuáng沿的被单攒紧拳头,突然又沉了声,“可如果这个男朋友是真的,那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既然她不再惧怕,那他为什么要死守原地。
周能晕眩着想将这些字句过滤在耳外,可它们无孔不入。深吸了一口气,她才颤声道:“你是哥哥,你只是哥哥,你知不知道你说得有多吓人,嫂子有多苦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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