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向外的男主人和努力维持表面和谐的女主人,造成了这个家庭的扭曲。他们各取所需,互相牵制,把一个家活生生搞成了战场。
和之前无数个年夜饭一样,让人心累。
唐钰吃完饭,乖乖地坐在那里陪老太太闲聊。裴琰则被父亲喊去了书房,问了一些关于罗煦的事qíng。
“你姐姐英年早逝,你可以帮她照顾好唐璜。”裴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
“嗯。”裴琰坐在沙发上,面色平常。
老爷子问:“那个女孩子是什么老头,我听说你母亲不是很满意?”
岂止是不满意,完全是一副要子不要母的架势。
“她还好,很上进,懂事。”裴琰自恃公正的说,“母亲不喜欢她是带了些偏见,总以为家世门第这些才是第一要紧的,所以难免看不上眼。”
“呵。”老爷子冷笑一声,说,“就你母亲?她巴不得所有人都奉承她,所有家境好的女孩子都一一站在她面前供她挑选,好满足她自己的控制yù。”
裴琰扶额,“虽然我习惯了你和她之间的对立状态,但好歹她是我母亲,你注意一下措辞。”
“等她gān涉你的婚事的时候,希望你还有这么好的修养。”老爷子轻笑,似乎是拿定了妻子的态度。
“即使生活在这样一个不健康的家庭里,我也从来没有置喙过你们之间的事qíng。对此,我希望你们对我也能保持同样的风度。”
“我同意你的观点,你有你的自由。”老爷子表明自己的态度,退了一步坐在圈椅上,他说,“从我把裴氏jiāo给你的那天起,所有的一切我都不会cha手了,包括你的个人感qíng生活。”
“那就好。”
“你母亲不归我管,所以她那边……”
“这点您放心,我不会把我的婚姻摆在同jiāo易筹码一样的位置,重蹈您的覆辙。”裴琰嘴角一扬,似有讽刺之意。
老爷子脸色不好看了,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
罗煦把客厅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灯火辉煌,亮堂堂的,像是白昼。
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按下遥控器的播放键。
屏幕里面,一个小女孩儿从病chuáng底下钻了出来,她脸色发白,披头散发,穿着白衣裳,赤着脚,慢慢地朝chuáng上的女人走去……
“啊,用力,用力!”
病chuáng上,女人满头大汗,正在经历艰难的生产。
小女孩爬上她的chuáng,伸出舌头……
“啊!”罗煦尖叫着蹦起来,又一次按下暂停。
“呼呼呼……”她喘着粗气,来来回回的在客厅里走。
“一分三十秒,刷新纪录了,不错,很不错!”她拍拍自己的胸口,点头肯定自己的突破。
走了几趟,有些饿了,她钻进厨房,看有什么吃的没有。ross在她脚边打转,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头的乱毛,拱着罗煦的腿要吃的。
罗煦切了一小半火腿放在他的餐盘里,他低头嗅了嗅,有些迟疑的添了一下。
罗煦端起餐盘放在流理台上,它够不到了,扒着她的腿呜呜呜的乱叫。
“抖。m。”罗煦嗤笑一声,重新把盘子放在地上。
ross这次不敢再挑了,立马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罗煦打开冰箱,看到陈阿姨做好的泡菜整整齐齐的码在盒子里,看起来很有食yù的样子。她拿出一盒泡菜和拉面,抓了两个jī蛋,搜罗了一下其他可煮的食材,准备来一锅乱炖。
罗煦的厨艺称不上好,但煮熟食材的本领还是有的,况且她一点都不挑,好的坏的都能吃。
一锅拉面,闻起来很香,吃起来才知道面有些糊了。
但管它呢,能入口就算成功。
吃完饭刷了碗,她端着一盒新鲜可口的车厘子又坐到了电视机的面前。将手机闹钟设置到两分钟之后,她又一次按下播放键。
鬼片的jīng髓在于那个画面和音乐的结合,如果你看着鬼片听着周董的甜甜的,那就是想被吓哭也没这个条件。
电视里,男人拧开了房门,一开灯,房顶上吊着一个女人的尸体,像是头发一样密密麻麻的东西把她缠绕着,东摇西摆……
客厅里,钥匙入孔的声音响起。
罗煦愣了一下,分辨出不是电视里的声音之后厉声尖叫,瞬间跳起来站在沙发上,警惕的抱着枕头看着玄关处。
裴琰拿着钥匙站在那里,看完了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
“如果我是坏人,你是准备用你手里的枕头砸死我呢,还是靠你刚刚的尖叫震聋我?”他嘴角一扯,无语的看着她。
罗煦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如释重负,“是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是鬼……”
裴琰看了一眼电视上的画面,拿起遥控器关掉,“怕鬼还看,你是受nüè狂吗。”
“找点儿刺激嘛,在家太无聊了。”罗煦动了动腰,挺着肚子坐好。
“不是说了可以出去玩儿吗,老刘一直等你叫他呢。”裴琰坐下。
“街上都是人,我这种qíng况,不太方便。”罗煦嘟哝。
裴琰拿了一颗车厘子吃,说:“你想去哪里?”
“人少的地方,不挤就行。”罗煦屁股移了过去,双眼亮晶晶的看他。
裴琰本来是回来找安静的,但看她这副被憋坏的样子,实在是不忍拂她的意。
“穿衣服,出门。”裴琰起身,重新拿起车钥匙。
“耶!”罗煦一跳,高高兴兴地往楼上去了。
……
罗煦站在博物馆门前,指了指上面闭馆的通知,说:“你预料到这个了吗?”
“我是你吗。”裴琰一笑,率先上前。
门卫从旁边走出来,把一个钥匙样的东西给裴琰,笑着说:“馆长说了只能两个小时,您一定得注意时间哈。”
裴琰点头,转头看台阶下的罗煦,招手,“跟上。”
“得令!”罗煦一喜,兴冲冲的跟上去。
裴琰走在前面,罗煦畏畏缩缩的跟在后面。她才看了鬼片,现在到这种空旷的地方有些勾起她的某种回忆。
裴琰停下脚步,罗煦一鼻子撞上去,“哎哟……到了?”
裴琰用钥匙打开门,侧身让罗煦先进去。
“嘿嘿嘿,你走前面。”她贴着裴琰,不肯先行。
这是一间空旷的阶梯教室,黑乌乌的,拉着窗帘,什么也看不清。裴琰走上讲台,弯腰鼓捣下面的东西。
罗煦追着他过去,垫着脚尖往讲桌下面看。
“下去坐好。”裴琰说。
“哦。”罗煦左右看了一下,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电筒照着脚下的路。
突然,数道光一一闪过,整个教室亮了起来。
罗煦抬头,一片漆黑的房顶不知何时变成了银河,星光璀璨,眩耀斑斓。
她像是置身在太空,头顶上的星河不停的旋转,力图将她吸进去。
裴琰站在讲台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他一按,星星变换了队形,出现了几条线,线与线连接起来,慢慢成了形状。
“我知道了,这是大熊星座!”罗煦指着头顶,惊喜的喊道。
裴琰一笑,再次按了一下。
头顶的天空归于一片黑暗,早已沉醉其中的罗煦转身喊他,表示抗议:“哎……”
嗖!一道流星划过,她来不及找他麻烦,瞬间被它吸引了目光。
像是说好了似的,流星成群结队的从她眼前掠过,在空中呈现出抛物线,像是芭蕾舞者的起跳动作一样,双臂一展,优美有力。
太震撼的场景,她居然身临其中。
“happybirthday.”
低沉的男声响起,她诧异转身,用错愕的眼神看向他。
“唐璜告诉我,今天是你的生日,请我务必要跟你说一声生日快乐。”他站在台阶上,丰神俊朗,负手而立,比刚才夺人眼球的星空来得更震撼人心。
这个人,指的就是罗煦。
“你怎么……”她张口结舌。
裴琰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说:“十二点过一分,刚刚好。”
罗煦愣愣地看着他,心底喃喃自语:岂止是刚刚好,简直是完美。
……
他妈的,这个男人玩儿这一场,注定是要成为她心头的朱砂痣了!
第19章 第二个qíng敌
裴琰又来找裴珩喝酒了,只不过这次换了一个需要大醉一场的人。
裴琰和裴珩,两人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论起感qíng来,倒是比那些同结结实实的亲兄弟要好很多。
裴珩对裴琰的感qíng也很复杂,单是敬畏,感激,亲昵……不能简单的概括。
他对裴琰的了解,大概也是排得上号的前三名。所以此时裴琰心中的矛盾,他自然也能看出几分。
“罗煦是个好姑娘,看来唐璜的眼光不错。”裴珩端着酒杯打量大哥,试探xing的意味更浓一些。
裴琰闷声喝酒,并不搭理他。
“大哥,喻姐临终前,在她的chuáng头,你可是答应过要好好照顾她两个孩子的。”可不能这个时候翘外甥的墙角啊。
裴喻早逝,一双子女没有托付给父母,反而是拉着裴琰的手,请求他多加照拂,不让孩子们走歪路,受苦。
裴琰仰头,杯中的威士忌被一饮而尽。
如果不是唐璜,他不会这么苦闷。
“大哥,孰轻孰重,你应该明白。”裴珩双手搭在膝上,认真的看着裴琰,他说,“你想要的,注定没有结果。早点让自己好受,也让他们俩能够幸福,不好吗?”
裴琰放下只剩冰块的酒杯,往后一靠,紧闭双眼。
“我知道。”他伸手,揉散了眉间的愁闷。
“罗煦想不起你来也是好事,你也说过,这样会免去一些麻烦。”
裴琰睁眼,眼底重重云雾。麻烦……可他现在不觉得是麻烦了。
她的一颦一笑都印在了他的脑子里,宜喜宜嗔,娇憨可爱。她的那些毛手毛脚冒冒失失,也变成了闪光点,让他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让他无奈又欣喜的人。
“大哥,他们才是一家人。”裴珩不忍看他痛苦,却只能把这脓包挑破,让他赶快好起来。
裴琰嘴角一牵,说:“我知道,所以我什么也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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