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像是砸在我胸口上般沉重。
我想我能感觉出他的内疚,但是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平静——他不来我就能平静下去。
我吃的苦够多了,以后我要对自己好一点。
清了清嗓子,我无比正式的说:“关心有很多种方式。”
我稍停一下又说:“如果你能把我这个人给忘掉,那就是现阶段关心我的最好方式了。”
对方沉默了,我看到繁盛在旁边急的直朝我打眼色——他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关
心我的朋友。
“…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当然我知道他的事qíng你也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不过该
发生的事qíng还是会发生的,… …你多照顾自己,我尊重你的决定。”江诺缓慢的说。
收了线,我坐在chuáng上发呆——
“姐,你gān嘛不让江大哥来看你,他对你多好呀!”繁盛哇哇叫。
“你有没有通知爸妈我醒来了?”我叉开话题。
“坏了,我把这事给忘了。”他挠头。
“该你管的事儿你一样不记着,不该你管理的事儿你瞎掺糊。”我对他进行再教育。
我的父母对我和弟弟的教育方式很特别,他们很少娇宠孩子,小时候我们跌倒了从来是没有
人扶的。所以我和繁盛特别皮实,和小朋友们玩在一起,谁欺负谁我家大人也不爱过问,但
是只要有人找上门来,我们就免不了被一通说教。也许大家觉得的怪异,哪有父母不疼爱自
己的女?我想说他们不是不爱,而是爱的方法比较隐蔽。这种方法也不是没有好处,我和弟
弟相较于别人家的孩子更独立些。
就像两年前我搬出家去——
爸说:没事儿给家来个电话。
妈说:一个星期回来一趟。
就是这么简单,我甚至不需要撒谎编排理由。
不管我要做什么,他们永远不多说第二句。
这种淡淡的关心就很好,温暖而不负累。
下午他们来看我,问我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然后把繁盛支了出去——
妈说:“我看你弟弟的同学对你挺上心的,这孩子不错。你要是对人家没意思要早说。”
爸说:“工作不好做就不要做,家里不缺你那点钱。”
纪灵风搞什么鬼?怎么连我妈都要嘱咐我了!
我和他没有那么熟吧!
再说,他才多大?我怎么可能对他有意思!
不过连妈妈也揣测他对我有心,这事qíng确实值得关注——
但是我总不好板起脸问:“你是不是喜欢我?要是喜欢的话劝你早死了这条心。”
有这么讲话的吗?
我还是决定先不动声色,先探探他的底。
工作方面不用说,新亚我是再也不会去登门了,什么时候找新工作也等心qíng好了再说。
送走父母,他们嘱咐繁盛别忘记和我的主治医生问一下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我借机说:“问完了再去帮我买份晚报。”我不愿意他追问我爸妈都和我说了什么,只是我这
个弟弟向来不知道什么叫做:不知道的不问。
趁小护士来量体温,我赶紧让她把我的点滴撤了,刹那间觉得手臂轻松了,我在病房里走了
两圈,锻炼一下酸软的腿部。
这时候我感觉到饿了,有一个多星期没通过嘴巴进食,我有点怀念那咀嚼的感觉。
可是我刚把繁盛给弄走,现下没人可以帮我张罗吃的。
在房间里东翻西找,发现柜子里整包整包的零食——先垫垫胃也是好的。
我蹲下身,选着爱吃的口味。
一个身影毫无声息的飘近我:“咦,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吓得我心一跳,顺着来人的白色裤管望上去——正是在我生病期被我家人怀疑对我有意思
的绯闻男主角。
他左手里抱着一个保温筒,右手面端着一盆兰花。在那张jīng雕细琢的俊脸上,那笑容比
兰花还耀眼。
“下次麻烦您要么进屋前敲敲门,要么走路重一点。”不要老是扮鬼吓人。
“我还哪有手嘛。”他委屈如小媳妇,展了展手里的东西。
我眼睛一亮,别说!我猜保温筒里的东西一定是给我吃的,我正饿的眼花——这孩子真是太
懂事了。
“我做了鳗鱼饭和红菜汤,快来尝尝。”他把保温筒递给我。
这小子会做饭?我迫不及待的打开,菜色看起来挺有食yù,不知道吃起来如何?
拿起勺子我问:“你怎么知道给我弄饭的?繁盛告诉你的?”
“人家每天都带饭菜来,你不醒来吃我只好再带走喽!”他哀怨。
我想问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真的!我妈连个jī汤都没给我炖。
可是我问不出来,我突然有点怕知道答案,他的眼睛亮亮的,那抹黑色好像比平常时候见他
更深了几分。
我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超越了友qíng,更加不可能是亲qíng,可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去拒绝那样一张
脸,带点期待、带点兴奋,像是一个急于得到主人奖赏的小宠物。我有点不敢直视他那亮的
过分的双眸,快扒了两口饭掩饰我的不自然。
另一方面,我有点不愿意去承认,我希望能有人对我好,潜意识里我不希望每一次跌倒都是
自己爬起来。
“味道不错。”我夸讲他,比繁盛手艺好。
“你喜欢吃我可以每天都做,我会做很多种菜。”他的声音清润好听。
我没有应声,他一再表达出来的意思使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感觉眼眶有点湿润,这个时候的我特别容易感动!
虽然我不知道他对我的感qíng从何而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过他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想我
确实需要一个机会跟他说清楚——内心的伤口愈合的不好,我这样残破的感qíng世界是无法装
下他这样美好而纯净的男孩子的。
房间里静静的,兰花的香气四处飘dàng。
我慢慢的吃,他小心的看我吃,我们都没有说话,周围的空气好似形成了一个魔咒。
有点尴尬、也有点暧昧…
好在这个魔咒及时打开——我看到繁盛买了报纸回来。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好七点换班吗?”
繁盛惊奇道:“这个又是什么鬼东西?”他手指着放在我身旁的那盆兰花。
“那个叫兰花,不是什么鬼东西。”我说。
纪灵风看我吃的差不多,帮我把保温筒和餐具收好。
“又给我姐姐送饭呀!”繁盛的口气酸的可以,他冲我挤挤眼睛,一副‘你看到了吧!’的表
qíng。我懒懒的侧倚在chuáng上,出其不意的说:“今天晚上不用你们谁陪了,都给我乖乖回家睡
觉。”
纪灵风优雅的回身,忽然靠的我很近,“可是最近都是我在这边陪你睡的。”
天啊!陪我睡?
我眼中的凶光直接she向弟弟繁盛:不是说大家轮流值班的吗?
我以眼光质问。
繁盛瞪大眼,一脸的冤屈:“我们哪里抢的过他!”
还不等我搭腔,纪灵风又说:“让我留下吧,我睡觉很轻,夜里你有什么事qíng叫我很方便。”
我往chuáng里边挪了挪,示意他坐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你买给我的东西我全部都很
喜欢但是那太破费了,你每天来陪我我也很感动但是那不合常理,我们非亲非故的… …你明
白了吗?”这通话说的我颇费力,我感觉我在过河拆桥。
他露出小白兔般的眼神,那使我感觉我在欺负他。
“你要赶我走。”他咬住薄润的下唇,低低的控诉。
老天,我有一种秀才遇上兵的感觉。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人没事了,也住不了两天医院了,不用每天陪
了,是不是繁盛?”
“是呀,是呀!我刚才去找大夫了,他说再观察两天就行。”关键时刻我们姐弟有默契。
“我不走。”他摇摇头,表qíng越来越凄惨。
我的心一下子仿佛被塞住,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比较好!
也许从两xing关系来说,纪灵风是一个相当有吸引力的雄xing动物,再加上人人都说男女之间没
有纯友谊,我居然对他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拉住我的衣袖,从眼睫下偷看我的表qíng——
我回过神,被那黑玉一般的眼珠电了一下——心里暗骂自己无聊的可以。
不过他真是一个帅哥,谁站在他身边谁脸上有光的那种帅哥。
我很困惑,目前我只找到一个原因来说明状况,那就是:我很色。
我们持继望着对方,魔咒的力量在悄悄滋长,时间仿佛凝住。
我感觉我不受控制的说:“好吧——”
我轻易的被鼓惑被说服,这纪灵风八成是个妖孽。
时间在夜里静静的流淌。
我被肺炎折腾的无法入睡。
忍住咳,我咽着吐沫以缓解那难受的滋味,不想惊动旁边chuáng上的人。
他坚持留下来照顾我,这会儿也许刚刚睡着。
白天里嘻嘻闹闹不觉得,这会我觉得喉吼里像是有千万根羽毛在骚动,我只敢闷闷的小声咳
嗽。肺里也好像有一只锅在烧,平躺的姿势令我呼吸困难。
一只清凉的手探上我的额,然后我被抱靠近一具温热的胸堂。
“灵风?”我小声唤他,却引的一阵咳嗽。
“不舒服也不叫我。”赌气的声音。
我感觉到他一只手搂着我,另一只手好像在抽屉里翻着什么。
“开灯吧。”这么黑怎么找?
“不用,我找着了。”他两只手都环抱在我胸前,好像是在打开什么东西。
周围全是他的气息,好像雨后荷叶的味道,清清淡淡沁人心脾,他也有着宽阔的肩,其实他
并不像我想像中那么瘦——胸堂挺有弹xing。
——我太色,给江东父老丢脸了。
玻璃抵上唇的感觉来袭:“喝一口川贝止咳你会舒服的多。”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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