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白沙市找个人还不是简单的事?最麻烦的,怕是被什么人给藏了起来。”
聿尊放下酒杯回到笙箫chuáng前,并未持续这个话题,“要输多久?”
“不影响你和她睡觉,”徐谦拎起医药箱,“输完这瓶可以给她吃些东西,修养三两天就没事了。”
何姨守在外头将徐谦送出去,聿尊望着点滴液一滴滴顺着陌笙箫纤细的藏青色血管进入她体内,她微弱地呼吸着,也仅有这呼吸才能告诉着聿尊,她还活着。
他弯下身,躺到了陌笙箫身边。
别离笙箫 64告诉她真相
笙箫从来都没有这么累过,她甚至始终维持着相同的睡姿,手臂压得酸麻,她都没有想到去翻个身。
她好困,好困,期间聿尊给她喂过水和粥,她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一口未进,就这么睡下去。
聿尊几乎是整晚没睡,陌笙箫手背上的点滴被拔掉了放在边上,他起身来到阳台,指间夹着的香烟抽去一半,他狠狠抽了两口,凉薄的双唇轻启,一抹薄烟淡淡逸出来。
聿尊极少抽烟,大多时间都是点着了,闻着烟糙的味道提神。
他上半身轻弯下,双手手肘支住栏杆,他刚洗过澡,头发没两下就被外面的风chuīgān,这会正零散的垂在耳际,越发凸显出一种慵懒的xing感。
他不相信顾筱西真能逃出生天,可是派出去的人,确实找不到她现在在哪。
就是她的家人,也不知所踪,那条弄堂内的屋子里早就人去楼空,谁都不知道他们去了何处。
“嘶。”
聿尊一甩手,手指被燃尽的烟头给烫到,他收回神,旋身走进房内。
陌笙箫依旧睡得很熟,只是脸色好多了,微微泛出红润,不像昨天那般
他走过去拉起被单,盖住她露在外头的双肩,笙箫的小脸藏在乌黑的长发中,下巴尖细,她紧紧闭着眼睛,有一瞬,聿尊差点以为她没了气息,他视线垂落,望见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后,这才放心。
何姨在外面叩了两声,见里面没有动静,便知道笙箫还没有醒。
她没有多做打扰,端着粥又回到楼下。
陌笙箫一直睡,整整睡了两天一夜。
她醒来的时候,动静很小,只是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嘤咛,聿尊搂住她腰的两手一紧,埋在她颈间的头抬起,“笙箫,你醒了吗?”
陌笙箫睁开眼,她眼睛肿的只能勉qiáng睁开一条隙fèng,“这是哪?我没有杀人,你们让我回去吧。”
聿尊听了,心里一阵紧,“笙箫,你看看,我们回家了。”
“家?”哪里是她的家。
陌笙箫恍惚,仿佛还沉浸在梦境里难以自拔,“妈,你煤气灶上烧着水呢,别忘记时间,不然该起火了。”
聿尊撑起半边身子,笙箫不安地动了动脑袋,他大掌抚上她的脸,“笙箫,你醒醒,是不是做梦了?”
她滚烫的脸触到聿尊掌心内的冰凉,一下就惊醒,“这是哪啊?”
“这是皇裔印象。”
“我怎么会在这?”
“别怕,没事了。”
陌笙箫陡然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爬起身,四周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是不是天黑了?”
“对,”聿尊跟着起身,双手放在她肩上,“天黑了,我怕你睡不好,没有开灯。”
陌笙箫这才心安些。只是接连三番地变故令她应接不暇,措手不及,“严湛青怎么样了?他醒了吗?”
身后,呼吸陡然一紧,她颈间的气息也变得冰凉紊乱。“原来你醒来最担心的,是他。”
“我没有杀人,他知道的,我没有杀他。”陌笙箫更不想严湛青出事,她现在别的不求,就想他快点醒过来。
聿尊听闻,也稍稍缓过神,确实,除了顾筱西外,最能直接证明陌笙箫清白的,就只有严湛青。
笙箫揉了揉眼睛,“我真是睡糊涂了,我得快回去。”
“你还想去哪?”
陌笙箫掀开薄被起身,她双脚一落地,就栽了下去,聿尊及时揽住她的腰,笙箫两手扶住她的肩膀,“顾筱西呢?她怀着孕,还能去哪?”
“我也正在找她。”
陌笙箫想来也是,聿尊该是急坏了吧,毕竟顾筱西还怀着他的孩子。可是,好多事她都想不通。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杀严湛青?”陌笙箫当时在场,隐约听见顾筱西说,严湛青因为看顾筱西长得像她,便让顾筱西接近聿尊,可是她又为什么说,是严湛青毁了她的一生?
还有,出事后,聿尊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茶室呢?
她心乱如麻,完全理不出一点思绪,“我没有杀人,怎么我就成了凶手?苏柔说在电话中听到我们这边的说话声,那她就应该知道刺伤湛青的是顾筱西,难道,她打算放过真正的凶手而对付我吗?我不懂,她不应该是为了自己的丈夫去严惩真凶的吗?难道仅仅因为我们之前的那些事,她就连顾筱西都能放过?”
陌笙箫想不通。
就连苏柔自己都想不通,她当初真是脑子抽筋了才会去拉顾筱西一把,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啊?
现在,倒让顾筱西成了全家捧在手心里的宝。
聿尊听了,倒是被陌笙箫提了个醒,苏柔这样做无非两种可能,一是找不到顾筱西,所以索xing拉着笙箫顶罪,二是,顾筱西这会正在她手里,苏柔想对付完了陌笙箫,再收拾她,所以她才能这么笃定的出来作证。
“你别怕,我已经让人去找顾筱西,放心吧,你只要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再回那种鬼地方的。”
笙箫漆黑中看不见聿尊的脸,她静默许久,嘴角不由拉开一道冷笑,“你去找顾筱西?她怀着你的孩子,难道,你要让她去坐牢?”
陌笙箫说什么都不信,在他心里,她和顾筱西岂是能比的。
“谁说她怀的孩子是我的了?”
“是个人都知道。”笙箫推开他,想走。
“你又要去哪?”聿尊手臂一揽。
“我回家。”
“你不是说你没有家了吗?”
“我有家!”陌笙箫冲着他吼道,“我要回去。”
“那,这儿就是你的家。”
笙箫笑了笑,“这是你和别人的家。”
聿尊见她又要走,索xing伸出双手将她抱在怀里,陌笙箫挣脱几下,两条手臂却被他紧勒着,动弹不了,“你怎么就不想想,我能吃饱了和别人去生孩子吗?你难道这么不自信,一个顾筱西就能取代了你的位子。”
“这和我有什么gān系?你喜欢上一个比我更嫩的,于你来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聿尊似乎是轻叹了下,他将下巴枕在笙箫头顶,“你听我说,顾筱西是我从千色带回来的,这你知道,你不知道的是,她是严湛青的人,她到我身边来是何目的,你想来也猜得到。”
“我猜不到。”
“笙箫,你在赌气吧?”聿尊大掌在她肩膀处摩挲,“严家公司面临破产,背后的信息都是我故意透露给顾筱西的,你别又说她比你嫩,我就非得喜欢,我上个人还得挑挑吧,这种一看就是卖的,我偏就不喜欢。”
“那,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我是用脑子想事qíng的。”
“那她的孩子呢?”陌笙箫这才静下来细想,她从来都看不透聿尊,当初顾筱西怀孕,聿尊并没有如她所料那般让顾筱西打掉,笙箫只以为,他是对顾筱西上心了。
“是别人的。”聿尊一语带过,他并没有详细告诉笙箫,依着她的xing子,哪怕顾筱西当初那么张扬,她也不会认同他对顾筱西做出那种事,与其多些不必要的麻烦,还不如隐瞒来的好。
“是谁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这偷看别人上chuáng的嗜好。”
“那你如何肯定不是你的?”
聿尊有些气结,“我没和她搞过,她哪里来的孩子你不会想吗?”
陌笙箫似是不信,“聿尊,你不用这样,就像你自己说的,你在外向来不止一个女人……”她黯下神色,“算了,我管这么多做什么?那是你的私事。”
“什么叫我在外不止一个女人,”聿尊较真,“你给我说清楚,我包养你的期间,我还有过谁?”
他用的,仅仅是包养两个词。
又何尝不是呢。笙箫本来就是被他包养的,“我怎么知道,”陌笙箫学着他说话,“我也没这偷看别人上chuáng的嗜好。”
聿尊并未细想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话有什么不对劲,房间内关着灯,又拉上了窗帘,聿尊不说话后,气氛迅速转冷,陌笙箫只当又惹怒了他,却没成想,耳边传来男人忍俊不禁的笑声,“笙箫,你有没有发觉,你这样子倒像是我老婆。”
笙箫咚的心跳加速,几个节拍跳跃在一起。她还是第一次听聿尊说出老婆这两字,陌笙箫双手向前探去,“我真得走了,我姐姐还在家。”
“还走吗?”聿尊又将她拉回来,“我当初让你搬出皇裔印象只是权宜之计,现在,你得搬回来。”
“你既然早知道顾筱西来你身边的目的,你也打算演戏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一点,是笙箫至今仍在乎的。
聿尊搂着她在chuáng沿坐下来,“我若告诉你了,你能眼睁睁看着严湛青走到这一步吗?”
自然,是不能的。
“可就算顾筱西被你识破了,她为何要去刺伤湛青?”
“是严湛青。”
陌笙箫一时没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以后叫他,都得这么连名带姓。”聿尊嘴角在黑暗中噙起,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严湛青能否挺过这一关,谁都说不准。
“还有,你当时为什么会在茶室?”
“我打电话给你,是你姐姐说的,至于顾筱西和严湛青的事,那得问他们自己,你说,一个女人拼了命要一个男人死,能是为了什么?”
是恨吗?
陌笙箫想到,难道那个孩子……
笙箫又想到,当日在茶室,顾筱西对严湛青的质问:你那么在意她是吗?那你就要为她生为她死吗?你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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