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qíng绪不错,我不忍打消他今晚的好梦,决定明天一早再告诉他我又要“出国”。
第二天,我象往常一样送儿子上学,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对儿子说:“儿子,我跟你说件事。爸爸休息了几个月,国外一些事qíng还没有处理好,还需要最多半年时间才能彻底解决,很快就要再出去一趟。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听妈妈的话,好好读书!”
儿子用一种充满痛苦、疑惑的眼神看着我,足足看了我几秒钟一动不动。我心中痛苦,用力抱了抱他。这次儿子没有象平日一样躲避、抗拒,我松开他之后,他一句话没说转头进了学校。
我一直目送着儿子消失在学校大门里,心如刀割。
从儿子学校回家之后,妻子已经上班,我拨通父母电话,问候父母之后,直接跟父亲说:“临江市检察院不死心,可能这几天就会再次对我起诉,法院审理大约需要半年时间,这样我要到看守所最长再呆半年。目前还没有确切消息,我只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或许什么事qíng也不会发生。”
父亲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对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要保重好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以坚定的语气对父亲说:“爸,您放心,最多半年时间,事qíng结束后我会回家来看望您和母亲,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放下电话,我呆坐了半天,止不住泪流满面。
179、变更qiáng制措施
1月5日早上7点半左右,我送儿子上学的路上,接到了秦道炯打来的电话。我刚刚换了一个新的手机号码,虽然我已经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但在早上还没到上班的时间,接到他打来的电话,qíng不自禁地就有了一种大祸临头的压迫感。
我听出他的声音后,立即把手机声音调小,以免儿子听到我们通话的内容。
秦道炯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说:“在送儿子上学的路上。”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你送完儿子上学后,到我们检察院来一趟,我在门口等你。你估计多长时间能赶到?”
我想了一下,说:“最多一小时吧。我已经准备好了,会尽快赶到的。”说完我挂了电话。
我内心充满了恐惧和痛苦,脸上却装得十分平静。我把儿子送到学校门口后,对他说:“儿子,刚才北京上级领导来电话,通知我立即回去一趟。估计出国之前,我们就见不到了。最多半年爸爸一定回来,再也不出去了。让爸爸亲亲宝贝。”
儿子眼含着泪水,很懂事地让我亲了亲他的额头。在此之前,儿子是从来不让我亲他的,印象中只在他2岁之前让我亲过他。
我给妻子打了电话,说检察院让我现在就过去,麻烦她早点下班接儿子。妻子只“唉”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我再给刘律师打电话,告诉他秦道炯让我现在就去检察院。刘律师说:“半小时前秦道炯打电话给我,说你家里电话没人接,问你的手机电话,我就告诉了他。我问他什么事qíng,他说找你到检察院了解点qíng况。我特别问他是否需要我一起来,他说不用,并qiáng调我去了他们也不会接待。”
我说:“看来我们元旦前分析的最坏qíng况出现了,没想到临江司法机关这么无耻!”
刘律师安慰我说:“现在qíng况不明,你按他们要求去一趟。我会找人了解qíng况的,两小时后我们再联系。”
我对他说:“我不准备带手机去了,如果没事,我出了检察院就立马跟你联系。”
刘律师说:“好。那我等你电话。”
我不认为刘律师真的能找到什么得力的人,对我的案子提供实质xing帮助。刘律师所谓找人帮忙之说,无非是对我一种心理安慰。我之所以最终能逃脱临江司法机关的魔掌,正是自己抛弃一切幻想,主要依靠自己在事实、证据上花大力气,以铁的事实戳穿了办案人员编造的谎言。不天真、不信邪,借重而不依赖任何人的帮助,无时不刻提防着办案人员设下的陷阱,这才是我最终取胜之道。
回家我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拿了自己的牙膏、牙刷、毛巾和两个换洗的内衣,装进一个塑料袋,然后乘了公jiāo车到检察院。
到了检察院门口,我没见到秦道炯身影,进了传达室对值班法警说:“我姓程,审查起诉处的秦道炯检察官找我,约好让我来跟他见面的,麻烦你通知他一声。”
法警用内线电话叫通了秦道炯,然后冷冷地说:“他马上出来,你就在这里等着。”
看见我手中拿着一个塑料袋,这名法警警惕地问:“你手上拿着的袋子里面装着什么?”
我打开塑料袋,对他说:“一些洗漱用具和换洗衣服。”我边说,边一件件地把袋子里的东西展示在他眼前。
这位法警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没有再吭声。
大约5分钟之后,秦道炯走进传达室,看见我招了招手,说:“我们进去吧。”
他把我领到检察院大楼后面,穿过检察院内部车库之后,进了象是专门用于审讯的一个区域。
进房间之后,我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起诉处一科的归科长。这是一个不足8平方米的很小房间,中间有一张长条桌,四面墙上都是玻璃装饰,我想里面应该安装着先进的录音、录像设备,一看就是一个审讯室。
“你来了。”归科长先打了声招呼。
“司法机关传唤,我敢不来么?!”我故作轻松地打趣道。
“这段时间,你自己的问题考虑得怎样了?”
“您指的是什么问题?”我明知故问。
“你案子的qíng况呀,是配合我们尽快搞清事实,争取一个好的态度呢,还是对抗到底、一条路走到黑,继续自找苦吃?”归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一本正经地开始了重复无数次的政策教育。
“你们今天叫我来,我有最坏的思想准备。我还是三年前的态度,这是一个冤案。你们的职责是千方百计置我于死地,我则必须竭尽所能捍卫自己的清白。我对办案人员没有任何成见,但愿你们依照自己制定的法律和游戏规则来办案。”
“你这个态度早在我们预料之中,所以我们从没指望从你口供上寻找给你定罪的证据。零口供我们一样可以还原事实,牢牢地定死你的罪行。”
我针锋相对地说:“我相信做一个冤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你的。”归一脸嘲讽地说,然后又对秦道炯说:“你把我们的决定告诉他吧。”
秦道炯说:“我们今天找你来,正式宣布对你变更qiáng制措施。鉴于你涉嫌重大犯罪,我院决定终止对你的取保候审,重新羁押。这是一份《变更qiáng制措施决定书》,你签字吧。”
我一生中越危险的时刻越冷静,这时平静地说:“你们看,我把进看守所的洗漱用具和换洗衣服都带来了,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不过,我想请问一下,我究竟涉嫌什么样的重大犯罪?”
“看来你对自己做过什么事qíng,早就心中有数呀。”秦道炯冷冷地讥笑道。
“我自信一定会为自己洗清冤qíng,同样毫不迟疑你们一定要把这个冤案做实的决心。我真的很想了解,我究竟涉嫌什么重大犯罪,这是我一分钟以前万万没有想到的。”
“你先签了字再说吧,究竟涉嫌什么重大犯罪事实,很快你就会知道的。这几个月你休息,我们可一天没闲着。”归科长故弄玄虚道。
“你们不方便说就算啦。这份对我重新羁押的决定书,我看就不用签了,签不签反正都一样。”
“让犯罪嫌疑人签字只是履行必要的司法程序,你不签并不影响我们依法办案。不过,你觉得这样做有意思么?”归科长教训道。
“我还是配合你们的工作,签了吧。”我拿过笔,先认真看了一眼,然后写下“荒唐”两字,再快速签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我写下“荒唐”二字,归、秦两位都跳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质问:“你什么意思?!”
“我就觉得这个案子你们搞得太过分,太荒唐了!”
“我们可是一切依法办事。”归科长很快恢复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秦道炯拉开门,进来两位法警。
归科长站起身来,对我说:“我们要送你到看守所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我不加思索地说出了一个在心里憋了很久的疑问:“按说我的案子移jiāo到你们审查起诉处早过了5个月的最长期限,难道你们又发现新的罪行,又重新退回侦查了?”
归似笑非似地说:“我刚才说过,答案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我请求道:“我能否给家里打个电话。”
归说:“按规定,我们会通知你妻子的。”书包 网 bookbao8.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180、再入看守所
这次是检察院两位法警送我到派出所,办案人员没有陪同。在检察院审讯室,两位法警仔细检查了我带来的塑料袋,命令我把牙膏、牙刷留下,说看守所不让带这些东西进去,但在我一再坚持下,让我带了自己的换洗衣服。出门上车前,法警给我带上了手铐。
看守所似乎事先接到了检察院通知,入所手续一切照旧,但那两个面孔熟悉的管教没人跟我说一句废话,连王医生例行公事地对我进行新人进所的身体检查时,也是一言不发。一些熟悉我的管教看到我睁大了眼睛,但我没有心qíng跟任何人讨好、献媚地点头打招呼。
这次我被投进了不属于原来同一个监区的217监房。看守所这样的安排,大约是为了避免我把外面的消息带进里面的在押人员,他们的做法是相当专业的。
进了监房,里面几位在押人员都靠墙坐着,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这个新来的老兵,没有人对我吆喝,也没人跟我打招呼。
我苦笑着对房间里面的人说:“我是新来的老兵。三个月前我呆在209,再之前我呆在对面二楼和207有两年多,三个月前取保候审出去的,现在又进来了。”
一位“排头”模样的人冲着我说:“不要以为你在对面呆过就了不起,刚进来还得从新兵做起。”
我笑了笑说:“没问题。一切按规矩来。”
我数了数,房间里一共有9个人,里面似乎没有原来207那种凶神恶煞的人,房间里面的东西摆放得很整齐。看来这次办案人员没有特别关照对我“矫路子”,或许即使办案人员有这样的关照,看守所也不想在我这样的老兵身上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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