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牢笼_感悟生活【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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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购价格是怎样定的?”

  “反复谈判定下来的。合资公司连年亏损,经审计,净资产只剩股本金的40%,但我们知道外方需要这家公司做跳板进入中国市场,所以最后转让价以原股本的75%成jiāo。”

  “审计是谁委托的?”

  “以合资公司名义,两家股东单位共同委托的。”

  “你出面找过审计单位没有?”

  “没有。具体是姚丽、金伟良俩人负责的。”

  “除了住院费,你是否找刘斌、张中华报销过其他费用?”郝局长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

  “我没有找人报销过任何费用,包括住院费在内。”我有些气恼地说。

  郝局长看出我没有被他绕进去,换了一个话题,淡淡地说。“你把自己的收入再说一遍。”

  于是,我把此前在检察院讲过的收入qíng况又说了一遍。

  “你把这几年大的支出说一下。”

  我说:“我每月jiāo给妻子约2000元,家庭大的开销由我出钱,剩下的钱全部归自己保管。除了每年给父母寄上5000元,全部入股了职工持股会。”

  郝局长说: “按你刚才的说法,我们替你算了一笔账。从你1997年1月调临江工作到上个月为止,除去你给妻子每月的2000元生活费,你的全部工资与奖励收入结余为35万元左右。对不对?”

  “是的。”

  “到临江工作前,你是否有别的收入或存款?”

  我想了想说:“1997年初到临江工作时,从北京带了5、6万元存款,主要是稿费收入,也有一些出差和出国的补助。”

  “具体说说。”

  我就花了大约半个小时,详细讲述我出版过三本书,分别是哪个出版社出版的,稿费大约是3、4万元;共大约发表过五、六十篇2000字以上的文章,拿到过1万多元稿费;出国三次,补助结余人民币约2万元;国内出差无数,出差补助约万余元。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061、移送司法机关

  “仔细想想,你还有什么经济问题没有向组织上jiāo待的?”庄卫东cha话说。

  “我没有任何经济问题,请组织上相信我。”我苦笑道。

  “买断工龄的钱呢?”庄卫东又提醒说。

  “对了,1998年6月买断工龄补助了万元。”

  “把这些全部加起来约45万元。是不是?”郝局长接着问。

  “是,出入应该不会超过1、2万元的。”我从不缺钱,也从未算过自己有多少收入,这是第一次比较准确地知道了自己有多少收入。

  “扣除每年给你父母的钱,你还有哪些大的支出?”

  “没有。”

  “外面有没有qíng人、女朋友?”

  “没有。”我接着说:“纪委、检察院对个人私生活也感兴趣呀?”

  “私生活问题往往跟个人*问题连在一起。”刘主任应道。

  郝局长接着问:“2000年1月职工持股会成立时,你实际投资了多少钱?”

  “实际出资50元,期股50万元,每股1元,我一共有100万股份。”

  “按上面的说法,你自己有45多万元,为什么还要向人借10万元入股?”郝局长紧盯着我咄咄bī人地问。

  我一下子慌了神。这正是我让姚丽为我遮掩的,目的是不让检察院打扰给我借钱的朋友,早知我的收入一笔一笔算起来本来可以凑得上,根本不用让姚丽为我撒谎的。本想通过串供做得天衣无fèng,结果画蛇添足,弄巧反拙。这时候,我仍然相信姚丽定会为我遮掩的——这份可笑的自信、轻信,几分钟后即遭到致命打击。

  我故做镇静地说:“家庭购买大件支出、买衣服和平时人际jiāo往,许多地方花钱是看不见的,每年我还向父母寄一些钱,所以当时职工持股会成立,让我入股50万元,我的个人收入不够。”

  “所以向人借了5万元。”郝局长紧紧追问。

  “不,是借了10万元。”我力求跟当初与姚丽商定的说法保持一致,事实上我当初确实向北京的一个朋友借过10万元。

  “你是否跟姚丽说过,如果检察院有人问起你当初入股的钱从哪里来的,你让她帮你撒谎说是找她借的。是不是?”郝局长严厉地bī视着我。

  我顿感天旋地转,所有的自信和轻信被击得粉碎——显然姚丽向办案人员说出了一切。在经过短短几秒钟时间的慌乱后,我决定继续坚持刚才的说法,因为毕竟向人借钱不是违法犯罪问题,而且由于5万元金额太少,即使硬套我一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也够不上立案标准。

  我心虚地坚持道:“我没有这样跟她说。”

  这一本能地保护朋友不受办案人员打扰的错误选择,必定引起了办案人员的极大怀疑,不断加qiáng着对我有罪的心证。

  郝局长紧紧追问:“钱到底是跟谁借的?”

  “就是跟姚丽借的。”我负隅顽抗。

  “你甚至跟她串通好,说钱是用上级公司给你的奖励还的。是不是?”

  我硬着头皮说:“本来就是用这个钱还的,不存在串供的事。”

  我当时虽知这个谎言是无关紧要之事,但仍感撒谎是如此困难。因心虚,说话明显有气无力。仅仅过了两、三分钟时间,就有一种全身就被汗湿透了的感觉。

  郝局长准确地抓住了此刻我心理上的脆弱,突然问:“康达股票违规jiāo易的事是不是你让他们gān的?”

  “不是。”我理直气壮,迅速恢复了说真话时的自信。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我斩钉截铁地说。我本来想说法人股转让是我同意并批准的,流通股协议转让我不知道并且技术上根本就无法实现,但前几次我跟他们讲法人股、流通股的不同,显然他们没有接受或者没有听懂。法人股按净资产价值协议转让并不违规,现在既然是问股票违规jiāo易问题,我决定简单地回答“不知道”就可以了——事实的确也是这样。

  “先吃饭吧。”市纪委刘靖平主任对郝立民局长建议道。

  “行。”郝局长说。

  我这才意识到早过了晚饭时间。

  庄卫东将《谈话笔录》给我。我匆匆看了一遍,发觉记得相当简单,记录内容与我表达的意思没有出入,就按照以前的规矩写了“以上笔录我看过属实。”签了字,按上手印。

  我在两个农民模样的看守注视下,飞快吃完了盒饭,上了一趟厕所。我回到提审的会议室,迟迟不见刘主任、郝局长出现,心里盘算着事qíng是否已经搞明白,是否会解除对我的“双规”。

  大约1小时后,刘主任、郝局长等回到会议室。

  待大家坐好后,郝局长说:“我最后问一遍,你是否有问题愿意主动jiāo待?”

  “没有。”我微笑答道。

  郝局长看了旁边刘主任一眼,刘主任点了点头。

  刘主任正襟危坐,一字一句地向我宣布:“经市纪委领导批准,决定将程明达涉嫌贪污、受贿等犯罪问题移送司法机关。2001年6月3日。”

  我抗议道:“市纪委这个决定毁了我的政治前途,太糙率了!”

  刘主任说:“你这是咎由自取,在这个决定告知书上签字吧。”

  我在他递过来的一张打印好的《移送司法机关告知书》上,气愤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心中充满了绝望。

  一个很奇怪的“双规”程序就这样糙糙收场,将我移送司法机关不是市纪委常委会的决定,而是“经市纪委领导批准”,更违反常规的是,决定将我移送司法机关时,居然没有对我做出任何的党内处分。以致于我现在还是一名*党员,而且自始至终没有受到任何党纪的处分——即使在三年后法院对我做出免于刑事处分的有罪判决后,党组织也从来没有讨论给我任何的党内处分问题。在我终于通过“无忧网”找到现在这份外商独资企业高管的工作之后,我最终把自己的组织关系挂靠到了市人才jiāo流中心,差不多成了一名失联的党员。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062、初识笔录陷阱

  第三卷 刑事拘留

  第一章 宣布被刑拘

  062、初识笔录陷阱

  刘主任拿到我签完字的《移jiāo司法机关告知书》后,跟反贪局郝局长打了一个招呼,带着市纪委另外一名工作人员匆匆离去。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与市检二分院反贪局的郝局长、庄处长。

  我心如死灰,冷冷地看着郝局长和庄卫东两人。

  郝局长首先打破沉默,公事公办地说:“现在你因涉嫌犯罪,被市纪委移送到检察机关。我再给你最后一次自愿jiāo待问题的机会。虽然不能象你第一次主动找我们一样作自首对待,但在我们对你采取qiáng制措施前主动讲清楚问题,还是可以作酌qíng从轻处理。这也是对你做最后一次谈话笔录,之后很可能就是讯问笔录了。”

  “其实你们今天来,刑拘证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我再说也是无益。”

  “那我们就简单问一些问题吧。”郝立民摆出明显一副例行公事的样子来。庄卫东已经准备好了笔录。

  我说:“好。”

  “康达股票违规jiāo易的事你是否知道?”

  “不知道。”

  “你是否拿过他人的现金或财物?”

  “没有。”

  “1997年12月你在东南医院是否住院过?”

  “是的。”

  “你的住院费是否找人报销了?”

  “没有。”我想了想又很快补充道:“我的住院费按规定是可以实报实销的。”

  “你是否在1999年10月与孙明海一起到北海旅游过?”

  “是的。”

  “属于公务还是私人游玩?”

  “私人游玩。”

  “你的机票是谁替你买的?”

  “孙明海替我买的。”如果机票是我自己买的,那我就坐定受贿的罪名了,这一点十分重要。我又补充道:“但在北海的大部分食宿费用是我出的,整体算来两人花费差不多。我没占他经济上的便宜。”

  “公司是否有一个小金库?”

  “是的。是前任遗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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