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牢笼_感悟生活【完结】(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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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他们两位,一个不让我吃、一个让我吃,一时无所适从。

  络腮胡子斥道:“傻看着gān吗,听老大的,抓紧吃!”

  我吃完饭,把监房内15个人的塑料饭盒和调羹全部洗了,又按老广的示范,把他们5个一排摆放在靠近铁门的墙边。老广特意十分慎重地小声告诉我,哪个饭盒是“老大”的,哪个是“老二”、“老三”、“老四”的,他们几个的饭盒千万要按顺序放在上面,不能压在别人下面,否则是要挨打的。至此,我已明白这间铁栅栏上挂着“模范监室”的监房,看来等级制度十分森严,在外面听说的牢头狱霸大约就是这里的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一伙了。

  做完这一切,我一声不响地到原位靠墙坐好。我真切地感受到监房中充满敌意与紧张的气氛,丝毫不敢乱说乱动。

  吃完饭一小会,突然听到有人说:“洗澡。”

  有人拿出一根用五、六个塑料可乐瓶子首尾套接串成的管子,用一根松紧带系着吊在水斗的水龙头下面,算是有了一个简易的沐浴头。我暗暗佩服这些在押人员的聪明。

  我注意到“老大”即那位面相福态、身材肥胖的中年人,第一个上去洗澡。同时一名面色白净、满脸稚气,年龄不到20岁的小伙子,脱了衣服自己快速洗了洗,便开始为老大搓背,并替老大擦gān身子。洗完澡后,老大躺在一张糙席上,由这名小伙子为他按摩。每当有管教从铁栅栏外走廊上走过,则有人发出信号,小伙子就暂时停止按摩。

  第二个洗澡的人,年纪50岁左右,身材高大、威武,脸色yīn沉,不怒自威,看来是监房老二。老三年约35岁,肌ròu十分发达,有着典型的健美运动员身材,手臂上纹着一条豹子,因此看上去同样凶狠。年纪二十五、六岁的络腮胡子是老四。

  有俩人拖着叮当作响的脚镣,除了老广,还有一名30多岁的年轻人。因为这俩人戴着脚镣的缘故,一开始同样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脚镣紧贴脚踝的地方缠绕着布条,这样可以防止脚镣磨破皮肤。后来我慢慢了解到,带着脚镣的在押人员都是有命案在身的。经济与职务犯罪,只有在一审判决死刑后才上脚镣。

  最后轮到我。我想饭前已经洗过,自然坐着没动。老二yīn沉着脸说:“给他一块臭肥皂,把身上的臭味道好好洗gān净!”

  我小心翼翼地说:“我有肥皂的,刚才我已经洗过了。”

  络腮胡子吼道:“他妈的,欠打是不是?叫你怎样就怎样。”

  我赶紧闭嘴,以免自取其rǔ。有人给我拿来一块洗衣皂,悄悄说:“小心点。”说完迅速离开。

  老二语气森严地命令道:“多洗一会,给我洗gān净点!”

  我胆颤心惊地答道:“是。”

  洗完澡,老大吩咐说:“把他的行李整理一下。”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076、监房内的刑讯bī供(1)

  老三、老四走到我面前,命令道:“把行李和脸盆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我连忙遵命。

  老三说:“房小人多,东西都归到一起。饭盒、调羹、水杯、毛巾、牙刷每样你留一件,日常换洗衣服和盖的被子是你专用的,其他归在一起统一安排。”

  我心想,不同意行吗,顺水推舟地说:“由你安排就是。”

  老三一言不发收了我“多余”的脸盆、毛巾、香皂、洗衣皂、牙膏、糙纸等日用品;送进来的吃的东西,给我留了一盒饼gān、一袋奶粉、两小袋榨菜,其余大部分统统被没收。

  这时,老大开口说:“他这两条被子的颜色不吉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老三你把被套给拆了,褥子一条给二哥垫、一条给我垫,晚上我给他一条颜色吉利的被子。毛毯现在用不着,先收起来再说。”

  我知道他看上了我的新被子和毛毯,但面对两位凶神恶煞的打手和一房间充满敌意的目光,丝毫不敢提出反对。

  东西刚充公,我正准备回原位置靠墙坐好,老大朝我招手说:“来,坐前面来。”

  我走到他面前,他指了指面前的地板说:“就坐在我面前。”

  我依言坐下。

  老大语气还算温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程明达。”我说。

  “怎么写?”

  “禾口‘程’,光明的‘明’,发达的‘达’。”

  “哪里人?”

  “户口北京的,到临江近5年。”

  “你口音不象北京的嘛。”老大盯着我提高声调说,同时老二、老三、老四围了上来。

  “老家湖北的,研究生毕业后分配北京工作。”我连忙解释。

  “今年多大了?”老大继续问。

  “36周岁。”

  “在外面gān什么的?”

  “做企业。”

  “具体职务是什么?”

  “董事长、党委书记。”

  “什么事进来的?”

  “刑拘证上的写的是贪污。”

  “具体跟我说说。”

  “我没有贪污的事,具体我说不清楚。”

  “他妈的,你是不是不想说?!”老四突然踢了我一脚,动作十分夸张,但没用多大力气。

  我产生了警觉,十分不解地问:“我被弄糊涂了。你们到底是公安、检察院的,还是同样的落难人员?”

  “你他妈的问这么多gān吗,老老实实回答老大的问话!”老三恶狠狠地说。

  “我真没有贪污,你叫我怎么说?”我申辩道。

  “信不信我揍你?”老四握着拳头在我面前晃了晃,咬牙切齿地说。

  我沉默以对。

  老大说:“老四你坐下,先别急。小程刚来,不懂规矩。老二你跟他说说。”

  老二接口道:“我先跟你介绍一下,三哥原是台湾国军特种部队黑豹突击队的,四哥在外面是练拳击的,你要把他们俩惹毛了,随便把你捏死,伤都验不出来。”

  我沉默以对。我当然不相信他说的把我弄死验不出伤来,但仍然感到恐惧和无助。

  老二接着说:“老大是为你好。一些人就是因为跟我们把qíng况讲清楚了,我们发现他是被冤枉的,报告给管教后很快就放出去了。你既然是被冤枉的,更应该跟老大讲清楚。”

  老大显然十分满意老二的说辞,点了点头说:“老二说的是真话,我们都是为你好。”

  我说:“谢谢你们的好意,我真的说不清楚他们为什么抓我。”

  老四突然飞起一脚使劲踢在我腿上,嘴里骂着:“妈的,看你不识相。”

  我感到一阵刺痛,怒视着他。

  “不服,老子再打。”老四叫嚣道。

  “你们这样做有什么好处?”我愤怒地质问。

  老三又一脚踢了过来,恶狠狠地说:“废话那么多,找死呀!老大问你,你就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时,我看到邵管教从铁栅栏的走廊上走过,我紧紧地盯着邵,只要他朝这边看上一眼,我准备立即向他投诉,就听老大yīn阳怪气地说:“你想报告呀?如果你想找死就试试看!”

  我相信他那样的声音,走廊外的邵训导是完全可以听到的,但邵脚步不停地走过了我所在的监房。我彻底心凉了。

  老大继续说道:“你是领导gān部,抓你之前肯定被‘双规’过,纪委、检察院为什么抓你,他们提审时是怎么问的,你总该清楚吧。”

  我保持沉默。

  老二yīn沉沉地说:“不吭声是不行的,这是什么地方你搞清楚!不老实有你好看。”

  老三、老四突然一边一个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嘴里不gān不净地威胁道:“他妈的,想明白没有?!”

  我看到监房中其他人无动于衷,也不见管教出面gān预,心里充满了无助与恐惧。

  我有气无力地说:“你们到底要问什么,你们问,我如实回答就是。”

  老大说:“这就对了。我们真的是为你好。老二,我们两个来问;老三记录,老四看着点。”

  老三、老四立即放手。老四晃了晃拳头说:“不老实回答就揍你!”说完,咣的一声打在地板上,一声沉闷的巨响但不见其手上受伤,足见其的确练过一些武功。

  有人给老三递来一本材料纸、一支圆珠笔。老三准备好记录,老大开始问:“你贪污多少钱?”

  “不知道。他们没明说,我也不知道。”

  “问过你什么事qíng你该知道吧?”

  “问过与贪污有关的职工持股会入股的租赁股权有关的事,不过我是严格按国家文件规定cao作的,肯定不属于贪污的。”

  “你把持股会和租赁股权的事跟我们说说。”

  我于是把前面跟纪委和检察院说过的内容,尽可能用最简单的表达方式重复跟他们说了一遍。中间他们不断cha话,我听得出他们对经济知识基本上一窍不通。

  我看到他们只简单记了我说的几个数字。显然他们对于复杂的财经问题兴趣不大。

  077、监房内的刑讯bī供(2)

  我正暗自庆幸,老大突然恶狠狠地盯着我问:“你们当官的没一个不贪,你受贿了多少钱?”

  “他们指控我找人报销发票1万元。”

  “胡说!怎么就1万元?!”老二喝道。

  “真的,他们就提到过1万元,其实他们知道是假的,这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目的是想搞别的事qíng。”我说。

  “1万元谁送的。”

  “他们说是一个叫孙明海的人。”我不想对他们说得太复杂,就简单应道。

  “孙明海跟你做过什么业务?”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我管理的一家企业下放地方管理,是他接手的。”

  “这么说他给你送钱,是为了拍你马屁?”

  “没有的事,其实我跟他jiāoqíng也不深,朋友加工作关系。”

  “这就对了,没有jiāoqíng只是利益关系,是不是?”

  “压根就没有送钱这回事。”我不想与他们纠缠下去,直截了当地回答。

  “你这是抵赖!检察院没有证据能抓你?!”

  “我真的没有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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