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牢笼_感悟生活【完结】(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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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出租车上跟他取得了联系,说了此行的日程安排。他说晚上请我吃饭,我不想打扰他太多,就推说晚上必须赶回临江,现在正好有空见面聊聊。

  两人见面之后,天南地北开心地聊了一个多小时。

  这次见面纯属朋友之qíng,没想到后来他在我案子中提供了意想不到的巨大帮助。

  172、聆听领导训示

  离约定跟唐总见面的时间还有半小时,我赶到了胡荣华告诉我的那家饭店,由服务员领进了事先预订的包间,很快刘律师也到了。

  我们坐了一小会,唐总领着一大帮人走了进来,除了秘书胡荣华,还有集团两位专职党委副书记、三位副总裁,差不多集团领导班子都到了。他们一出现在门口,我就连声说道:“谢谢各位领导!”“给各位领导添了许多麻烦!”我没有特别突出感谢唐总之意,是为了不让其他人产生我曾经是他亲信的联想。

  唐总进门后没看我一眼,把手一挥,说:“大家随便坐。小胡点菜,简单一些,下午还要上班。”

  我一看这阵势,立即明白唐总不想给我私下见面的机会。趁大家纷纷入座的间隙,我轻轻拉了刘律师一下,在他耳边提醒说:“千万不要提付你70万元律师咨询费的事,以后单独找唐总说。”刘律师点头道:“明白。”

  我正尴尬地不知道坐在哪里合适的时候,石总把我拉到他身边坐下,开玩笑说:“程总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却是成功减肥了,人看上去更jīng神了。”其他几位领导纷纷附和:“小程气色不错!”

  大家寒暄之后,唐总这才看着我说:“人出来了就是好事,其他事qíng慢慢来。你现在生活有困难么?要不我借一、二万元钱给你?”

  我说:“谢谢唐总,我生活没有困难。小张有工作的,我暂时就靠老婆养了。”

  唐总转向刘律师问道:“取保候审是不是就没事了?我听集团的法律顾问说,取保候审不是司法结论,只是与羁押不同的一种qiáng制措施,那他这个qíng况什么时候会有结论?”

  刘律师说:“象程总这种qíng况,市委政法委定的调,检察院本想把他往死里整,现在能取保候审出来,说明就没事了,否则人家怎么肯放人!取保候审的期间通常是6个月,可以再延长6个月。最长一年时间,只要过了法定的取保候审期间,就肯定没事了。考虑到这个案子让临江市政法委、检察院太难堪,最终检察院也可能不出任何结论,就这样不了了之。”

  唐部长yīn沉着脸说:“人既已出来,检察院最终是否做结论,做一个什么事的结论,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这件事给集团造成了极大的政治伤害,小程在临江几年的作为,经济上打了漂亮的翻身帐,政治上却十分失败,影响恶劣。他自己吃了这么一个大亏,我也就不想再批评他了。”

  我诚恳地说:“这件事完全是我的错,jiāo友不慎,应对失当,给领导添了麻烦。我这次回京,就是专门来向领导赔罪的,并真诚感谢集团领导给予我的帮助!”

  “好了,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以后你发财了,不要忘了我们就是。”唐总冷冷地说。

  集团李书记笑着说:“今天大家见面是开心的事,不要搞得太严肃了。大家边吃饭边聊吧。”

  石总附和道:“程总这趟来京不容易,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我以茶代酒,感谢刘律师的鼎力帮助。”

  李书记问:“刘律师,你说我们程总肯定是没事了?”

  刘律师自信满满地说:“肯定没事了。他的案子查了好几年,又是市委定调的大案、要案,要是有事会能让他出来?检察院原来准备起诉他的事qíng,我们都拿出了无罪的铁证,现在毕竟不是*那时候了,多少还是讲一点法律和证据的,没有证据的事谁都不敢硬来。”

  “这就好。”李书记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刘律师说:“我做了差不多10年律师,接触过上百个当事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象程总这样优秀,经济、法律样样jīng通,为人又讲义气。他自己遭了这么大的难,不但没有牵连到任何领导和部属,而且每次见我都是自我反省。经历这次深刻的教训,相信他将来一定能为集团做出更大的贡献。”

  唐总用一种玩笑的口吻说:“程总的能力没人怀疑,相信他一定能自己闯出一番事业来,将来发财了,我们也沾点光。”

  刘律师焦急地说:“唐总,程总真是人才难得,您不会把这样的人才弃之不用了吧?”

  “外面的世界大得很,呆在中国贸易集团有什么前途?!”唐总把我重新归队的路子完全挡死了。

  刘律师申辩道:“这对程总太不公平了吧?他出事还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而且事实证明他是被冤枉的呀。”

  唐总嘲讽道:“冤枉?这是共产党的天下,谁冤枉了他?不能说国民党冤枉了他吧?”

  我苦笑着说:“刘律师不用chuī棒我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打算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其他人都顺着我的话安慰道:“对,对,先把身体恢复好。”

  这顿饭给了我一生中最尴尬、最失望、最无助的一次经历。

  饭后送走唐总等各位领导,胡荣华埋单时问我:“您准备几时回临江?我来安排车子。”

  我说:“下午我就回临江,不用麻烦司机送我了。我现在就回宾馆结帐。”我转头问刘律师:“您是准备跟我一起回临江,还是再呆几天?”

  刘律师说:“我还有些事qíng要处理,正好可以占他们几天房费的便宜。您先回去吧,我回来再联系您。”

  胡荣华拍着我肩膀亲热地说:“唐总专门安排我送您,路上我还有几句话跟您说。我陪您回宾馆退房吧。”

  在送我到机场的路上,胡荣华对我说:“唐总这样做,是因为他正处人生的关键时刻,虽说到安徽担任常务副省长也是副部级,但政治上就打开了上升的通道,以唐总的jīng明能gān,补足地方工作的经历,将来做到总理、副总理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老板上去了,还能没有大家的好处?!”

  我忍不住反问:“这事究竟有多大把握?”

  胡荣华说:“我不能说十拿九稳,至少八、九成把握吧。您放心,最多也就让您委屈一年半载,过一、两个月应该就有确切消息了。”

  我说:“只要为唐总好,我个人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如今6、7年过去了,证明这不过是一个一厢qíng愿的美梦。如今唐总仍呆在中国贸易集团董事长的位子上,只是中国贸易集团业务上没有任何发展,坐吃山空,据说很快将合并到其他央企中去了;而我则被集团彻底抛弃,在经历漫长的等待之后,不得不自己上网找了份工作,同样一gān就是6年,在这家知名企业做到了董事、副总裁的职位。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73、闭门思过

  第四章 上门讨说法

  173、闭门思过

  从北京回来后,基本上我就足不出户,闭门思过。

  为了打发多余的时光,同时培养自己证券方面的实际cao作技巧,我专门到证券公司去开了一个股票帐户,此后对炒股乐此不疲,成了自己主要的业余爱好。

  我每天的日程安排是,早上7点送小孩上学,白天看看股票行qíng和国内外网络新闻,中间去附近公园转转,下午4点去接小孩放学。

  我是一个忙惯了的人,这样无所事事的打发时间,空虚、无聊而充满了痛苦,似乎只是把羁押换成了另一种自我软禁。我急于重新工作,但北京之行让我体会到并非易事,需要一些时间来让领导来做出适当的安排,我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这段时间,陆续有一些原单位的中层gān部晚上来家里看我,一方面他们对我的不幸遭遇表示抱屈,对孙明海、周林志和曹志雄等人的忘恩负义表示愤慨;另一方面他们对单位现在每况愈下表示担忧,希望我能重新带领他们走出困境,再创辉煌。

  我诚恳地告诉这些昔日的部下。对这场巨大的人生挫折,我觉得不应当简单地怪罪于他人,而应当更多地自我反省。在与他们的聊天之中,我基于对人xing自私的分析,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列为以下几种qíng形:一种人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型的,神仙似乎都做不到,遑论凡夫俗子,我称之为圣人;第二种人是不想利己、亦不损人型的,一生淡泊名利、与世无争,我称之为仙人;第三种人不损人而利己型的,在遵守公平信用原则的前提下,追逐个人名利,我称之为好人;第四种损人利己型的,为追逐个人名利,哪管什么仁义道德、诚实信用,我称之为jian人;第五种人专门损人、却不利己型的,典型的如一些专门写匿名信的体制内闲人,尽gān损人不利己的事,我称之为怪人。凡人自然都不到圣人、仙人的境界,一辈子做个好人已经相当不错,绝大多数人一生都在好人、jian人、怪人之间徘徊,人生不同阶段、面对不同qíng形总是以不同面目出现。孙明海、周林志跟我没利益冲突时好人的成分多一些,有了企业下放之后的利益诱惑之后,jian人、怪人的成分就占了上风;曹志雄在我没出事前好人的成分多一些,在我出事之后有了权力的诱惑,jian人、怪人的一面就表现了出来。曹志雄的qíng况尤其特别,一方面是检察院不断威迫恐吓,不是我进去就是他进去,牢狱之灾远非一般人能够坦然承受;另一方面又有一把手权力的巨大诱惑,两方面夹攻,非圣人、仙人难以把持,所以并不存在对我的有意背叛,最多只能算是一种自我保护、自私自利的行为。这些昔日的同事听了我一番高论,自然免不了对我说些“大人有大量”之类的马屁话,而上面那些话的确发自我的内心感受,丝毫没有故作清高。事实上,人xing如此,个人又怎能与命运去做无谓的抗争。

  关于我的未来,虽然我自己心中无数,但我不想在这些昔日部属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无能,我真诚地说:现在我仍是待罪之身,一切都在未定之天,即使将来法律上还我清白,政治上已经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看qíng形回到东南贸易集团几无可能,只盼上级领导念在我过去所做的大量工作,安排一个中层gān部或下属企业的副职岗位,迅速离开临江这个是非之地。这些昔日的部属们听了自然有些失望,但大家坚信我一定能东山再起,说了许多真诚祝福与鼓励的话。

  这段时间,我几次主动打电话联系东南贸易集团主要股东之一,临江市经济开发区南华镇镇长兼临江市南华实业公司总经理张祥生,目的是感谢他之前对我的帮助。第一次很容易就打通了电话,我只说了句:“张总,您好呀!我是程明达,打电话来对您表示感谢!”一向对我礼节周全的张祥生慌乱地说:“程总,很抱歉,我现在正在开会。”然后就挂了电话。之后他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当年我根本不知道手机可设置免打扰功能,好不容易我向一位老朋友问到了他家里的电话,就找了几次晚上九点半左右打过去,电话倒是每次通了,但每次接电话的人都说他不在,而且只要我报出程明达的名字,对方似乎就很不耐烦。打了三、四次之后,我知趣地没有试图再与他联系。我相信他一定误会了我的意思,认为我想借助他的力量重返东南贸易集团,其实我只是单纯想对他表示感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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