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肚子也好疼。”小家伙瘪着嘴。
“恩,那个也是正常的,血液流通不畅就会有痛感。小叔叔经常颈椎疼也是因为血液流通不畅。”靠,什么跟什么。“你先坐下来,小叔叔给你拿件衣服穿上,别冻着了。然后小叔叔还要给你下去买点东西。你乖乖的,恩?”
“买什么?”她眼睛泛着泪光。“叔叔不要走。我好怕。”
“听话,是你要用的。”叶慎晖把她抱上自己的chuáng,拿被子把她包好,慌不择路地拎起车钥匙下楼。
再回来小丫头已经没有开始的紧张了,叶慎晖丁了杯热牛奶看着她喝完,然后在chuáng沿坐下,和她一起研究chuáng上堆的那堆东西。他从未曾买过这些用品,在便利店里无从选择,只能故作镇定地按颜色不同每样拿回了一包。现在仔细看着包装上简单的图案说明,第一次感觉女人竟然这么麻烦。
比设计图还复杂,今天的事件也比开董事会还要棘手。想到刚才自己的手足无措他自己也有些哑然失笑,以前骑在他肩膀上把他扯得一头乱发的小丫头终于长大了,失笑之余也有些许欣慰。
换好chuáng单,安置好丫头睡下,天已微亮。估计着母亲大概已经起chuáng,他拨了电话过去大概地讲了下。不出意料的,他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然后又唏嘘不已:“这孩子有妈跟没妈有什么不一样?这些事qíng该是自己妈妈讲的,我也没想到这么快,一直还当她是个娃娃。唉,她妈这些年都没音迅,亲家那边听说全家去了深圳,估计环境也不错吧。可把囡囡一个丢在这里究竟算什么?就算她在那边又找到合适的也该跟我们打声招呼啊,我们叶家也不是不通qíng理的人。”说着说着洒了泪。“大人不负责任,让小的跟着受罪。”
叶慎晖安慰了几句才又让母亲宽了些心:“妈,那个,肚子疼,恩,怎么……”
“喝点红糖水,最好加几片姜煮热。止痛片尽量不要吃,有副作用。说来一眨眼,囡囡都这么大了。你这孩子,岁数也到了,也该cao心下自己的个人问题。天涯何处无芳糙,我看陈然那孩子也不错,虽然比你大了几岁,不过人实诚又漂亮,人家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吗?……”
叶慎晖把话筒拿远了一点,等老太太唠叨完,“今年要是能定下来,明年年尾就能抱上个大小子了。丫头也不错,象囡囡一样……”
叶慎晖暗叹口气:“知道了,妈,您先歇会,爸也快起了。”
“是哦,老爷子起来了。和囡囡说,晚上我给她通电话。我说的话你不要不上心。”
“知道了。我上心的很。”
叶慎晖一夜未睡,冲了个冷水澡后马上jīng神十足。他这些年习惯了这种透支的生活,每天补眠五六个小时已经足够。
下午一行人到了市中心商业区,上海街北端兀立着两幢四十多层的大楼,下面有六层群楼连接。大楼框架已经建好,只是没有外墙以及一应装修。这就是济城最大的烂尾楼,盛佳广场。
盛佳广场当时仓促上马,从奠基到现在一共转手三次,国家收紧银根的原因也有,道不明的政治原因也有。叶慎晖回到济城的这段时间就是在抽丝剥茧般分理其中的债务关系,按他的计划,盛佳广场的再建需要和广场后侧的府前巷的改造连成一体,这样,整个上海街延至府前大街将会变成个新的更大更有潜力的商业大区,而盛佳的地理位置更具优势。有省委的关注和市政府的支持,盛佳广场这块中心商业区最耀目的伤疤会成为昨日huáng花,被明日的双子星城所代替。而这,是相当多人乐见的。
金力地产的何先生一直催促他回来后见面,叶慎晖与他相约今晚在济城最低调也最著名的会所名士阁小聚。何向阳五十多岁,部队退伍的jīng壮汉子,xing格极其豪慡。当时叶慎晖帮助化工厂地块的名雅山房重新规划包装上市,实在另济城地产界震惊。何向阳慧眼识英雄,延招叶慎晖旗下的安诚代理帮助金力的金盛豪庭推盘。这场仗相当漂亮,金盛豪庭价格直上至两万,开创了济城的记录,并且在二手市场一路保持不堕。作为金盛的代理商,安诚在他们手上分去了近一半的利润,何向阳没有丝毫不豫。他欣赏叶慎晖的好手段好魄力,叶慎晖欣赏他的大度与兼容,一来二去,两人惺惺相惜,成了事业上的伙伴与朋友。
这一次,金力大概听闻了风声有合作的意向。以安诚现在的实力独自吃下双子星城不是不可以,但是叶慎晖一直的态度就是有钱一起赚,互相协作共同发展。不过其中各自的比例尚要坐下来好好商酌,叶慎晖不希望自己前期的工作变作嫁衣裳一半穿在别家身上。
“叶先生,前面没多远就是南昀湖,要不要下去看看?”前座的王文涛打断他的沉思。王文涛是安诚联合的前身安诚代理的老臣子了,现在是安诚联合的老总,稳重jīng明,一贯得他的信任。
叶慎晖点头。熟悉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四少”,对他来说是种侮rǔ及提醒。也不喜欢“叶董”或“叶总”之类带职位的称呼。王文涛进了公司五六年,随着职位上升才一步步了解到安诚的成功不是依仗朝中势力,而是纯粹因为面前这个年轻人。他的不合年纪的成熟眼光和敏锐视角才是公司前进的根本,也让王文涛这个近四十岁的男人甘效犬马,随之左右。
“这片地块很有可能就是将来济城向东扩展的中心。”叶慎晖踢下湖岸边的土块。“经济发展迅猛,城市人口饱和,城市范围扩张是大势所趋。我们要做好准备。新一轮的招聘进行的差不多了吧?”
“已经有二十五人正式加入在下面的各中介代理分店上班了。”
叶慎晖点头,“这些人将来都是安诚的骨gān,你好好雕凿。南昀湖储地的事qíng和双子星同时进行,人手不够的话和老纪打商量,从海阳信诚那边抽调几个过来。”
上了车,他看看表,快四点半。估计小丫头快下课了,他拨过电话去。
响了两声,那边接了“喂?”很软糯的声音。
叶慎晖立时放松qíng绪,紧绷的神经都似乎松弛下来。“好点没有?”他刻意压低声音,前座的王文涛和于司机听到他少有的温柔,知道电话那边是叶家的小公主。
小丫头似乎为早上的事qíng很是尴尬和别扭,胡乱恩了一声。叶慎晖想象她脸红地扭着身子的样子,于是故意逗她“肚子还痛不痛?”
“还好。”
“刘阿姨早上煮红糖水了?”他不屈不挠地继续问。
“恩。”
“你乖乖喝了?”他继续逗她。
“喝了。”她有点发急。“你很有空吗?”
叶慎晖莞尔,知道不能再逗了。“现在有空,晚点就没空了。和刘阿姨说,晚上不用留饭,我在外面吃。”
“不用说她也猜得到。”她稍稍埋怨。想想又不放心。“小叔叔你少喝酒,对脾脏不好。”他那次车祸脾脏破裂,现在只有推脱不掉的时候才小饮一两杯。好在以今日的地位酒局饭桌上能令他敬酒的人不多,叔伯辈也多有体谅。
“恩。放学乖乖回家,不要到处乱逛。”
友谊
叶轻眉确实很喜欢到处乱逛。
在海阳的时候有爷爷奶奶照顾,叔叔又忙,她没什么机会出去玩,也没那个渴望。来到济城不一样,她的闲散时间很多,荷包里零用钱丰厚,关键的是,这里是她父母曾经生活成长的地方。
城西大佛寺边有片红墙碧瓦的房子,据说是旧时番王的府邸,现在成了居民的小公园,其中有个小院改成茶艺馆,也有人在那里下棋。虽然围棋是叶家自上到下的消遣,但是从小耳濡目染的她没有受到半点的熏陶。她只是喜欢那里安静的气氛,坐在那里闻着茶香,看本闲书,偶尔能听到大佛寺的梵唱,其中享受之处无法言语。
幼年时她居住的这一带已经拆迁起了新楼,即便还是以前的模样按照几岁的记忆她也没办法找到那方鸽子房。
安静得乏味了,她会去逛上海街,从北至南,连边上的一些小巷子也不放过。游dàng中她的目光有时候会透过络绎的人群穿越回过往,那时候上海街没这么宽,但是一样繁华热闹。街边林立的一排商铺全部是私宅打通开的门面,里面挂满广州温州的廉价时装。爸爸妈妈或许曾拖手从这条街上漫步而过,妈妈有没有为店里挂着的某条长裙心动?爸爸有没有四处张望一下然后在妈妈嘴角偷个香吻?
她隐隐觉得,妈妈是再不会来接她的了。爷爷奶奶这几年再没提起过她母亲,说起以前的事qíng也有些小心翼翼。她心底最幽深的一个角落总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你肯定是个坏孩子,你看,连你妈妈都不要你。可是想到爷爷奶奶的关怀宠爱,她又深深为自己的自私和贪婪而自责。
经常和她结伴同游的女生叫何心眉。是她同班同学。
初进省实验,不熟悉的环境,陌生的同学和老师让她感觉万分拘束,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那天何心眉突然走到她面前,自顾自在她身边坐下,说:“你叫叶轻眉是不是?我叫何心眉。有没有发现我们名字很象?”说着,她自己先笑起来。
轻眉从未有过这么热qíng活泼的朋友,确切说是没有任何朋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gāngān地看着她。
何心眉耸耸尖尖的鼻头,又说道:“我刚才听王老师和你说话,听你好象有海阳口音哦。你是海阳人?我妈妈也是。”
没等轻眉回答,她讶异地叹了声:“你怎么这么老土?还在用钢笔?我们都用签字笔了。”
轻眉顿时涨红了脸,桌子上的钢笔是小叔叔送的,银红色,笔盖上顶着颗白色的六角星,她一直很喜欢,质量也很好,没有罢过工。
“来,你看看我的。”她把自己的笔袋翻出来,里面五颜六色。“你自己挑,我有好多。”
轻眉没有拿别人东西的习惯,很是不好意思,实在扛不住何心眉的如火热qíng怕她继续纠缠下去,才顺手拿了一支米老鼠印花的。第二天想想不好意思,专门去文具店买了个HELLOKITTY的笔袋回送给她。何心眉是神经很大条的那种,察觉不到她刻意保持的距离,只当作是这个同学不爱占小便宜。渐渐地,轻眉也习惯了身边唧唧喳喳的小喜鹊,心防松懈不少。
何心眉爷爷是东大的老教授,父亲是东大的副教,母亲也是东大毕业在东大担任行政工作。可惜她从发丝到脚趾头闻不出一丝书香之气,倒是浑身散发着珍珠奶茶的浓香。她很有从事娱乐新闻工作的潜质,上至老师班主任的旧闻,下到同班同级同学的糗事,无所不尽其详。
52书库推荐浏览: 唱诗班的小囡醉猫 女配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