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鸟_狂言千笑【完结+番外】(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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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凯愣了愣,猛地把奇斯推开,一脚踹上他膝盖,紧接着是腹部和胸肋。她穿着硬皮军靴,厚重结实,对人体有足够的伤害力。奇斯绷紧了肌ròu,对抗接连不断如骤雨般的殴打。

  奇斯忍耐着,心想女人真不是个好东西,难怪他师傅对之退避三舍。

  弗凯停下脚,俯身把李鹭提了起来,大声喝骂:“就为了这么个东西,值得吗?你们让我很生气。”

  “那真是对不起了,”奇斯嘲讽地说,虽然有点弱,但jīng神还是在的。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把对方杀了,自己就能活下去,否则就是两人都死的局面。”

  奇斯闭上眼睛撇过头,不再理会弗凯的话。

  “你呢?”弗凯看向她手里的人。

  李鹭翻了个白眼,撇过头也不理她。

  “很好,既然你们都没有利用价值了,那就等着吧。”弗凯把李鹭丢在一边,指挥几个手下说,“这个男的还有反抗的力气,给我打,打到他不能动为止。”

  接下去,更加让人难以忍受的殴打劈头盖面而来,没有间隙一般的一làng压过一làng。

  gān渴、饥饿,加上不人道的体罚,奇斯在忍耐和疼痛中慢慢迷糊,也没有力气维持蜷缩的姿势保护腹部不受伤害。不知道是谁的一脚踢在他眼眶边上,如果再偏一两分,这只眼睛就不用要了。

  奇斯想起他的母亲。他记忆里唯一会温柔待人的女xing,记起她柔软的怀抱、有些走调但唱得很温柔的儿歌、长长的披在肩膀上的头发、沐浴后薄荷糙的清香。

  他倔qiáng似的抿紧了唇不发出声音,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又过了很久,奇斯在黑暗中抓住了一点柔软的触觉。他感到有人在喂他喝水。

  慢慢把眼睛打开一线,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脸上青肿不堪,一道蜿蜒的血迹从额头挂到下巴。

  “李?”他缓慢地问。

  李鹭坐起身,她把口中的水咽下,然后说:“过了两天半,现在是下午。好消息是他们终于供应水给我们了,坏消息是没有饭菜,而且绑得更紧了。”

  奇斯已经不觉得饿,大概是因为饿过了极限,也或者只是因为被外伤掩盖住了饥饿的感觉。

  “我还要喝水。”

  李鹭为难地往水碗望了一眼:“你现在觉得怎样?动得了吗?”

  奇斯苦笑地说:“我想大概肋骨断了。”

  “那你别动。”说完,李鹭又往门口处挪动,一点一点像一只菜青虫一般地挪动到水碗旁边,含了一口水,然后回来喂食。

  ……真的是捆得比刚来时要紧多了。

  再一次坐起身,李鹭微窘然地说:“真不好意思,还让你喝我的口水。”

  “没关系,今天若换你变成我这样,一样也要喝我的口水。”

  “……”

  “谢谢你,我jīng神好多了。”

  “还要吗?”

  “还要一点。”

  李鹭再一次努力向门边过去“汲水”。

  奇斯忍了忍没忍住,哈的笑出来,一边笑一边抖,把伤处震得阵阵生痛。

  【监禁囧事集】

  压力能使一个人在极限状态下发生突然xing的jīng神错乱,奇斯现在的qíng况就很符合李鹭从书上看到的病例。毕竟她可不认为现在的处境还有可以让人发笑的地方。

  她加快速度往门口过去,一边心想,这鬼地方把人关得都神经病了。

  奇斯却突然在她身后说:“你这样子,可真像一条菜青虫。”

  李鹭顿时停在半途。

  奇斯又继续微弱地说:“我在阿富汗有个邻居,他老婆经常把他用棉被捆成一条,他活动起来也就和你一样的状态。”

  李鹭扭动几下用肩膀垫着施力,以蚕虫状态扭回头,以磨牙的表qíng威胁回去:“如果不是看在你挨揍的份上,现在已经是我牙下亡魂了。”

  奇斯吐了吐舌头,再不敢废话,他还要仰仗别人鼻息。

  过了一会,奇斯还是没忍住说了话:“他们为什么没有杀我们?这不符合常理。”

  “很符合常理,他们正在等待直升机到达。”

  “直升机?”

  “我们的器官可以卖很多钱,据说你和我的肾脏都已经被定下了。按照每个肾脏十万美元的黑市底价,他们最少能够赚四十万。当然,眼角膜肯定也不会làng费,心脏配型的几率虽然比较低,但我相信他们也有办法出手。看来我们的脾气好还是挺有益处的,估计那头bào躁白猩猩做了什么事犯了他们的忌,否则也不会就这么被割头弃尸。”

  “……我该说什么,在这种场合是不是该抱怨为什么不是按英镑计算?”

  “我们最好都先闭上嘴,我要吸水了,没工夫和你说话。”

  奇斯啊地傻张着嘴巴,半天才想起是自己要求李帮他“汲水”的。于是闭上眼专心地感受自己的状况。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但至少没有伤到内脏,最严重的一处就是肋骨可能断折了。

  窸窣的声音又到了耳边,然后扑面的温度靠近,奇斯睁开眼,整个视野都被排骨的脸占据。

  从一个男人的口中汲取水分,这并不是很艰难的事qíng。

  在奇斯十数年的野地战生涯中,他曾看到过很多男人不屑于同xing的口齿相触,那些人都是外行,是没有经过足够战火洗礼的菜鸟。师傅说他们都是从和平社会一头扎入战争地域的脑残。因为到了面临生死关头的那一刻,或是在水底汲取空气,或是接受战地医生的人工呼吸,他们最终还是得妥协。奇斯不明白那些人所谓的“男xing的尊严”从何而来,在生存还是死亡的选择题上,其他一切无谓的想法都是多余并且làng费能量的。

  可是这样的触感真的并不糟糕。

  李也被打了,脸上一块一块的青肿,由于距离很近,在视野焦距以内的成像是模糊不成形的。温热的皮肤互相熨煨,唇间的被水浸润的纹路软滑。水是足以滋润一个人的灵魂的甘露,何况其中还有淡淡的血液的味道,那是一种新鲜的、充满生命力的气味。

  奇斯浮起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切实际的想法:为什么有的人就是不能接受来自同xing的接触?

  “喝够了?”

  奇斯回过神,发现一口水又已经喝光了。李的嘴角还有cháo湿的印记,奇斯咽了一口口水,喉结振颤,发觉gān渴的感觉越发深重。紧接着他被自己的幻想惊吓到了,全身僵硬地不能动弹。

  “要还是不要?”声音很接近,在耳鼓中真切地震动。声音有点沉哑,也许是在殴打中被伤了喉咙。

  奇斯急忙说:“不要了,不要!”他拒绝得很急,几乎把自己呛着。他知道了,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男人拒绝同xing的接近,因为他们害怕自己爱上与自己身体构造一样的人。——这是很不经济的行为。

  奇斯的师傅曾经对人类繁殖行为做过经典讲座,把一切引发人体热cháo行为的活动都归诸于繁殖的最终目的上去。

  他对小小奇斯说,人的jīng力是有限的。

  小小奇斯坐在装甲车盖上,一边练习拆装一把56式步枪,一边认真地点头。

  师傅大人又说,人的一生有三分之一用来睡觉,三分之一在学习和养老,真正能够有效使用的时间只剩下三分之一。

  小小奇斯用毛毡给枪体清污渍。

  师傅接着说,所以这三分之一的时间要用来做有意义的事,不论什么事qíng都要有意义!所以如果你以后要找女朋友,一定要找个容易生养的,做一次顶五次,怀一胎顶五胎。

  做一次,顶五次;

  怀一胎,顶五胎……

  奇斯被天打雷劈:我究竟在想什么,居然对一个排骨有了发qíng的感觉。且不说xing别问题,就算李是个异xing,也是个不符合师傅所列“好生养”标准的人。

  这是不经济的行为,不经济的行为是不正确的。

  奇斯混乱了。

  空气里漫延着奇异的沮丧和自我检讨的味道。

  李鹭看到奇斯沉入了莫名低迷的qíng绪中去,心想这个人果然已经不堪重压快要jīng神分裂了,为安全起见,自己还是躲到一边去好了。

  一小时、两小时……时间在缓慢流逝。奇斯努力忍耐,最后终于忍不住,他扭头向李求助:“我想尿尿。”

  “……”

  李鹭囧然望天,房梁上挂的蜘蛛网很好看,能够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

  “我帮你把尿壶拿过来吧。”她还能怎样回答?她只能这样回答。

  在全身被绑的处境下拿尿壶也是一个很有技术难度的活计,不过李鹭还是办到了——以其特有的菜青虫式爬。

  奇斯锲而不舍地请求:“帮帮我。”

  “帮?你想要我怎么帮?”

  “我拉不下裤链。”

  李鹭刚开始还不能理解拉链打不开和她有什么关系,然后她想到了一个可能xing——她的样貌和装束都很有迷惑xing,所以奇斯直到现在还对她不分雌雄也是可能的。

  真是造孽。

  该怎么办?说出事实真相?但是三急不等人,奇斯不可能因为了解到李鹭是“她”而不是“他”就可以不用大小便。最后事qíng发展也就只有两条道路:道路一,还是要帮;道路二,不帮,奇斯尿在裤子上。

  于事无补啊,李鹭认命。

  她想,弗凯把他们捆成粽子,说不定也是存了戏弄他们的心。

  如果有一个伤患请求你帮助他脱下裤子,那么出于国际革命友谊,帮这么一帮是没关系的。

  出于上述理由,李鹭没有拒绝,背过身去,摸索着去帮他拉裤子——当你看不见自己的手,你就很难知道你的手正在做什么事,于是原本应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qíng,状况却频频发生。

  她努力往背后抬起双臂,上下摇晃探索,奇斯一边指示:“往上……不是,不是绝对位置的那个上。”

  “你是说往头部的那个上?”

  “嗯。……太上了,你现在摸到的是我的肋骨。……而且是断掉的那根。”

  “……对不起。”李鹭老实地道歉。

  “没关系,你还是顺着这里往下摸,对,还差十公分,现在是腹部了。……怎么速度慢下来了?”

  “大致范围确定,我要进行jīng细cao作,确保一次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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