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都当爹了要粉水晶gān吗。”
“为了给我未来的儿子找妈。还有,我不是池西西的舅舅。”
“……那你是?”
傅川侧头瞥了眼池西西:“这你得问她。”
装了半天死的池西西轻咳了一声:“我之前是跟你们开玩笑的,他叫傅川,是我外公好朋友家的哥哥。”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傅川满意。
迫于压力,池西西又补充了一句:“哦,也是一朵二十六岁的烂桃花。”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气氛瞬间诡异了起来。
老大老二低头吃饭,再也不敢多讲一句话,池西西明明胃口缺缺,也只好不停吃。
傅川则全程盯着池西西看。
又出钱又出力却没落半点好的老板全程不明所以,莫名其妙的如芒在背之感直到把傅川和池西西送回家后才消失。
……
这套上下一共八十余平的LOFT公寓上午傅川特地找人收拾过,整个用作卧室的楼上铺上了地毯——池西西睡chuáng,他睡chuáng下。
楼下的沙发是两人位,地是瓷砖的,沙发小地凉,都不能睡。
池西西懒得看一进门就板着脸的傅川,自顾自地打开箱子,忙着收拾东西。
她背着傅川偷偷问过医生,至多半个月他就能如常走路,只是最近两三个月都不能剧烈运动。
十几天后正好就是chūn节了。
看到池西西把她的洗漱用品、浴巾、水杯、衣服一件一件填入自己家的洗手间、厨房、衣帽间里,迟迟没有等到她主动解释的傅川的qíng绪终于好了起来。
池西西一走出洗手间,傅川就跳了进去。
他把她的牙刷、牙刷缸从袋子中拿出,和自己的牙刷缸并排放好,又把她的浴巾挂到自己的浴巾旁,洗面奶、护肤品也摆到了台子上,然后心满意足地跳了出去。
出了洗手间,他却看到池西西正换鞋准备出门。
“你上哪儿去?”仍旧是一张你欠了我五个亿没还的臭脸。
“出去买水果。”
“jī鱼ròu蛋水果零食厨房都有,什么都不需要买。”傅川伸手招来狗,“狗和狗粮也有。”
……所以把狗捡回来不是因为好心,而是怕她借口回学校喂狗逃走。
就知道他没那么多好心。
池西西没走。
危险解除,自觉受了委屈的傅川继续板着脸。
池西西只当没看见,整理好东西后,找了本书坐到窗边看。
冷战一直持续到晚餐时间,饭是傅川做的,他把狗的那份放到它面前,没话找话地问池西西:“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
池西西看了眼因为不适应新环境,一直缩在角落的狗:“既然不准备长期养,你就不该把它带回来。”
“跟你一模一样,就叫傅西西吧。”
傅川捞起狗,抱在怀里:“傅西西,只要你不往墙外伸脑袋,我好吃好喝地养你一辈子。”
“就冲你们俩雷同的走路姿势,它也该叫傅小川。”池西西冷着脸说。
傅川放下狗,问:“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那个破副主席就不提了。
明知道魏波没安好心、打坏主意,还继续给他打工、让他使唤,是缺心眼、还是眼神不好看上他了准备半推半就?
“没有。”
“……你还有东西在姓魏的那边吗?我等下给他打电话,让他送来。你开学后别再去他那儿了,听到了没。”
“为什么?我还挺喜欢他的店的,离学校近还清闲,准备做到大四呢。”
眼看着傅川要发火,池西西若无其事地说:“哦,有件事一直忘了跟你讲,去年暑假,你在我家楼下等我,说等一个小时还记得么?”
“我当时在收拾东西,没看见,等看见的时候就只剩几分钟了,我穿着睡衣跑下楼,谁知道你的车早开走了。你走的时候离一小时还差一分钟呢。对我来说,未来的男朋友有没有诚意比有没有历史问题重要多了。”
“真假的?”傅川傻了。
池西西白了他一眼,继续吃沙拉。
半真半假,爱信不信。
傅川只有转移话题的份儿:“傅小川,谁让你尿地上的?信不信我把你的毛拔光?”
池西西“噗”地笑出了声。
就叫傅小川吧,这名儿挺好的。
……
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周,除了要不要每天出门遛傅小川,池西西和傅川倒没起别的争执。
去医院拆了石膏,傅川就不再跳了,就是走路有点跛。
听到池西西说无论他好不好,后天都回家,傅川的脚就不再跛了,晚饭后还主动邀她遛狗。
小区建在半山腰上,常有车子急速从山上蹿下来。这天傍晚两人一狗在超市逛到天黑,快进小区的时候池西西只顾低头拉狗,待看清有车驶过,一慌就愣住了,走在后面的傅川一手拉她一手牵绳,直到车子驶过,才黑着脸低头训池西西反应慢。
池西西只撇了撇嘴,却没挣开他的手。
直到走进单元楼,池西西才因要按电梯抽出了自己的手。
傅川满心欢喜地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的汗。
这算成功了五分之三了吧?
……
池西西不肯和残疾人抢chuáng,多日来执意睡在地上。
她每日仍旧十一点睡、六点起,而傅川习惯熬夜,几点睡不知道,但第二天总要在chuáng上赖到九十点钟。
回家那天的早晨,因为要收拾东西,池西西提前半个钟头睁开了眼睛。
想起身时她才察觉出不对,往日她醒时总是睡在chuáng上的傅川居然和她一起挤在了窄小的地垫上。
他受伤的那只胳膊搭在她的肚子上、骨裂的那条腿更压着她的腿。
池西西立刻推醒了傅川。
傅川清醒后吓了一跳。
“你怎么早起了半个小时?”
“你怎么知道我平时几点起?”
“……唉,怎么睡着睡着掉chuáng了。”傅川没敢看池西西,抬起压着她的胳膊和腿,躺回了chuáng上。
池西西没再追问,用皮筋扎起散在肩头的头发,起身去了洗手间。
难怪这几天总觉得身上有浅淡的烟味。
傅川再也睡不着了,他下chuáng走到洗手间,和池西西挤在一起刷牙。
刷牙的时候他从镜子里偷瞟了她一眼,应该没有生气。
这算成功了五分之四了吧。
第29章
傅川开惯了长途,一千公里的距离,如果不是为了带池西西吃顿像样的午饭, 中途根本无须停下来休息。
午饭làng费了两个多小时, 因此两人清晨七点出发, 晚上八点才到。
睡了一路的池西西怕被爸爸知道傅川的存在,没敢让他到火车站接自己。
傅川把车子停在小区外头, 从后备箱拎出池西西的行李,又塞给了她两盒东西。
品质上乘的燕窝和海参,虽轻却贵。
“看什么看,又不是给你的, 这是给你后妈的。”
池西西知道他是好意,就收下了。
老式的旧小区地方挤, 傅川的车大,没法再往里面开,他知道池西西怕被池智看到,因此就只送到这儿。
临走前, 傅川捏着池西西的脸颊说:“记得给我打电话, 不然我上你家找你去。”
又来了, 池西西笑了笑:“这又不是我家。”
傅川却不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快进去吧。”
这的确不是池西西的家。
去美国前,继母撺掇着爸爸卖房子,眼下再回来,时间短不好租房子,一家人就只有借爸爸同学闲置的老房子住。
九十年代分的职工房,不到一百平的三居室,最大的一间爸爸继母弟弟住,另一间爸爸的岳父岳母住,剩下的一间北屋是池西西的。
魏云楼和丈夫一家去厦门过年了,前几天临走时给池西西打了好几通电话,说要绕到学校接她去。
但池西西既不想在厦门呆二十天那么久,又因爸爸这次离开后很久都不会再回来,加上前几年的chūn节她是和妈妈过的,就回了爸爸这边。
一进门,她先问候了爸爸的岳父岳母,而后把傅川备的礼物拿了出来,说是特地给怀孕的继母补身体的。
继母的父母都是下属县城的普通工人,没收过这些,夸过池西西懂事、怪完她乱花钱后,戴上老花镜一起到厨房研究怎么泡发怎么炖。
礼多人不怪,不管池西西是真心还是假意,继母都挺高兴的,待她也比往日热qíng了一些——倒不是为了东西,而是这份尊重。
但高兴之后,她又有点酸,池智的收入虽然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动辄上万的补品对他们来说还是奢侈的,在魏云楼那儿却是寻常物。
研究生还没毕业她就嫁给池智了,此前从没jiāo过别的男朋友,对于“前妻”这两个字,难免格外在意,忍不住处处比较。
不知道池西西带来的东西是从她妈妈那里随手拿的,还是用她爸爸给的生活费买的——老池一定又偷偷给女儿塞钱了吧。
弟弟走过来抱着池西西的腿奶声奶气地问“姐姐,我的礼物呢”,池西西这才想起忘记给弟弟带玩具了——她在电话里答应过会给他买恐龙,虽然她和继母相处不来,弟弟却还是很可爱的。
池西西满心愧疚地蹲下哄:“我明天就带你出去买,随你挑好不好?”
三岁都不到的小孩子哪里能等到明天,他盼了姐姐和礼物一整个下午,当即就哭了起来:“现在就要!现在就要!”
“别哭别哭,我现在就出去买。”
继母走过来训斥哭泣不止的儿子,对池西西笑道:“他一会儿就好,都这个点了,快洗手吃饭。”
可过了好一会儿,弟弟依旧边说“讨厌姐姐”边哭。
池智走过来,把儿子拎起来关到了阳台,让他哭够了、和姐姐道歉了再出来。
继母见状脸色很不好看。
她可以为了池西西训斥儿子,这是客气,池智却不行。
他为了女儿惩罚儿子,就叫偏心。
池智为了给池西西买她爱吃的酱香猪蹄,下午的时候打车绕了大半个城市,这已经让她有点不舒服了。
孕妇脾气大,继母的坏脸色因此一直延续到了饭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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