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它怎么在这儿,它……不是死了么,我亲眼看见的……就在人民公园北边那个小区……”
男人的脸色就难看了,钟鸣哭笑不得,才知道自己弄错了:“我昨天问你黑子找到了没有,你怎么不告诉我黑子你已经找到了,害我担心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它……”惊愕了之后,就有点气不过:“都已经知道了,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害他那么伤心,那么担心。
“没有告诉你,是想给你一点教训,以后再领着他出去,也刻长个心眼。”
男人边走边说:“我回来就看见黑子在门口站着,它认得跑,自己跑回来了,谁叫你不知道肺炎看看,就知道在外面找。”
钟鸣脸色红了又白,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弯腰拾起地上的塑料袋进了家门。一进来全身立马就暖和了,他往沙发上一躺,伸手盖住了眼睛,黑子在他脚边卧下,蹭了蹭他的小腿。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黑子的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好像累得不行。
“你母亲怎么样了?”
“已经回家了,还好。”钟鸣睁开眼睛说:“我在外头看见一只跟黑子特别像的狗,说是疯了,乱咬人,被保安给打死了,在垃圾堆里扔着。我以为是黑子呢,一路上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怕你揍我,还买了创伤药。”
他说着,掂了掂沙发上的塑料袋又放下,失声笑了出来,说:“吓死我了。”
他一夜都没有睡,家里头这么暖和,他躺了一会儿就困了,酸酸涩涩的,打不起jīng神:“你这人真记仇,半点亏也不能吃,没肚量。”
他微微眯着眼睛,轻声埋怨:“看来在你心里面,黑子确实要比我重要很多。我虽然觉得这理所应当,可是心里头还是……有点不是滋味……”他的眼睛像睁着,又像没有睁着,像他的话一样暧昧迷离,仿佛就要睡去:“什么时候……你才能……”
他的嘴唇抿了起来,俊俏的脸上全是疲惫,这样模棱两可的话,似乎连钟鸣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故意掺杂一点点暧昧。
凌志刚忽然有了好好对待钟鸣的想法,钟鸣的话和钟鸣的样子,让他第一次认识到钟鸣的可怜,由他一手造成的可怜。既然是他一手造成,也该由他一手补偿。
钟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丰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看见自己趴在凌志刚的身上,一条腿还大喇喇地搭着男人的腰。
他赶紧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趴在那里不敢动弹,这qíng形让他觉得有那么点尴尬。他屏气凝神,偷偷把自己的腿抬了起来,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爬起来,谁知道大腿刚离开男人的身体,一只大手就按住了他。
他猛地扭头看去,就见男人枕着胳膊,慢悠悠地说:“压了我一整晚,把我腿都压麻了,想这么就算了了?”
男人气血旺盛,只隔了一夜,下巴上已经长了好多青色的胡茬。钟鸣一动不动地半趴在chuáng上,眼睛里突然冒了一丝jīng光,缩着腿就要跑,男人却也几乎同时拽了他一把,他没逃出去,赶紧使出了更大的力气,可是男人用的力气也更大,这样你来我往,他就被整个人都拽到了凌志刚的身上,跟男人碰了个脸对脸。
☆、你来猜猜看
两个人的拉锯战以男人压倒式的胜利而告终,这时候沉默不单是最大的尴尬,还是最大的导火索,而且导的还是yù火!钟鸣急中生智,开口埋怨道:“你这个人,怎么老仗着自己力气大就欺负人,你不是嫌我压着你了么,那你还不放我下去?”
“我是怕你跑了,钟鸣,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钟鸣愣了一下:“什么?”
“我不知道那次在健身室你说的话是不是发自真心还是只是为了敷衍我……我知道你当初多少有几分是为了摆脱那个境况……可是你现在,都不敢看我,又让我觉得你的话是真的。我记得咱们一开始的时候,你只是不满意,又不敢反抗,就会不敢不愿地瞪着我,可是现在,你都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谁说我不敢直视的?”钟鸣趴在男人胸膛上直直地盯着男人的眼睛。可是凌志刚已经是老手了,根本就不怕他这么做。钟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看清楚过凌志刚的脸庞,他发现凌志刚虽然肤色比较黑,皮肤却很光滑,睡了一觉,脸上竟然一点油光也没有,那双眼睛深邃又迷人,高挺的鼻梁几乎蹭着他的脸,真是个英俊硬朗的男人。
他几乎能把对方的睫毛数上一遍,这对他而言异常窘迫,可是他又不肯退缩,就那么直直地盯着,连眼睛都不愿眨一下。男人终于开口了,说:“我发现现在你的嘴唇每次睡醒之后就比平常要红,看着想咬一口。”
他轻轻挣扎了一下,说:“你不是腿麻么,我给你揉揉腿吧,算是跟你道歉。”
他说这就缩了下去,跪在被子上给凌志刚捶腿,完全卑躬屈膝的态度,近乎谄媚。凌志刚枕着胳膊,那姿势像是在炫耀他结实的肱二头肌。
他咳了一下,问:“还麻不麻?”
“你只管接着捶,不麻了我会告诉你。”男人似乎在端详他的脸,开口问:“追过女生么?”
“没有。”钟鸣摇摇头,但是男生又似乎都有那种虚荣的心理,没有追过也没有被追过似乎是件难以启齿的事qíng,说明自己没有魅力,于是他就又加了一句:“不过有女生追过我,可是我不喜欢,所以拒绝了。”
“为什么?”
“她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钟鸣喜欢安静温顺的女孩子,可是那种女孩子都是内向的,即便喜欢一个人,也只是暗恋,敢挑明了对他表白的,就不肯能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又用力捶了两下,问:“到底还麻不麻,我还要做早饭呢。”
“今天不用你做,咱们出去吃。”
钟鸣只好接着捶,凌志刚依然盯着他看,从他的额头一直看到他的手指,他几乎能感受到那目光是如何从他的身上巡过的,他抬起头来,就听男人有问:“没有追过人,那有喜欢过的人么?……不要说我。”
这一回钟鸣点点头,说:“有。”
男人的脸色立即就垮了下来,原本带着点戏谑的表qíng也消失了,问:“什么时候,现在还有?”
“嗯,好多年了,从初中那会就很迷恋,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反而更喜欢。”
“我觉得你心xing儿挺高的,也会有暗恋的人?”
钟鸣点点头,忍了一会儿终于破功,眯着眼笑了出来:“我喜欢的那个人名叫陆行。”陆行是他从小就崇拜的大明星,现在四十岁,真是一枝花。
男人一脚就把他蹬趴下了,钟鸣笑嘻嘻地爬起来,眉眼之间有那么一点点得意:“吃醋了吧,我看你就是吃醋了!”
男人坐起来,说:“你幸亏说的是陆行,你要是换个人,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我就不叫凌志刚。老子就是容易吃醋,管老子喜不喜欢你,你对我就得忠心不二,不管ròu体还是jīng神,敢有点出轨的苗头我就打断你的腿!”
钟鸣哼了一声,差一点就冷笑出来,终于还是忍住了,用了开玩笑的语气:“你这人真霸道,对我不怎么样,要求却那么多!”
男人扑过来伸手抓他,他赶紧后退一步,男人就大笑了起来,那神qíng跟个毛头小伙子差不了多少。钟鸣跑到洗手间去洗漱,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凌志刚叫了一声,没见钟鸣出来,自己就接了。钟鸣跑出来,嘴里头还噙着牙刷,问:“谁打的?”
男人扑过来伸手抓他,他赶紧后退了一步,男人就大笑了起来,那神qíng跟个毛头小伙子差不了多少。钟鸣跑到洗手间去洗漱,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凌志刚叫了一声,没见钟鸣出来,自己就接了。钟鸣跑出来,嘴里头还噙着牙刷,问:“谁打的?”男人脸上说不出来是什么表qíng,就那么看着他,然后咳了一声,把手机递了过来:“你妈妈的电话。”
“那你还敢接??!”钟鸣脸色都变了,赶紧接过来,颤颤巍巍地叫道:“妈……”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人应答,钟鸣的心都沉到千年冰湖里头去了,就听见电话里对方哈哈大笑了起来,竟然是他妈的张江和。
竟然是他妈的张江和。
钟鸣脸色都吓红了,伸腿就往凌志刚身上踹,男人却躲了过去,摩拳擦掌带着那点痞痞的笑:“知道怕了吧?”
电话那头张江和还在笑:“没想到老大还有这qíng趣。”
“你少他妈跟着掺和,说,什么事?”
“哎呦,我这算是自食恶果了,学的脏话都用到我身上了。”张江和笑了一声,说:“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qíng况,成了没啊?”
钟鸣往洗漱间看了一眼,声音小了一点:“什么成了没?”
“你少跟我在那装,能什么成了没,你跟老大,做了没?”
“没有。”钟鸣抹了抹嘴角的牙膏沫子:“你一大早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也不是……”张江和嘿嘿笑了两声,说:“就是今天醒来吧,挺想你的,担心,对,这叫担心,担心你有事没有,所以打个电话问问。”
钟鸣抿起了一点嘴角,蹭了蹭鼻子说:“那谢谢你,今儿咱们见个面吧,一块儿吃个饭。”
“老大允许么?”
“他今天有事,我也要上课,你去我们学校找我,到了那儿给我打电话,中午饭的时候过去。”
“那行。”张江和笑了两声,说:“我见你的事儿你就别跟老大说了,我怕他吃醋。”
他说完又低低笑了出来,钟鸣挂了电话,在客厅里站了那么一会儿,才又回了洗漱间。男人正在刮胡子,盯着他镜子里的倒影问:“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话,还跟张江和来往这么频繁?”
“我觉得他这个人挺好的,虽然有点不正经,可是古道热肠。”
“古道热肠?”男人露出了一点牙齿,还在往自己的下巴上抹弟须膏:“你不听我的,以后可别后悔。”
钟鸣漱了漱嘴,把手擦了一下,扭过身说:“我帮你刮吧。”
男人扭头看了他一眼,有那么一点不信任:“以前刮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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