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过我见你刮过这么多次了,我试试看。”
男人就把剃须刀递给他:“要是破相你可得负责任。”
“负责任,我养你!”钟鸣蹭了蹭鼻子,一手拿着剃须刀,一手扶着男人的脸庞。凌志刚为了迁就他弯了一点身体,眼睛一直盯着他看,问:“你还没刮胡子吧?”
“没有,还没有年龄吧。”钟鸣不喜欢谈这个话题,他是个小白脸,青年胡都没有。他摸着男人的脸颊,说:“你别说话,不要动。”
“这样白白净净的挺好,胡子一长出来每天都刮挺麻烦的。”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说:“越看越觉得你长相jīng致,要是有胡子,估计还有点怪呢。”
钟鸣哼着小曲儿佯装没在意,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手里的剃须刀,刀子一点一点地刮下去,钟鸣看见男人的喉头,忽然冒出了那么个想法,想割断凌志刚的喉咙。
只是乱七八糟这么一想,他的手就那么哆嗦了一下,男人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下巴。
钟鸣也吓到了,赶紧放下自己手里的剃须刀:“对不起对不起,伤到你了么?”
男人皱着眉头往镜子里看了一眼,红色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剃须膏,沾湿了男人的手指头。钟鸣一时有点六神无主,说:“我……我去给你拿创可贴。”
他昨天买的创伤药终于派上了用场,只是不是用在自己身上。有哪位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一丝愧疚,钟鸣贴创可贴的时候异常认真,边帖还边再一次道歉:“真对不起,疼不疼?”
男人恶声恶气的,说:“疼!”
钟鸣抿抿嘴巴,想笑又不敢笑。
因为他这么一个因为,男人整个早晨的qíng绪都不太好,下巴上贴着那么个创可贴,模样看着有几分滑稽。钟鸣夹着尾巴小心伺候,讪讪地说:“其实还是好,不是伤在脸上,要不然人家还会以为是女人抓的呢……”
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眸子里全是yīn郁。钟鸣赶紧闭上嘴巴,坐下来老老实实地吃他的饭。
这时候他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凌志刚皱着眉头,说:“你一个学生,怎么比我还忙?”
钟鸣抓起手机看了一眼,说:“这回真是我妈打过来的。”
他赶紧跑到了厨房里头,小声叫道:“妈……”
钟妈妈似乎已经恢复的很好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洪亮:“丢丢,我刚才才听你张大娘说,前天你上司还帮了咱们家忙呢,在医院里跑前跑后的。”
“哪个上司?”钟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能哪一个,就上次来咱们家那个,长的很排场那个。”
排场是他们那儿的家乡话,是说一个男人高大帅气的意思。
“哦,他呀。”钟鸣捂住了耳机,声音也小了一点:“他那天确实去了,怎么了?”
“人家帮了咱们那么大的忙,咱们说什么也得太感谢感谢人家,我想了想,人家是有钱人,咱们送礼估计人家也不稀罕,这样吧,今天是周五,你们不是要周末了么,晚上的时候你请他过来,来咱们家吃顿饭。”
钟鸣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问问看吧,他忙着呢,未必有时间。”
挂了电话,他又在厨房里站了一会儿才走出来,坐下来问:“我妈知道前天你去医院的事了,说多谢你帮忙,想请你今天晚上去我们家吃顿饭,我给推了。”
“为什么推了?”
“为什么……咱们这关系,你见我妈有点不合适吧。我不想你跟我妈联系太多。”
“再给你妈打个电话,说我会过去。”男人擦了擦嘴,说:“我跟你说过不止一次了吧,以后不要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做主。”
“你还是别去了吧,你去gān什么呀,我可不想跟你在我妈面前演戏。”
“我没想要演戏。”男人靠在椅子上,忽然笑了出来:“我发现你这个人软肋不少啊,怕这个怕那个……”
“我不是怕。”钟鸣咬着包子说:“我就是觉得麻烦,何必呢,我不去招惹你们家的人,你也别去招惹我们家的人,这样清清楚楚的,以后断起来也简单不是?”
“看来你又有了一个误解。”
钟鸣坐直了看着凌志刚。
“我是说过咱们相处一段时间要是彼此腻了就会分手……”男人摸了摸下巴上的创可贴,说:“可是也有可能,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和我的心意,就跟你长期这么过。”
“长期?”
“三年五年,都算长期了吧?如果是长期jiāo往的话,彼此家里人都认识认识,相处起来会更方便。”男人说着就站了起来,说:“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去学校接你,咱们出去转转,你看你妈需要什么,咱们给她买点东西,总不能空着手过去。”
看那架势,就是一个颇有身份脸面的括女婿要去看他乡下的丈母娘,中牟那个抿着嘴吧在那儿坐了一会儿,心里头两个小人打了一会儿架,低下头继续吃包子:“那随便你。”
他心里自此多了一件事,让他深深忧虑,于是就对来看他的张江和讲了。
“我今天吧,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还挺严重的,可是我以前压根没有想过。”
“什么问题?”
钟鸣放下手里的筷子,正儿八经地问:“你说我勾引凌志刚,他要是喜欢上我虽然会有一时的好处,可是如果他到时候不肯放我走怎么办,那我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张江和有点鄙视地看着他,笑了笑,又扭过头去。钟鸣推了他一把:“你笑什么呀?”
“你说老大不舍得让你走?你要是担心老大喜欢上你,一辈子都缠着你?”
钟鸣点点头:“你说一年两年吧,我忍忍也就过去了,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可真要是十年八年的,我清楚还要不要了?我还结不结婚去不去媳妇了?”
张江和笑道:“那不可能,你也太自恋了,老大包养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就没见过能超过半年的……有的一pào就完事了,我跟你说,你就是一直处着,没被老大那啥,要不然你们来早拜拜了。”
“是么?”钟鸣将信将疑。
“你相信我,没错!”
“我有时候还真不敢相信你,凌志刚告诉我说从你嘴里头说出的话,我都得再三掂量掂量才能够相信。”钟鸣尽量把语气拿捏的暧昧了一点,直视着张江和问:“江和哥,我能相信你么?”张江和看了他一眼,竟然把目光挪了过去,憋了半天,才骂了出来:“cao,别那么看着我。”
钟鸣就低下头,扒拉他盘子里的盖浇饭:“我就相信你这一回。”
“钟鸣……”张江和忽然叫了一声,他抬起头来,张江和看着他,忧郁了那么一会,有点泄气:“算了,吃饭。”
钟鸣舀了一勺米饭,噙在嘴里慢慢品,品了那么一会儿,就笑了出来,张江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换了一个话题说:“你说要请我吃饭,把我激动半天,以为得去什么地儿呢,结果你把我拉到这大食堂里头来了。”
“我们学校的餐厅很有名气,物美价廉,周围有些上班族为了省钱都来我们学校吃。”钟鸣说:“你要是不想吃给我,我替你吃。”
“我他妈饿死了,你就是给我垃圾我也塞得进去。”张江和护住了自己的盘子:“你看着细胳膊细腿,饭量倒是挺大的。”
“我长身体呢,很容易饿。”
张江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长着呢?”
“我这两年长的还挺快的,我刚上大学的时候才一米六八,现在都快一米七五了。”
张江和很惊异,问:“你多大了,难道真是二十三猛一窜?”
“十八。”钟鸣想了想,又说:“其实还差几天才到十八,我生日是农历十二月份的。”
“青chūn期啊。”张江和看着他,说:“我说你怎么这么嫩呢,毛都没长全的吧?老大还真下得去手。”
钟鸣脸色一赫:“你说他要是真qiáng上我,我能不能告他猥亵未成年人?”
“能吧?”张江和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问题是你敢么?”
“他别bī急我,要是bī急了我,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过凌志刚深谙社jiāo之道,只要他本人不丧失理智,根本不会bī急了一个人,他做事很会掌握尺度,属于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那种人。钟鸣还没下课呢,他就给他发了个短信,说他已经到了,在学校大门外头等着他。
钟鸣他们这种师范类的学校,资源最丰富的就是美女,还是有知识有文化的气质美女,深受社会各阶层男青年的欢迎。所以每到周末的时候,他们学校里里外外都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轿车,都是来接人的。比较特别的是,人家都是来接女生,只有凌志刚接的是钟鸣这个带把儿的。
过分特殊,其实就成了一把保护伞,因为没人能想到会有人包养男学生,或者说还稀罕,一般人都不会往那上头想。所以钟鸣比那些坐进轿车里的女学生都要道貌岸然,脸不红气不喘,坐进了凌志刚的车子里。
他觉得大部分应该都觉得他跟凌志刚是亲人,像哥俩。凌志刚看起来其实很年轻,穿着随意一点,也就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只是眼神沉稳,气势威严。这得益于他私底下有些匪气的xing格,不像一般当官的那么一本正经死气沉沉。凌志刚这一款的男人出现在校园里,衣冠楚楚,有开着那么上档次的车,自然吸引了不少女生的注意。钟鸣怕碰见熟人,懒得跟他们解释,就催促说:“赶紧走。”
男人把车子开到了路上,说:“我真越来越怀疑你当初跟我说的话,你的态度很奇怪,你是真喜欢我么?”
“所以我让你猜啊。”语气是充满挑衅的,动作却又与语气截然相反,钟鸣侧着头,不知道那羞涩是装出来的还是真qíng流露。凌志刚失声笑了出来,手指头敲着方向盘。说:“有意思。”
钟鸣把凌志刚带回家,除了被bī无奈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他想让他妈妈觉得他对凌志刚坦坦dàngdàng,一点也没有藏着掖着。可是他没有想到钟妈妈对凌志刚竟然那么热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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