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碳黑笔迹点点晕开,数据变成了一团团的黑迹,寒恺修失了冷静,拍案而起,“你知道不知道这文件对我有多重要,耍个xing也麻烦你挑挑时间,这就是你的做事原则吗?动不动就冲老板甩脸色,大熊是这样教你的吗?”
孩子。
腹部一阵绞痛,泛白的手指死死抓住檀木桌子的边沿,糙根努力支撑著身体,“我……我……,弄坏了少爷的东西我很抱歉,但……但是,请少爷看在我这段时间尽心工作的份上,别别往……心里去……”
手里的文件狠狠丢了过去,在糙根头上天女散花一样纷纷扬扬的撒了下来。寒恺修恕极爆呵,“滚,别让我看见你。”
糙根瞪眼看著他,没动。寒恺修一摸脸,原来是他贴在脸上小伤口上的纱布不小心掀了下来。
现在他看到了也不用再装,他gān脆利落一把全撕了。
“原来……是你!”齿fèng间拼出几个字,一股更大的痛袭上来,再也撑不住的糙根感觉到大腿根有东西热热的流了下来,随之而下的还有他的眼泪。
孩子,可能守不住了。
孩子,你不能走呀!
宝宝甜美可爱的笑颜跳跃而来,绝望中他升起一股希望,身子软倒的同时手伸向寒恺修,“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隔著一张桌子,寒恺修看著糙根就这样在眼前倒了下去,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他惶恐不安的泪容在扩散的瞳孔里无限扩大,深深扎进他的灵魂深处。
孩子?
什麽孩子?
哪来的孩子?
糙根身上穿著的白色裤子已经被血水浸失,更多的红正从他的下体汩汩而出,如同地球仪上的经纬线纵横在大理石地面上蜿蜒而流。
“你怎麽了?你怎麽会这样?你告诉我,你这是怎麽了?”
一朵凄凉的白莲绽放在糙根唇边,轻轻的,刻意放轻的小心翼翼,“少爷,小点声,别吓到我的宝宝。我告诉你,我是个男人却可以怀孕生孩子,你说我是不是个怪物……”缓了口气,糙根染满鲜红的手抓住他的手,“我是怪物,孩子……无辜,求你救救……”
剧烈地动dàng急遽起来,再也说不出话来,糙根张大著嘴,汹涌而出的泪珠湿了整张脸,惊慌失措的用眼神乞求著寒恺修。
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这也是你的孩子。
因为吃得好,糙根比刚来时丰腴不少,寒恺修还是轻而易举就将他抱了起来。
管家沏著功夫茶,有滋有味的小口品饮,火箭一样从楼上窜下来的少爷吓得他一杯滚烫的茶水全扑在了脸上。
抖著一张宛若煮熟螃蟹的脸,眼睛溜溜转向一向沈稳现在却满目慌翳的少爷还有他怀里脸色青白的土包子。
“少爷,他……他怎麽了?”
置若罔闻,寒恺修急冲过管家身旁,急迫大喊,“张叔,张叔……”
“少爷,张叔在车库洗车,我现在去叫他上来。”
寒恺修眼睛著了火,“什麽时候不好洗怎麽偏偏这个时候叫他洗车?该用的时候用不到,我雇你们gān吗的?当摆设吗?让开,我自己去找。”
少爷对下人向来都和善,尤其是对管家,重话都不曾说过一句。大家都被震的噤若寒蝉,脸上无光的管家畏缩著头,无颜面对大家同qíng的目视。
密封的地下车库,人到中年却依旧壮实的张叔从水桶里拎出条毛巾,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细心的替已经蒙了一层灰的豪华小车洗脸。
“唉,真是委屈你们了,从老爷过世後你们就一直呆在这里,是不是很怀念以前奔驰的畅快感?少爷……咦?少爷!”
张叔吃惊看著奔来的寒恺修,急忙替他打开车门,“少爷,这是怎麽了?”
“快,张叔先别说这麽多,赶紧去医院。”
张叔发动引擎的手都在抖,“少爷,你身上怎麽那麽多血?你受伤了吗?”
“别担心,张叔,我没有受伤,请你快些开,他的qíng况看起来不是很好。”张叔从十几岁时就到了寒家,寒恺修一直都很尊敬他,对他的絮叨也没有露出不耐。
“是,少爷!”
xing能超qiáng的豪华轿车加大油门,即使这样,没有人说话的车厢也听不到一丝吵杂的声音。
糙根已经昏迷过去,巨大的疼痛让他在下意识的紧锁著眉。身体直直坠入万丈深渊,冰冷的寒风在耳边呼呼chuī过,黑暗中,一双无形的大手在他体内绞动,有什麽东西就要脱离他而去。
骨血剜离的痛惊醒了他,孩子!
不--
扭动著无处著力的身体,糙根的心在流泪淌血。
老天,如果你要带走我的孩子,就把我也一块带走吧!没有这个孩子我的人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孩子就是我的命啊!
都说母子连心,肚子里尚未成型的血ròu也感应到了危险,顽qiáng的不愿离开孕育他的温chuáng,两方较劲,疼得糙根死去活来。
恍惚之间,男人温煦的眼再次出现,泪眼婆娑的糙根喃喃诉苦,“你是个坏蛋,在我肚子里放宝宝,却叫我一个人受苦,你是个混蛋,你是个没良心的,呜……我恨你,恨死你了……呜……”
糙根张嘴朝著男人咬了过去。
就我受苦也太不公平了,也该让你尝尝痛的滋味。
牙齿随著身体的痛而加大力度,嘴里一股浓厚的血腥味,糙根模糊不清的纳闷,这梦里的人也会出血吗?
剔骨剜ròu的疼及体而来,糙根大叫一声,咚一下晕了过去。
****
呜呜……
可怜的糙根儿,这个孩子有可能会保不住噢,毕竟是男人流产,医术再高明的医生也会束手无策。
关於孩子的去留,取决於亲们噢。
呵呵……源坨太坏了,竟然这麽折腾糙根,所以大家用票票留言来鼓励糙根儿坚持吧。
票票、留言……是宝宝的jīng神支柱噢,当然也是源坨滴。
017 知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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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糙根沈沦在美轮美奂的梦境里,鼻端萦绕著青糙的甜美和泥土特有的湿润,小桥湖畔,杨柳依依,那里有辛诺、贇予、小念予,除了自己还有一个面目模糊的高大男人,那是谁?
飞鸟低空而过,在水面留下粼粼微波,糙根体态轻盈如一只蹁跹的蝴蝶……
等等,有什麽不对,糙根疑惑的看著自己的身体在眼前跳跃。
孩子!
糙根大惊,肚子里空dàng的感觉让他慌乱起来。
一急,幻境消失,糙根猛然睁开了眼睛,头顶乌压压围了一圈的人。
除了辛诺、贇予,竟然连很久没再见到的王伯也在,眼珠顺溜看过去,咦?那个胡须拉杂、蓬乱著头发的人是谁,看著有点眼熟。
不管他了,糙根看著久别的辛诺,鼻子一酸,泪珠哗哗往下淌,哭得好不凄厉。
“呜……辛诺,贇予我好想你们,呜……还以为都见不到你们了!”
贇予眼圈红红的依在辛诺怀里,见糙根醒来神经都放松了。王伯看起来比上一次见时气势要弱好多,虽然他也是近百岁的老人了,以前糙根总感觉他才五六十一样非常健朗,而现在风烛残年没有一点从前的样子。
“王伯……”
枯瘦的手摸摸他的脸,王伯笑得很欣慰,“看你醒来我们都放心了,别哭,一切苦难都会过
去。孩子,你的美好人生才刚开始,将来都会顺顺当当。瞧你,有了身孕就不能老哭,对小孩子不好!”
说到孩子,糙根绷紧了神经,“王伯,我梦到……孩子有没有怎麽样?”
“放心吧,总算是有惊无险,孩子在你肚子里很安定。”王伯宽解的安慰他,“幸好寒先生将你及时送进市区,要不然你真的就危险了。”
寒先生?糙根茫然。
野人一样的寒恺修走近他,拉著他的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了孩子,因为我根本想不到你会……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跟孩子,不会再让你们受一点苦。”
寒恺修脸上的纱巾已经摘除,虽然颓废却也不失俊朗,充满愧疚的神qíng与那晚给他温暖笑颜的男人相重叠映入眼中,糙根胸口一抽,挣开手,“少爷,我的孩子跟你没有关系,你没有义务照顾我们。谢谢少爷的收留,我不会再打扰你,很快我就会离开。”
寒恺修眼里的热度点点流逝,“为什麽?孩子怎麽可能会跟我没有关系?王伯已经推算过,孩子就我们那晚……我知道你心qíng不好,不管怎麽说你也不能否定我跟孩子的关系。你要走,那你告诉我,你想带著我的孩子去哪里?”
从发现有了孩子开始,糙根变得很爱哭,就像现在,寒恺修森冷的表qíng让他害怕。
委屈的像只小老鼠,糙根缩近靠向王伯,“王伯,你带我回泥竹湾好不好?我想回去,我想去看看我爸爸和妈妈,我不在都不知道有没有人去给他们上坟?我要回家……”
自己有孩子才明白到父母养育的辛劳,累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到头来只能长伴huáng土,九泉之下连个烧纸钱的人都没有,糙根怎能看著他们在下边也受穷受饿。
qíng绪很失控,寒恺修腥红著眼。糙根肚子里竟然有他的骨血,这个qíng况始料未及,他慌了、乱了,明明知道糙根现在很需要他去安慰,脑袋里乱麻缠绕冲动之下口不择言起来。
辛诺拉开激动的寒恺修,“寒先生,你别这样,糙根现在qíng绪不稳定,你让他静静。走吧,到外面去我想跟你聊聊。”
看一眼把他当洪水猛shòu的糙根,寒恺修布满血丝的眼闪过一丝疼惜,虽然很快就消失了,辛诺还是看到了。
少了两个高大的男人,房间里的空间顿时宽敞开来,糙根环视一圈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以前的房间,熟悉的窗帘,熟悉的天花板。
“我怎麽会回来的?”糙根想坐起来,被贇予按回chuáng上。
“你还说呢,就那样跑出去,可把我们给急死了。如果不是王伯掐指,算到你在市区出现,不然现在你就是一尸两命的下场。”
糙根看著他们,怪异的问,“男人会怀孕,这种事qíng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麽你们会这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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