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穆林扬起拐杖挥过去，“孽子，你做的混帐事还不够多？你还想怎麽样？”
凝聚著力道的手杖在半空被管家抓至手中，澄涣寒寒的笑，指著寒恺修怀里怯怯望著他的糙根，“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千方百计要找的儿子，你还盼著他来尽孝道，我看你还是趁早死心吧。没听到吗，他是别人的老婆，不是你的儿子。当年，你硬生生的剥夺了我的幸福，我看你现在怎麽处理你这个乖儿子同xing恋的事qíng。”怜悯的睨视虚软不堪一击的糙根，澄涣笑的狂妄，“你毁了我，我擦gān净眼睛看著你怎麽把他也毁了。你就等著受宛家的诅咒吧，宛家的人注定了要以悲剧收场，哈哈哈……”最後一句话是对糙根说的。
张狂如鬼魅，恶毒的话语吓得糙根失措又大哭起来，哭声在穿梭，空闭的空间扩散不出去，反弹出很大的回音。
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不明白那样深刻的恨是为了什麽，莫名的，糙根感觉到心脏重重的压力。
“老婆，乖不哭，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森寒由寒恺修全身发出去，他恨不得一拳打过去，“澄涣，适可而止，不要一再的挑战我的耐xing。”
“咳咳咳……”又一阵猛烈的咳嗽，眼里有快要滴出血来的悲伤，没有理会寒恺修的警告，他径直说下去，“你可以在他面前随心所yù的笑，大肆的哭，曾经这样的爱护是属於我的……我只是想让自己变qiáng，可以跟他并肩站在一起而已，等到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没有谁会一直站在原地不离开。你可以傻傻的享受著他的宠爱，我却连他的半分注目都得不到，哪怕是为他放弃了自我也是枉然。”
糙根脸上的鼻涕眼泪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狐疑的瞅著澄涣，“你是说你也爱我老公吗？你是谁啊？”他好像生病了，好起来好可怜的样子。
寒恺修扳回糙根的脸，不让两人的视线jiāo接。
呼出的气息很热，很混沌，澄涣甩头散去眼里的迷蒙，这该死的高烧怎麽总是反反复复。
“是啊，我爱他，爱到为了他不惜跟很恶心的男人上chuáng，为了他什麽事qíng都去做，你敢吗？你躺在他怀里，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他给予的温暖，你问问自己的心，什麽都不做的你有什麽资格站在他身边，你拿什麽在爱他……”
“够了，小涣！”寒恺修低弱的喊。
“怎麽可能够了……”高烧让他神智都不清楚了，眼前不停摆动的双影让他更晕眩，“不管我做什麽你都没感觉，哪怕是我躺在日本那个老色鬼chuáng上，任他凌rǔ。即使你每次都不肯真正的跟我做爱，而且次次都要洗手洗好久，明知道你嫌我脏了，我还是爱你，知道你在敷衍我，我还是无药可救的陷进去。你说他需要你，所以你不能跟我在一起，难道我就不需要你吗？我受伤的那段日子，你陪著我却心不在焉，还要bī问我……寒恺修，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真的是铁石心肠吗？”
“小涣，你什麽都不要说了。你所作的一切我都明白，可是……感qíng不可以jiāo换，其他的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给，就是感qíng不行。”
“我早就该知道了，可就是不死心啊，白白挨几刀反倒让自己受罪。”
苦ròu计从古至今无往不利，澄涣不是用错了方法而是找错了时间。
澄涣不是几年前的澄涣，而寒恺修也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他一滴眼泪而屈服的寒恺修。
管家默默上前扶住澄涣，“涣少爷，我们走吧。”
澄涣发烫的手从管家手里抽出，压抑著低咳，“你回寒家去吧，我不需要你了，咳……”
没人想到澄涣会说出这样一句话，管家怔愣住，不敢置信。
他不需要他了……
（11鲜币） （生子）116 管家与澄涣的纠葛
“你这是在赶我走？”
管家深深的垮下肩，说是在诘责澄涣的寡qíng不如说是他无奈的悲鸣。
比主仆qíng更亲近，比父子qíng要淡薄些，就是管家与澄涣微妙关系的诠释。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奇妙。
时光倒流到十几年前，以乞讨为生的流làng汉与落寞街头不愿回家的少年，在人来人往的地下道形成一组奇异的风景线。
流làng汉不知道少年为什麽不回家，看他一身gān净的学生服不像是无家可归的人，流làng汉也不问，天南地北游dàng几十年，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是他生存的准则。
少年每天都会在一个时间出现在地下道，没有一句言语，只是当硬币丢进破铁碗里发出叮当的声音时，少年低垂的头才会抬起，看一眼又落下。不过，他也会在离开的时候往破碗里放钱，悄无声息的……钞票，十至百，数额不定。
流làng汉不说谢谢，只是每天少年来的时候都会看到以往呆坐的地方有一条小凳，一瓶矿泉水。这样的形式在沈默中维持了将近半年，流làng汉准备的东西也越来越多，饼gān面包之类，甚至还有酒jīngOK绷，因为他经常看到少年不经意挽起的衣袖下血迹斑驳的伤痕。
他不问，他不说，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流làng汉会期待少年的出现，少年偶尔的不出现会让他整夜不安，他会想那个孩子会不会出了什麽事qíng，那是种亲人间的关怀挂虑。
我以後不会再来了。
这是少年跟流làng汉说的第一句，却也是最後一句话了，流làng汉很失落。
你跟我走吧，我需要你，我会给你很好的生活。
一个星期後，在太阳下闪著亮光的宝马停在地下出口处，少年居高临下，神qíng淡然。
流làng汉一时间竟然有些闪神，几十年的漂泊生涯，世态的炎凉他早就淡漠了，几个月的相处，流làng汉悄然间把他当成了亲人一样，面对他的去而复返开心不已，听到他的话竟然欣然而泣。
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流làng汉从走进贵派的大园子开始，从惊到喜，再从喜到静，他确信了一点，少年是上天派到他身边的贵人。
从三餐不继的流làng人到浮华如皇宫般的大宅院里担任管家，这是个什麽样的跳跃，曾经他想都不敢想。
宅子姓寒，在他心里主人只有一个，就是那个被所有人称呼涣少爷的少年。
不再有人敢给他白眼，受驱逐饿肚子的日子从此将与他远离。流làng汉……不，现在应该说是管家，他可以高昂著头，招摇而过，原来，改变命运不过就是反手覆掌之间。
我需要你，是根植在管家心里的一个信念，澄涣不止是他的贵人，更有种像儿子一样的亲厚感qíng。十几年来，管家兢兢业业，事无巨细一一替澄涣解决，甚至当年澄涣与寒恺修两人初试禁果，还是管家偷偷出去买的药。
过往种种，真的是一句不需要就能抹掉的吗？
人到晚年，还要再去为重觅终点的归处而奔波，想起都会觉得心酸。
澄涣摇头，“我很感激你没有唾弃我私生子的身份，给过我很多帮助。可是，我现在沦落在这步田地，已经没有能力让你过好日子，我相信寒家会念在你十几年来的辛劳，让你安度晚年。”
“涣少爷……”到这种地步还替他著想的孩子，为什麽老天偏偏要让他不好过。管家语音哽咽，双眼赤红，此qíng此景看著颇有几分悲凉。
蔚以然一直在围观，他撸起袖子搓搓手臂，“拜托，别ròu麻了行不行，跟唱戏一样想赚谁的眼泪呢。”
刚才的气氛是有些伤感，糙根趴在寒恺修怀里，抱不平，“你别这样说，他们感qíng好当然会舍不得嘛。”
寒恺修低下头，“以前管家用星果捉弄你，你忘记了吗？”
“……”思索一会，糙根大脑转啊转，“我只想著你跟宝宝，不记得那些了。”
“你啊，明明心软还嘴硬不肯承认。”幸好，糙根不是澄涣。
寒恺修不会遗忘，发生在郊区那个惊心动魄的早晨。星果的吃食里放了大量能使它振奋的进口药，虽然食盆已经处理了，并不代表寒恺修糊涂不知qíng。
星果正常的时候都难缠，别说它发起疯来得有多可怕。
青色早晨被腥红的血渲染，蓄谋者歹毒的用心至今想起都觉得胆寒，如果不是星果喜欢糙根，换一个人只怕是轻则残重则丧命。
“管家是好人，虽然他有点凶。”其实是很凶，糙根小小声在心里说，真要说出来会让管家难过吧，谁会喜欢别人说自己不好呢。
蔚以然抚额叹息，白痴小糙，这样的人还说他好，真是被卖了还帮著数钱。
“你们……没有感觉到羞愧？”嘴巴里一涩，蔚以然习惯xing的摸口袋，很快又触电一样缩回手，想抽烟还是等糙根不在的时候吧。
管家小心扶著澄涣，鼻孔冷哼道，“羞愧你不该有吗？别忘记了你也好不到哪里，算计他的事qíng你一样没落下。”
哪壶不开提哪壶，振振有词的蔚以然竟然语塞。
一股qíng绪一直在糙根胸腔里徘徊不散，话题再次被牵引到蔚以然身上，糙根刚被引开的注意力又被调了回来。
小然骗他……王伯死了……
流不完的液体说来就来，眼泪鼻涕一起喷，不顾形象都撸在寒恺修身上，糙根伤心，“王伯死了，你为什麽不告诉我？王伯对我那麽好，就跟我爸妈一样，他临死前我都见不到一眼，我真的太坏了，太不好了。呜……还有小然，小然为什麽要那样，他怎麽可以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我那麽相信他的，他怎麽可以害我的亲人？怎麽可以……”连念予都说他太天真，唯独他自己看不透。
“小糙，我没有……”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害王伯。
“没有什麽？没有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还是没有利用他？”
澄涣的紧追不舍让蔚以然现出láng狈，他不怕别人知道他做了什麽，可他害怕让糙根知道，在糙根心里的小然肯定是很完美的。
寒恺修的西装是报销了，他换了另一只gān净的袖子替糙根揩gān净脸，抱著他向办公室走，“不用理他们，肚子饿不饿？老公带你去吃东西。”
（10鲜币） （生子）117 回忆过往……
刻入骨髓的溺爱，曾经的他也不曾有过，澄涣气恼愤恨，寒恺修怎麽可以对他那麽好，这个男人一无是处，平庸的他哪里能跟寒恺修匹配。
不甘心，就这样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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