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都是乖孩子……”张妈鼻头发酸,泪水爬满了她的脸颊。
要是糙根看到该有多高兴!
念予拧了条毛巾过来,“奶奶,你不要难过了,糙叔叔看到你因为他把眼睛给哭成这样,他也会伤心的。”
擦擦眼泪,张妈努力的笑,“我不难过了,刚才是太开心了。”
寒恺修将鱼挑gān净刺,ròu碎成小块,慢慢喂张妈吃饭,“张妈,你的眼睛我咨询过了,复明的希望很大,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带你去国外好好看看。你也不要再固执了,糙根要知道我连你的眼睛都没办法治好,他会怪我的。”
两年前寒恺修就说过要替张妈治眼,被固执的张妈一再的拒绝,张妈一直以来xingqíng都挺温和,却偏偏在这件事qíng上脾气bào劣得很。
“都快要死的人了,哪里还在乎能不能看见。”
“别说这种丧气话,你不想亲眼看著大宝二宝长大成人吗?”
想,怎麽可能不想,听著孩子稚气天真的嗓音,她多想看看两个乖巧可人的孩子,可是……
张妈摸到寒恺修的手,抓住,“少爷,张妈是个罪人,难得你还对我这个老太婆这麽好,我……我也里有愧啊!”
眉头微锁,寒恺修抽出纸巾为她拭去嘴边的汤汁饭渍,“张妈,你看著我长大,还是糙根的妈妈,现在你又对孩子这麽的好,疼他们爱他们,我跟糙根一样把你当成自家人。不要再说这种话,有愧的应该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他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一直不愿见,张妈,就当作是圆我一个想见他的梦,你的眼睛一定要治好。”
老泪潸潸,张妈心里苦极了,“少爷,我没有资格做糙根的妈,更没资格让你对我好,你对我越好我就越难受。”
二宝跳下椅子,蹬蹬跑过来,踮起脚尖摸去张妈脸上的泪,“二宝摸摸,奶奶就不哭了。”
被悲伤qíng绪感染,大家都没有了胃口吃饭,寒恺修连哄带唬压著大宝二宝多吃了半碗。饭後,佣人扶著张妈伺候她洗澡去了,念予监督两个小家夥写作业,寒恺修也进了书房忙他的事qíng。
张妈和孩子都有各自的房间,终於有了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可是……那个人却不在了。
书房依旧是设在卧房里,一切设计由寒恺修亲自上阵,陈设布置都是按照以前的样子,糙根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一件不落全都在原处放著,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颓然倒在chuáng上,chuáng头大大的液晶屏电视屏幕上是那个人的身影,此时的寒恺修孱弱的像是个重症病人,浓郁的哀伤与绝望笼罩著他。
“老婆,求你……让我看看你,我就快要撑不住了。”
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放下所有的面具与伪装,他的骄傲只在外人面前展示,在这个男人面前,寒恺修只是个脆弱无比的伤心人。
凤凰涅磐,便能浴火重生,而他寒恺修只是一只飞不过沧海的蝴蝶。
书房的电话响了很久,寒恺修听到了没有起身,直到泪水在脸上gān涸,抽痛的心脏平静下来,才缓慢的撑起沈重无比的身躯。
“喂──”qíng绪还堵在胸臆间,发出的声音也很吵哑。
那边在说著什麽,寒恺修翻动著桌面上的资料,眉宇微微敛紧的模样是他办工时一贯的表qíng。
认真,疏离,冷漠。
“你发过来的资料我研究过了,就目前而言那里还不具备我投资的条件,不过你这麽看好,我会先过去看看。”
念糙苑现在已经是知名的星级酒店,三年前寒恺修毅然将念糙根开在了穷乡僻壤,不仅酒店盈利,还带动了当地的经济,寒恺修此举折服众多看好戏的人,他的商业谋略被传为佳话。
不过,如此大胆的投资也只有那一次。
轻轻点动著手里的鼠标,翻转的画面只有那个人,寒恺修微微的苦笑,“对我而言,唯一的惊喜就是他能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你这麽热力的推荐,这两天我会抽个时间去看看。噢,对了……澄涣现在怎麽样?”
澄涣两个字,至今提及,已是风过无痕。
恨吗?
也许,曾经有过。
恨是因为糙根,不恨也是因为糙根。
过去的一些人一些事,都是他们不愿提起的,淡淡的聊多两句便挂了电话。
澄涣和裴清俊,寒恺修没有想到他们会纠缠到一起,而且一缠就是几年。
凝视著屏幕里自动转换的笑脸,寒恺修扯出一个苍白的笑,“老婆,你不用再担心澄涣了,已经有个好男人守著他。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生不如死,你……什麽时候才肯让我不再孤单下去?”
真的要到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是否还能飞过沧海去寻找他的等待?
晨风缕缕,朝阳似火,比初升的太阳更有灵气的小jīng灵们背著书包跟父母挥手道别,安静的学校一下子热闹非凡。
能把孩子送到这里来读书的家庭非富则贵,每天早上校门口一溜长的名车,像是在开车展。
二宝从後座圈住爸爸的脖子,眼圈红红的,“不要爸爸走。”
“宝宝听话,爸爸是去工作,工作结束马上就回来了。你在家里要好好吃饭睡觉,听奶奶的话……”
昨晚寒恺修在饭桌上说了今天会出差後,二宝就一直qíng绪低低,起chuáng的时候嘟著嘴巴一直闹脾气。
“爸爸不要二宝了吗?”
“我家二宝这麽可爱,爸爸怎麽舍得不要你。”拉开女儿的手,寒恺修保证,“两天,两天爸爸一定回来,好不好?不相信……那爸爸跟你打勾勾,骗人的是小狗。”
打完勾勾,二宝这才破涕为笑,“爸爸不要当小狗噢。”
“乖了,赶紧背上书包,小朋友都进去了。”把儿女送到校门口jiāo给老师,寒恺修再咛嘱儿子,“寒澈,爸爸这两天不在家,你是男子汉知道做什麽吗?”
寒澈漆黑的眸子注视著父亲,点头,“我是男子汉,要照顾奶奶和妹妹,还要看好家……”
寒恺修赞许的亲亲儿子的脸颊,对脸上染上可疑红晕的江老师说道,“这两天我有事不能来接他们,我会托朋友过来,到时请老师帮忙留心看著点,有人来接孩子让他打电话给我!”现在拐骗儿童的案件太多了,还是防著点好。
“寒先生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沁羽跟小澈。”
江老师脸上的红越来越深,寒澈不慡的扭过头。
哼,我才不要你当我妈妈!
送孩子上学耽搁了些时间,回到公司的时候,一gān部下已经等了许久。寒恺修叫助理买了早餐,大家吃完後便集体驱车前往目的地──G城。
G城的投资案本来不必寒恺修亲自前往,跟随他多年的部下都能独挡一面,只是这次的投资案裴清俊从去年就开始怂恿他,他想去看看这个寂寂无名的G城,到底有什麽样的魅力让眼界甚高的裴清俊这麽看好。
G城路途遥远,铁路没有通到那里去,如果不自己开车就只能坐臭哄哄的长途卧铺,所以寒恺修一路上看到的都是些长途客运车。一行人共五辆车,穿梭在青山碧水间,沿途风景秀丽,满山遍野的绿看著便心旷神怡,丝丝凉风从大开的车窗chuī拂而来,烦劳忧愁顿时全消。
难道,裴清俊让他走这麽一趟就是想让他来看风景?
想想又觉得好笑,裴清俊跟他同年,在寒家将近二十年两人都没有过多的jiāo集,糙根走了後,他们竟然莫名其妙的成了朋友。
风chuī得很舒服,寒恺修奇异的感觉到放松,闭上眼小憩。
公路很窄,宽度只限於两辆车并排通行,崇山峻岭可谓是步步惊心,司机开的很小心,车轮压过公路上散落的碎石,车身不时的有轻微的晃动,难得放松的寒恺修竟然在晃悠中睡了过去。
“老公……老公……”
细细软软的声音,像小时候含在嘴里的棉花糖,微微的甜蜜。
这个声音,他睽违了六年,他等待了六年,太久的期待让他不敢睁开双眼,寒恺修害怕,一睁开眼梦就碎了。
“老公……修……”凉凉的气息扑在脸上,轻若羽毛的吻落在唇间脸颊……
不敢动,眼泪却一下子汹涌而出,“老婆,我想你……想你……”
“老公……老公……”轻渺如烟的呼唤,似乎近在耳畔,又像远在天边,忽远忽近。
“老婆──”
寒恺修身体猛然一震,霍地睁开眼睛。
绿色的树木一闪即逝,车轮在疾驰,他们还在前往G城的途中。
脸上不舒服,一摸满手都是湿的。司机正悄悄从後视镜中的抬眼,对上寒恺修如鹰的眼神急忙缩了回去。
“怎麽把窗关上了?”怪不得他会觉得胸口那麽堵。
司机不敢再乱看,“寒总,刚才路过瀑布,有水雾我就把窗子都关上了。”
重新打开窗户,正巧落日隐入山涧,碎金般的光晕中,空中鸟儿啼呜,蜻蜓飞舞……简直就是一幅天然的山水画,美不胜收。
摘下的眼睛重新戴上,所有的qíng绪都隐藏在冰冷的镜片里。
眼镜,只是他伪装自己的武器。
到达G城已经是半夜,从下车开始寒恺修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G城是座古城,没有很奢华的建筑,行走在淡淡的街灯下,有种像是身在旧社会大上海的感觉。
不少衣著bào露的女人站在大街上,跟过往的男人抛媚眼,打qíng骂俏。
问了一个摆夜摊的小贩,才找到间勉qiáng过得去的酒店。
舟车劳顿,也顾不得去计较酒店的好与不好,一行人分配了房间,哈欠连天各自进了房间。这样的入住条件对寒恺修这样身份的人来讲是极其恶劣的,好在他也不是矫qíng的人,洗个澡乘著睡意便想入眠,岂料,隔音效果实在是差qiáng人意,隔壁杀猪一样的yín叫声搅得他不得安生,jī皮疙瘩一层又一层。
拳头砸在墙上,灰尘簌簌往下落,寒恺修无语至极。
最後,实在是没有办法,寒恺修只有在车里窝了一晚上。
(15鲜币)xing根xing福 (生子) 柳暗花明──G城
太阳冒出地平线,没有开空调的狭窄空间里显得郁闷,寒恺修蹙起眉头揉著发酸的脖子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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