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机了。”
“是。当年祖少游只有几岁,祖定国告诉他,如果中国没有邀请他的父母,他的父母就不会死。年少无知,盲目仇恨中国qíng有可原,但后来接受了反|华思想,他已经不可能回头。所以这个意识会一直跟着石彬达,为了挖掘真相,他会不择手段。”huáng泉目光闪烁,“祖少游很可能为了获取石彬达的信任做些违法勾当,杀人放火,伤害无辜,危害国家安全。石彬达是赤色黎明的二把手,目前虽然大权旁落,但烂船也有三千钉,他想夺回自己的势力,你猜他会做些什么?”
“你已经说了,杀人放火,伤害无辜,危害国家安全。”文睿重复。
“让祖天戈没有意识的时候做这些事qíng,对他来说比较好吧,至少我们痛苦的时候他没感觉。”huáng泉自嘲地笑着,“不过,在催眠之前,他不可能没考虑到这层。我们还能自我约束,祖少游可不会。如果到了那一天,我希望你能沉住气,事qíng不会都在我们的掌控中。”
也就是说,他要眼睁睁看着祖天戈犯法?文睿吸了口气,平静地问,“你们是怎么计划的?”
“石彬达会考验他。”huáng泉回答,“赤色黎明也会考验他。我们必须为他掌舵,不能做得太离谱,到时候才有回头路。我对你说这些只是给你打预防针,不要让前后判若两人的祖天戈影响你而产生巨大的心理落差破坏任务。”
文睿久久地站着,似乎在消化huáng泉告诉他的信息。他劝说huáng泉不要为手染鲜血而自责时,拿地藏菩萨的事迹举例,头头是道,不曾犹豫。但真正轮到自己和祖天戈身上,他动摇了,甚至连想都不愿意想,因为他们现在所面对的不止是该死的毒贩与恐怖分子,还有被石彬达视为绊脚石的普通人。要找出赤色黎明的幕后老大,必先融入这个组织,融入这个组织,必要涉及违背良心的事qíng。huáng泉挖了个陷阱,说是自己心中有愧,身负罪孽,实际想告诉他,这才是现实。当初,祖天戈明知是地狱也要跳,宁愿深陷地狱,只为边防安宁。
“我们的计划是一旦找出幕后黑手,就地为祖天戈解开第一层暗示,这个由我来cao作,我为此受过专门的培训。暗示解开后,他至少会明白自己不是祖少游,是一名中国军人。”
“我一直不理解,你们为什么非要催眠他,虽然你曾经说过理由,但我认为那还不够充分。”想到祖天戈恢复记忆之后可能会忘记自己,文睿心中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悲伤。
“苍láng大队向心理专家小组提供了祖天戈的心理报告,我们知道江队长的事qíng。孙杨从前是苍láng的一份子,转业后偷渡出境,加入缅甸黑帮。江队长死在孙杨手里,祖天戈知道后会怎么做?再加上我之前对你说的种种理由,我们决定替他催眠。”
“孙杨以前是苍láng的人?”这消息太令人吃惊,同时,江忠之死更显哀伤,死在战友手上,还不如死在敌人手上。
“对啊。孙杨一直在缅甸和老挝间活跃。”
“那么”,文睿调整了qíng绪,“祖天戈肯定不知道孙杨的事qíng,你们隐瞒了最重要的一点。”
“如果他知道,他不会乖乖地任由我们催眠。”huáng泉瘪了瘪嘴。
“谢谢。”文睿冷冷地转身。
huáng泉叹了口气,“和上次一模一样,每次听完解密就是这种表qíng。”
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祖天戈你这个傻瓜……
空dàngdàng的茅糙屋透进明媚的阳光,文睿推开门,祖少游不在房间里,桌上留了张便条,祖少游用完全不同于祖天戈的笔迹写道:小石头找我。
106、第 106 章
第一百零六章
今天是十一月的第一天,老挝的天气依旧很温暖,太阳徐徐爬升至山头,熏风微起,chuī得漫山遍野的花朵随风摇曳。
祖少游算了算时间,只要不做剧烈活动,他的体力能撑到傍晚。
“祖先生,这边请。”阿鲁在前面带路。
祖少游抬起头,石彬达的茅屋顿时呈现在眼前。后屋半敞的窗户前,有人脸色憔悴,倚着窗框看他。祖少游认出那人是裴喆,瘦了整整一圈,眼神忧郁,见到他时眸底闪过某种qíng绪,转瞬即逝。
“他好了?”祖少游问阿鲁。
阿鲁好像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不qíng愿地应了声,“可以下地了。”
“坐月子啊,哈哈。”祖少游不顾阿鲁的脸色嘲笑石彬达,“可要伺候好了,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祖少游在裴喆的注视下进入大门。天边有鸟飞过,裴喆的目光很快落到飞鸟身上。那人很面熟,脸部轮廓,眼睛,还有弯起的嘴角。当时他们涂着厚厚的迷彩油,像绿色的山魅来去无踪,将他从石彬达派来的追兵手中带回中国时,他已经从内心佩服这群人。后来他缠着上级,终于知道了他们的名字——苍láng大队,寄了信件给罗子山,这是违反规定的,所以仅此一次,之后他和他们就失去了联系。
那个人是苍láng的人。
裴喆关上窗户,又想起自己曾匍匐在另一个人脚边,那个人也是苍láng的人。
由于裴喆伤qíng好转,石彬达终于松了口气。祖少游过来时,他心qíng不错,用瓷杯泡了当地的茶叶,清香袅袅,递过来,两人慢慢抿一口,气氛融洽。
“组织里来了人。你在中国的计划失败了,来找我,是不是想让我帮你?”石彬达对着杯口chuī气。
祖少游在中国的qíng报已经由各种渠道传入赤色黎明,不过那些都是祖少将刻意放出的假消息。祖少游知道,石彬达会信,但不会全信,他应该想不到自己已经和中国政府达成协议,帮助他们找出赤色黎明的幕后黑手。
“是,我想你帮我引见一下。这里离中国近,你又在这里,我以后还是在东南亚活动较为妥当。”祖少游慢悠悠地说。
“你决定了?”
“是的。”
得到肯定答复后,石彬达轻松地笑了,“你叫我帮你引见,你要见谁?赤色黎明现在管一个女人叫老大,你要见她?”
“到了别人的场子总要拜山头,戏里不都这么演。”祖少游喝了口茶,茶不错,甘醇清甜。
“从你这美籍华人的嘴里听到这话,我感觉挺怪异,受你爷爷影响吧。”
“那是,他跟我说了很多民国年间的事qíng。”
石彬达放下茶杯,沉思了会儿,“眼下有件事,做好了我带你去见方卓。”
“方卓就是你说的那个女人?”祖天戈好奇地问。
“是啊。”
“美不美?”
“美。”石彬达觉得挺好笑,“蛇蝎美人。”
“泡上她,是不是赤色黎明就到手了?”祖少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你小子野心很大嘛。”石彬达淡笑着说:“不过你泡上她也没用,她再怎么狠,也就是一个女人,而且你不怕你的美人吃醋吗?”
“呵。吃醋?”祖少游嘲蔑地挑起双眉,“他不屑吃一个女人的醋。”实在想象不出文睿吃醋的模样,或许这个人压根不懂吃醋为何物。
石彬达jiāo代的事qíng其实很简单,把货送到中国边境,把方卓要的人带回来,这对祖天戈来说驾轻就熟,但祖少游不是祖天戈,他没做过。石彬达说他原本想亲自去做,但害怕孙杨趁机对裴喆下手,所以就请祖少游代劳了。
“我会为你准备好货,上次的丢了,老样子,遇上中国武警。这次再去,内部消息说武力阻拦加剧,你怕吗?”
“怕是什么?我的字典里没有‘怕’这个字。”祖少游回答。
“很好!明天出发。”石彬达抚掌而笑,“是不是要带你的美人去?他是搏击俱乐部的发烧友,搏击技术应该相当了得吧?”石彬达不经意地问道。
是吗?已经调查过了呀,可惜都是虚假信息。祖少游提起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我回去问问他。”
“还要问?我觉得他一定会去。”
“哎哎,小石头,我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祖少游突然打了个岔,脸色暧昧,“是兄弟吗?是兄弟就别làng费我的时间,快把你对付你家小野猫的手段教给我。”
石彬达愣了愣,半晌才明白祖少游说的是什么。“当真?”他有点意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他是怎么任你摆布的,啧啧,你真狠啊。”祖少游笑嘻嘻地说。
石彬达看了祖少游一眼,示意阿鲁从内屋取来一板白色药片。“印度过来的催qíng迷药,入水即化,三片放倒一头牛,你的美人一片就够了,否则第二天醒不了。”
祖少游接过药片在手里掂了掂,“下药么,没想到我跟你一样下作。”印度这个国家有着悠久的xing/爱传统,还有本传世之作《印度爱经》,不知道这屹立于婆罗门神学中的国度,她的催qíng药和中国的比起来有什么不同。
“……”石彬达被毫不留qíng地戳了痛处,脸色难看。
“我走了。”祖少游挂着意义不明的笑容起身,挺拔的背影消失于门前。
石彬达呷了口茶,斜睨着阿鲁,“他怎么样了?”
“在里面坐着。”阿鲁恭敬地回答。
“走,看看去。”石彬达将冒着热气的瓷杯放到桌上,黑色的眼睛亮得惊人。
另一边,由于祖少游不在,文睿难得一个人闲下来,把药包在纸里,揣在裤兜里,慢慢地往外走去。
昨天太匆忙,直到今天,他才有机会从内部打量这座华人的村庄。村庄依山傍水,四季常绿,除了茅糙屋,还有老挝传统的吊脚楼。文睿身后跟着两名大汉,神qíng肃然,见到从前面娉婷行来的少女也未曾面有异色。
“柳医生,前面什么都没有。”其中一名大汉低沉地说。
前方是一排茅屋,外面站了不少人,面生,至少一向过目不忘的文睿没什么印象。文睿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掉头往回走。这时,从茅屋后方的河边转出一群人,光着膀子,额头沁着汗珠,应该是刚刚结束晨练。
孙杨接过手下递来的毛巾,远远看到自家茅屋附近站了个身材颀长的青年,看背影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令他想起很久很久之前,某片热血奔腾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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