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杨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怎么?”石彬达瞄着他,带着讽刺的笑容,“这话很刺耳吗?”
孙杨又拿过一个酒杯斟满酒,却被石彬达按住杯口。“孙哥,我听别人说,你以前也是那个。”石彬达神秘兮兮地说:“军人。共/产/党嘛。你引以为傲的事迹不是炸死一个特种兵么,邦央的头子说你认识他们,很熟悉他们的作战方法。”
“谁说的?”不难听出,孙杨极力压抑着怒火,嘴角含笑,却是冷笑。什么光辉事迹,那是耻rǔ!他打碎牙齿和血吞才没去把散播消息的人给宰了!
石彬达瞥了眼孙杨,身体前倾,拿开手,竖起食指,“嘘。这是孙哥的伤处。有好几支中国部队总在边境活动,除了武警,还有特种部队。我知道那支部队叫苍láng,中国边防里有内jian嘛,哈哈哈哈。”
孙杨摔了第二个酒杯。
“石彬达,你这次去万象找方卓有用么,她也不过是别人的影子。上次那批货出了点问题,如果你能摆平,说不定她会见你。”
“货吗?搞不定就想起我了。”石彬达一口闷完杯中的酒,“我会去的。不过你先告诉我,组织这次有什么大动作,报复xing袭击?”
“这个你自己去问方卓。”孙杨站起来,结束了这次对饮。
作者有话要说:被砸地雷了,于是加更,嘿嘿。
砸地雷的姑娘,我看不见你的名字……
105、第 105 章
第一百零五章
山里的日出十分壮观,特别是青山翠岭间云雾缭绕,东方曙光万丈,是一种极致的美,然而有心qíng欣赏的却没几个。
文睿和衣而卧,差不多五点的时候起身,抱着双臂靠在窗前眺望东方。祖少游也睁开眼睛,把进入这里后只能当做高级时钟使用的手机掏出来放到耳边,懒懒散散地说:“喂,我是祖少游,美人,你在看什么?”有时祖少游的某些的行为会让文睿想起祖天戈,比如这会儿。
“看日出。”文睿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回答。jī鸣之后,这座安静的村庄开始变得热闹,老人和妇女迎着晨光走向丛林,那里有她们种下的农作物,不久之前,这里种满了罂粟。
“你真没趣。”祖少游坐起来,“今天该吃药了。”祖少游的药,控制jīng神与生命的药物,文睿还没有见过。“我知道你很好奇。”祖少游说:“你帮我找huáng泉。”
昨晚前半夜,他俩抱在一起什么也没做,后半夜分别躺在chuáng上睡去,忘了挂蚊帐。文睿没事,因为一刻钟后,祖少游靠过来从把他揽进怀里,手压在他的肩头,古龙水的味道散开,竟然驱赶了不少蚊虫,不过比不上纯天然人体电蚊香片。
“听说当地的糙药很有效果。”文睿指着祖少游的胳膊说。
电蚊香片的胳膊又红又肿,也许应该叫惨不忍睹。作为报答,或者是自己对那种药感到好奇,没等祖少游再度提出帮他取回药物,文睿就自觉、自愿、自动地离开了房间去找huáng泉。huáng泉没锁门,实际上这里的房间根本没有锁。文睿站到chuáng头,白色的蚊帐随着晨风起伏,huáng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支吾一句,“你来了呀。”
文睿有些无语,huáng泉这模样被人偷袭一百次,一百次都会得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huáng泉揉了揉眼睛,掀起蚊帐的一角,伸出脑袋,“我也知道是你。”他是经过专门训练的。
蓦地,文睿想起初见裴喆时那张由于夜里睡不安稳而略显青白的脸。卧底和特工,担惊受怕的程度,似乎后者更为严重。
“你肯定不是来叫我起chuáng。”huáng泉伸手在乱糟糟的头发上挠了两下,一扫疲态,眉眼清明,“拿药吧。”
“你知道?”
“我什么不知道?”
文睿抿起嘴,看着huáng泉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一瓶牛huáng解毒丸,倒出三粒huáng色的药丸递过来,“就是这个,一次三粒。”
“牛huáng解毒丸?”文睿掂量着手心里根本没有重量的药丸。
“没错。”huáng泉微笑,“牛huáng解毒丸,这里的食物辛辣无比,我估摸着他该上火了。”
“这样……gān脆把一瓶都给我。”文睿盯着那个白色的小塑料瓶说。huáng泉手一扬,小塑料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漂亮地落到文睿眼前。文睿接住,空的。
“不好意思,仅剩三粒,多的没有。如果你想吃,你也可以吃掉。”huáng泉笑眯眯地说:“当然了,我包里还有没拆封的,不过我保证它们只是普通的牛huáng解毒丸。”
“不用了,谢谢。”文睿收拢五指,把药丸紧紧捏在手里。
huáng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眼神柔和,“不管他对你说了什么,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文睿抬起头,注视着huáng泉的面颊。
“这座村庄除了我们还有别人。我知道你和那些人有过节,但你务必要认清形势,懂得分辨孰轻孰重。”
“这是当然的。”文睿应道。
“那就好。”huáng泉点点头,很满意文睿的回答,他知道文睿的xing格,只要答应了就不会轻易违背。在外出任务最怕横生枝节,孙杨这档事他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会和他对上。“其实,这里不是中国,只要不破坏任务,不触及底线,你做什么我管不着。既然我们用生命做赌,上头就会让我们最大限度的掌控现实。”
文睿似乎有点惊诧,huáng泉是什么意思?他在揣摩自己的心思?莫非他认为自己会替战友报仇?他又在暗示什么?
“除了这个,还有一点。我们现在走的路是一条崎岖山路,势必沾染些灰尘泥土,有的可以洗掉,有的会跟自己一辈子,你懂我的意思吗?”huáng泉望着文睿。
“请明说。”文睿立在房间中央,浅灰色的影子拉得老长。
“在大原则下,上头允许我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的手不gān净,晚上经常做梦,梦里百鬼噬骨,我想下半辈子应该出家才能洗净身上的罪孽。”huáng泉异常认真地说。
“我们是一样的。”文睿几乎没有犹豫,“不过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为了信仰可以抛弃一切。你信佛家因果报应?”
“不得不信。可一旦觉得自己有罪,为了内心的平静,就qíng不自禁的向神佛请求宽恕。”
“huáng医生。”文睿睫羽微颤,思忖片刻后说:“地藏菩萨当年曾对佛祖大发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我想我们也是如此。一个国家总有那么一群人藏匿在黑暗中做着令人唾弃憎恶的事qíng,国家要正常运转,人民要幸福,侩子手必不可少。侩子手也好,地藏菩萨也好,他们在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
“地藏菩萨是度,我们是杀。”
“是,他是度,我们是杀。地藏菩萨要度尽六道中生死流转的众生,我们要保护无辜的国民不受伤害,在我眼里,我们杀的人恰恰是佛祖无法点化的人,是罪人。”
“可还有无辜者,你觉得他们该死吗?”
文睿的嘴唇抖了抖,应道,“以佛家来讲,那是命数,前世积怨,后世偿还。那些人为什么会死,或是有被人误杀的契机,我想是他们自己种的因。”
huáng泉愣了愣,哑然失笑,“苍láng的思想工作做得好哇,你们平时都这样开解自己?”
文睿没有回答。
“偷偷出现在边境的人确实不是善类,你这么想很正常。但我连累过别人,他根本不该死。我说的是这种人,他该死吗?”huáng泉又问道。
“不该。可他是为谁死的?他死了,谁又活下来了?”
“为我,我活下来了。”
“你觉得他愿意吗?”
huáng泉停顿了一会儿,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愿意。”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即是他,也是你。”
“哈哈哈。”huáng泉突然笑了,“这么说,保险公司的人生意外险可以取消了,全世界都有必死的理由。当今没有如来,如果真有,你就是在佛祖面前砌词狡辩。”
“在如来面前我也这么说。”文睿与他对视,“有时候,自欺欺人很有必要。”
“那你明白我跟你讨论这些的意义吗?”huáng泉不再微笑,表qíng又恢复当初的严肃,“为势所bī的例子太多了。混进一个反|华组织,祖少游,我,还有你,为了我们的目的,我们的手不可能gān净。”
文睿沉默。
“孙杨来了,石彬达肯定有所动作,他一心想拖祖少游下水。你们部队的xing质我清楚,杀的人基本都是该杀之人,偶尔也有例外,不过几率相当小。”
“你是怕祖天戈的手染上无辜者的血。”
“不是我怕,是你怕。无辜者的血我沾多了,我会下地狱。”huáng泉轻描淡写地说。
“……”
“你和祖天戈杀过人,毒贩、恐怖分子,但某一天,你们会伤害普通人。”
“我知道这不是不可能。”
“祖天戈这么做的可能xing比你高。我们给祖少游制造了一段虚假记忆,让他以为当年父母乘坐的飞机坠入太平洋是赤色黎明的杰作,已逝的祖定国还来客串了一把。”
“他凭什么相信?”文睿眯起眼睛。
“凭什么?凭祖定国的遗言。”huáng泉快速回答,“记得石彬达大腿内侧的占巴花纹身吗?他俩是发小,小时候相处过几个月。我们伪造了一封匿名恐吓信,信纸的底纹是占巴花,在祖少游的父母登机前寄到他家里,当然这些都只是记忆而已。”
“如果祖少游去找那封信?”
“这样的信随时可以伪造。”
“赤色黎明为什么恐吓祖少游的父亲?”
“问到点子上了。”huáng泉打了个响指,“如果我说祖少游的父亲是一位爱国华侨你信吗?”
文睿怔然。
“我现在说的事qíng不再是虚假的记忆,而是事实。他的父亲是一名记者,在国外千篇一律诋毁中国的报道中,他敢于替中国政府澄清事实,还原一个真实的中国政府。”
“他的家族教育很失败。”
“冷笑话。”huáng泉瞪了文睿一眼,“祖少游的父亲以前很懦弱,这种xing格带来的好处便是他没有祖定国那么qiáng烈的反|共之心。反而,当他在大学时代遇到从新加坡到美国留学的夫人之后,他更是彻底转换了政治立场,xing格也变了,变得像个男人。”huáng泉顿了顿,“他的夫人是新加坡华人,很喜欢中国。八十年代早期,他俩受邀到中国参观,是中国人民的朋友。五年之后,他俩再次受邀,但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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