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水月吃完饭,一起出了餐馆,飞鱼已经将车开过来,跟江水月说了再见,刚刚要上车,听到一个女人的叫声:“小雪,等等。”
一回头是沈嫂。
“沈嫂?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那边楼上做家政,看到你出来,就忙赶过来。”她还有些气喘,头发白了许多,也老了许多。
“沈嫂找我有事吗?”我跟沈嫂在路边说话,我的几位保镖已经全面警戒,我知道他们身上都穿着防弹背心,以后没有特别重要的事qíng,我还是不要出来了,太辛苦他们。
“寒先生已经好久不让我去他那里工作,他最近好吗?”她很关心他。
我笑笑:“他很好的。”
“我天天看新闻,也不见有他的报道,我怕他病了也没人照顾……”
“寒先生身体很好,这段时间家里装修,等过了这段时间,还要请你去帮他整理家务。”
“他没事就好,我不打扰你了。”
“好,您也保重身体。”
看着她蹒跚的离开,我想她知道女儿还活着,会多么高兴。
回到家里。寒夜在客厅等我。
他帮我接住包,我换了鞋,跟他一起去客厅坐下。
“小雪,”他开口道,“有件事,我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让他这么看重,我知道不一般,“请讲。”
“吴泽文是海都海关关长,龚政的案件必然牵涉到他和吴家,我们掌握一条有利线索,决定从他入手,但这会牵涉到另外一个人,海关监管处处长程立然。”
程立然!那是程颂的爸爸,也就是说,程颂的爸爸也会被牵涉进这次事件,一旦被牵进来,站到党寒夜的对立面,肯定是要获刑的。
我心里一时有些乱,十年前,我跟着何平老师学化妆,在电视台的一次晚会的后台遇到了程颂,他是让我化妆的第一个大明星,就算我当时画得不好,他还夸赞我,对我那么好。后来我遇到许多挫折,他一直像一个温柔的大哥哥,帮助我、陪着我、安慰我。
可是现在,我还要恩将仇报,害他的父亲被牵连,甚至还要受刑入狱。我算什么人哪?
我内心矛盾时,党寒夜又说:“程立然不但参与龚政团伙的腐败案,并且,他还知道龚政的变态嗜好,我们初步怀疑,他掌握有龚政残害玩弄女人的直接证据。如果能够得到程立然的帮助,林羽石的案件就会有进展。”
我揶揄地笑笑:“你要把人家推向火坑,人家怎么可能帮你?难道要帮你一起推自己下去吗?是他傻,还是我太幼稚?”我的本意是说,是他傻,还是你太幼稚。
自信源于实力 二百六十九 透明玻璃
二百六十九 透明玻璃
党寒夜认真地接受了我的嘲讽。然后耐心地说:“我知道你和程颂是好朋友,所以才专门征询你的意见,如果你怕伤害程颂,我们再想其它的办法。但是你该明白,一旦龚政落网,程立然作为他团伙里一个重要成员,就算我们不为难他,别人也不会甘心让他逍遥法外。”
我细想他的话,其实已经很明白了,只要龚政落马,程颂的父亲大人必然受牵连。党寒夜yīn险,总是如此yīn险,每次他都像是在让我做选择题,看似准备了很多选项,其实只能乖乖选他指定好的那个选项。所以我的嘴角扯了扯,一丝憎恨流露出来。
党寒夜委屈地笑笑道:“小雪,不能怪我,事qíng就是这样矛盾,只能怪程颂不该有这样的爸爸,或者程立然不该有这样的儿子。”
我更不满,什么论调?父子关系是可以选择的吗?你自己孤儿一个。不用考虑亲子关系和亲qíng,当然体会不到亲人被伤害的痛楚。
“我们对程立然和吴氏及龚政团伙做了研究,最好的办法是用他们内部矛盾使程立然倒戈,如果他愿意作污点证人来帮助我们指证龚政,形势会对我们很有利,而且也有利于法官对他从轻量刑。”
我彻底明白他的意思了,让我去说服程立然倒戈。
党寒夜拿出一份材料给我看,我触目惊心的发现,这是一份程立然的罪目记录,他收受每笔贿赂、挪用的资金记录、为贿赂吴泽文的人牵线搭桥的记录、以权谋私的记录……每一笔都触目惊心。
我用了很长时间看完,然后抬起头来,瞪着党寒夜,一直到他被我看的心虚了才说:“我们要指正龚政,你却把功夫都用在挖掘程立然的罪证身上,你究竟居心何在?”
“小雪,对付敌人,必须打击他的软肋,我对龚政做的功夫,你慢慢会看到,程立然是他的软肋。因为程立然和程颂一样,温柔帅气,龚政喜欢他,喜欢看他难过痛苦的样子,可以说他是龚政的男宠,我不从他入手,如何抓住龚政最有利的证据?”他沙涩的声音,低沉有分量。每个字都让我触目惊心。
我无以辩驳,只能祈祷程颂平安。“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劝说程立然倒戈?”
他点点头。
“好吧,我会去找程立然的,可是程颂……我该怎么对他讲?他那么孝顺,一直跟父母住在一起……”
“人各有天命,自己犯下的罪恶,必须由自己来承担,谁都替不了的。”他沉沉的,似乎在感慨。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寒夜你告诉我,你有没有犯过罪呢?”
“有。”
“你不怕惩罚吗?”
“我已经遭到最残忍的惩罚。”
我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满是惨痛和不甘。
“不能跟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是对我最残忍的惩罚。”
我约程颂喝茶,他很愉快,面对他那张阳光的笑脸,我觉得自己太惭愧了。我很快就会让他阳光的脸上蒙上yīn影,挥之不去的yīn影和污点,无论他到哪里,人们会说:“哦,这个大明星的爸爸是个贪污犯,他能很gān净吗?”
“小雪。”程颂笑着叫我。
“哦。”我悻悻地答应一声。
“想什么呢?”
“没有……”我底气不足地辩驳。
“我很久没见到林羽石了,他最近忙什么?”
我摇摇头:“不知道,他不会向我报道。”
“我听说他跟商总监写jiāo响曲。是不是躲起来写曲去了?”
“可能吧。”林羽石说他要用一年时间完成他的jiāo响曲,现在看来,他是不能按时完成任务了。
程颂看着我,一脸温柔:“小雪,回到韩乐翔吧,大家都盼望你回来。”
我笑了一下,回韩乐翔,不可能了,不但我离开,估计不久的将来,你也可能离开。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问:“程老师,如果退出娱乐圈,你会去做什么?”
我这么突兀的问题,他愣了一下,然后仔细想了想说:“我的首选是去艺术学院做个老师,表演或者音乐教师,然后就是去做珠宝生意,设计珠宝。”
“那你就去韩乐翔大学艺术学院做个老师吧。”我幽幽地说。
他不解地笑笑:“小雪你怎么了?”
“没什么,程老师,如果将来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qíng,你会恨我吗?”
他不假思索地说:“我怎么会恨你?不管你做什么,我永远会支持你,但是,你不准做伤害自己的事qíng,必须对自己好,好好爱自己,不然,我会生气的。”
我用手遮住脸。不让他看到我的眼泪,然后抹去眼泪,变出一张笑脸来,笑着陪他喝茶聊天。
一周后,我终于成功的将程立然搞定,面对我的好言相劝外加威bī利诱,他终于、不得已就范。
但是他很狡猾,他比程颂狡猾,我从他嘴里套出他有一盘龚政玩弄女人的录像带,可是他不肯jiāo给我,他说如果我们能放过他,毁掉他的犯罪证据,他就jiāo给我。我告诉他,我们不追究你可以,我也不想追究你所犯的罪行,那跟我无关,但是龚政不会放过你,你要想减轻罪责,应该指正龚政,争取从轻处理。
这时,中央派驻新的调查组入驻海都,这一次要彻查龚政案件。
我知道林方远起了决定xing作用,他是一个有谋略、有远见的男人。难怪我总感觉林羽石很有心计。有城府,不同于一般人,将门虎子,只是他的人生多了许多不该他承担的坎坷。
同时,党寒夜从另外一条途径,牵出吴泽文身边的人,从而进一步压迫吴泽文,让他如惊弓之鸟、坐立不安。他终于坐不住了,他要主动出击,先发制人,但他不知道。党寒夜很早就出击了,无论他怎么动,都是在党寒夜的网里挣扎。
我就自然成为吴泽文下手的对象,因为他们看来,我是党寒夜的软肋,荣贵龙曾经绑架过我要挟党寒夜,党寒夜为了我从三十多层的楼顶跳下去,虽然准备了气囊,还是摔的内脏出血,肋骨骨折。
林启峰给我安排的保卫级别又提高了很多,甚至有时候他亲自跟着我。中国第一间谍,他的手段可是比中南海保镖还要高几格的,让我突然有一种坐在云端的的幻觉。
唯一没什么进展的地方是龚政的变态嗜好,这是我最关心的,因为只有掌握这份证据,林羽石才有救。
我对林启峰道:“你见过林羽石的前女友吧?”
他一时被我问怔了:“前女友?他有了后女友吗?”
我笑了,说道:“就是在音乐学院时那个才女师姐。”
“哦,见过见过,林羽石带着她跟我们还一起吃饭一起爬山呢。”
“那好,你把她的样子给我画出来。”
我知道搞间谍一般会掌握一些素描技术,给了林启峰铅笔,他便开始给我涂抹,大概弄了二十分钟,他自己说道:“不像,隔得时间太久了,画出来这个倒是像你。”
我接过来看,忍不住笑道:“这本来就是我嘛。”
“他前女友长得确实像你,要不然他怎么会缠上你?”
“那么,你给我描述一下那个女孩的气质、衣着常用表qíng。”
林启峰疑惑道:“你要gān什么?”
“我想扮演她。”
“你要……”
“对了。”我肯定的点点头。
“那很危险你知道吗?”他正色道。
“我知道,所以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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