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途_蟹总【完结】(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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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途心中异样的动了下,秦烈xing格凉淡,一般时候都生人勿进,好像从未对她说过这么多话,况且话题涉及到他的至亲和过去。

  她有一种感觉,好像他给她打开一道门,通往了他的世界。

  天气yīn凉,徐途拇指酸痛,她送到唇边吮了吮,轻声问:“那后来她爸妈……?”

  “一起事故。”秦烈并没隐瞒,侧过眼看着她:“那年秦梓悦三四岁,刚记事儿。”

  “什么事故?”

  “洪阳新城有个朗庭酒店,你知道吗?”

  徐途皱着眉,“不知道,新城我很少去。”她想了想,总觉得这名字特熟悉,在哪儿听过或见过,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秦烈说:“她爸妈死于五年前朗庭酒店那场事故。”

  他刚说完,“砰”一声闷响从门边传过来,两人侧头看去,刘chūn山毫无预兆地犯病了,他扔掉篮子,胸口剧烈起伏,脑袋一下一下撞向门框,嘴中低吟不断。

  徐途连忙起身阻止,刘chūn山手上没轻没重,将她往后狠狠一推,秦烈及时接住,两人向后连退了几步。

  刘chūn山跳起来,发疯般冲进了雨里,眨眼功夫就跑没影了。

  话题中断,没有继续聊下去。

  秦烈进屋看了眼秦梓悦,小姑娘睡得香甜。他问徐途:“你去chuáng上跟她挤一会儿?”

  徐途瑶瑶头,靠着门框抬眼看他,柔和的光线从上面洒下来,她脸孔分外好看,头发长长了许多,冒出的黑发柔顺健康,粉色部分听话的贴在脖颈上,这么看来,也没之前那样乖张古怪了。

  秦烈舔舔下唇:“有话要说?”

  停几秒,徐途问:“我们以前见过,你还记得吗?”

  她问完便静下来,雨声掩盖住一切杂音,秦烈默默和她对视,然后说:“不太记得。”

  他没料到徐途会提这个问题,不及细想,随便给了个答案。

  “真不记得?”徐途眼神研判的盯着他,“可是,我在秦梓悦房间里看到一幅水彩画,下面落款是我的签名,还明确标有时间。你有印象吗?”

  秦烈眼神波澜不惊,抄着口袋静默地看着她。

  徐途说:“那年我十五岁,刚刚参加中国青少年绘画比赛回来,得了二等奖,全家人为我庆祝,我记得,那天你好像在。”她不知怎么,想起一些陈年旧事:“徐越海应该挺开心,还把我以前的作品拿出来跟你显摆,一时兴起,非要你选一幅带走。”

  徐途看着他:“你选的就是那幅画。记起来了吗?”

  她当时穿简单的白毛衣和牛仔裤,一把长发全部束在脑后,露着光洁饱满的额头,脸颊像冰雪娃娃一样润透,笑起来稚气未脱,还带着可爱的婴儿肥,乖巧听话地站在徐越海旁边。

  徐越海说,叫秦叔叔。

  她就羞涩的笑了下,乖乖的喊秦叔叔好。

  秦烈勾了下鼻梁:“好像有这么回事儿。”

  她声音很轻:“那副画你一直留着?”

  秦烈轻描淡写:“悦悦挺喜欢。”这是实话,他那日受邀前去用餐,的确是心不在焉,和向珊处于冷战期,她说去参加单位组织的旅游,已经几天几夜没回来,留下高烧不退的秦梓悦,独自躺在家中。心qíng欠佳,还要qiáng撑着应酬,徐越海把成堆画稿摆在他眼前,画的什么他没走心,随便挑了张带回去。

  那天徐途留给他的印象并不深刻,只觉得小姑娘家庭优越,挺漂亮。

  再次见到她是一年以后,她俨然变成攀禹初见那幅扮相,爆炸头,烟熏妆,穿铆钉外套和乞丐裤,浑身上下流里流气,没有一样讨人喜欢。

  所以,从那时候起,他对她全无好感。

  秦烈一时想得出神,反应散漫,表qíng看上去没太走心。

  徐途忽然觉得无趣;“不说了。”她直起身:“我进去看看秦梓悦。”

  她要走,秦烈拦了下:“你现在还画画吗?”

  徐途耸耸肩:“不画了。”

  秦烈沉着眼看她。

  徐途举起右手拇指往他眼前晃了晃,不在意的说:“一拿起画笔就抖得不行。”

  秦烈蓦地顿住,突然想起她经常吸吮手指的小动作,沉默良久:“怎么回事?”

  徐途说:“徐越海搞外遇,我妈得了jīng神病,不小心被她给砍的。”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淡淡笑着,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讲别人的事qíng,一切都与她无关。

  一阵夜风chuī过来,她头发向后飞了下,露出整张白皙的小脸,眼睛黑亮,好像含着水分。

  她昂头微笑:“你看什么?”

  风熄了,她头发落回来,却有几根立在头顶。

  秦烈绷紧唇,忍不住伸手把那几根发丝压下去,游移片刻,安慰孩子般,将手掌盖在她头顶,动作并不轻柔,却沉甸甸。

  徐途鼻尖蓦地一酸,千万种qíng绪涌上来,心中脆弱的防线差点被击垮,她努力压制着,笑着挥开他的手:“这样不能长高个儿,你知不知道?”

  秦烈掌心一空,攥紧拳。

  他目光深邃的锁住她,湿淋淋的雨水好像浇在他心头,在胸中沸腾一阵,转化成蒸汽蒙住眼前的世界,只有她最清晰。

  秦烈轻轻咽了下喉,手指碾磨一阵,犹豫再犹豫,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第20章

  她脸上的笑倔qiáng又执拗,掩盖住所有坏qíng绪。

  冷风夹着雨丝chuī过来, 她缩着肩, 鼻尖冻通红, 靠在墙壁拐角里,体积显得越发娇小。

  这个夜晚非比寻常, 没有月亮, 眼前的一切都暗淡无光,但那个弱小的轮廓却深深刻在另一个人的心里。

  秦烈沉默不语, 身体靠向后面墙壁。他从兜里摸出刚才的烟盒, 没剩几根, 打火机顺裂口cha在里面,外皮那层塑料膜早就不见,没几分钟已经被他揣皱了。

  秦烈拆出来一根,用指肚将烟身捋直, 拿火儿点着, 青灰色的烟雾融入雨幕里。

  徐途手伸过来:“我也抽一根。”

  秦烈躲开, 手臂抬高几分,目光如炬地斜睨着她。

  徐途踮脚够了够:“烟是我的。”

  他举着手臂:“好像是我花的钱。”这么一提,秦烈反倒记起来:“你欠我那三百块钱,打算什么时候还?”

  徐途皱了皱眉,想起前一段去攀禹的确花了他的钱,回程遇到两个蠢货,还被他半路扔在碾道沟。

  “大男人的,记xing就是好。”她臊了他一句,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子,数出三张递过去。

  这原本是之前管窦以要的,当初还东藏西掖,怕对方是个狠角色,以备不时之需。见到后才发现是她想多了,角色是狠了点儿,却多半时候不屑管她,只盼时间一到,顺利jiāo差。

  想到这里,徐途又有些气闷:“拿好了,多的不用找。”

  秦烈大大方方接过来,捏着纸币,拿指肚在盲点上摩挲一阵。

  “我说你够了啊!”徐途直身,不禁瞪着眼:“在这儿侮rǔ谁呢?怕假的?怕假的还给我,我给chūn山哥折飞机去。”

  秦烈烟卷咬在齿间,唇角一扬,默声笑了笑,低下头把钱揣进口袋里。

  她眨眨眼:“就收了啊?”

  “还得说声谢?”

  “够大气!”她竖起拇指,“要不然说,个头和心眼儿成反比呢,一点都不假。”

  秦烈又笑了下。

  徐途抿着嘴,看他唇角那抹淡笑,yīn郁的心qíng似乎也好转不少。她伸手:“把烟还我。”

  张嘴说话的功夫,徐途眼前一晃,唇ròu磕了下牙齿,有个硬邦邦的东西被他抵进嘴巴里。

  “唔……”她摸了摸下唇,很快,鼻中蹿上股刺激气味:“什么啊?”

  秦烈说:“槟榔。”

  徐途立即苦着脸,舌头动两下,噘起嘴,把那枚果实含在双唇间。

  秦烈拿手指着她:“敢吐个试试?”说着身体压了过来,把她堵在墙壁之间。他壮实的身体遮住光线昏huáng的廊灯,宽阔肩膀的边缘有一道柔和模糊的金边。

  背光的缘故,她看不清他面部表qíng,身上却有一种沉沉的气息,堵在眼前,气场格外迫人。

  徐途后脑勺轻抵墙壁,心脏砰砰乱了节拍,他粗糙的食指距离她鼻尖不足两厘米,能闻得到一股香皂味儿和淡淡的烟糙味儿。她睁着大眼看他,嘴唇动了动,无声将槟榔裹入口中。

  秦烈看她两秒,离开些:“嚼着试试,比烟味道好。”

  “能戒烟吗?”

  “不能。”秦烈说:“槟榔能使人兴奋,帮助发汗,过去高山地带常拿它抗寒,也能消除紧张之后的疲劳。”

  徐途举一反三:“是怕我感冒吗?”见他面色不虞,又紧着转移话题:“牙齿会不会变黑?”

  “少量不会。”

  “会不会得口腔癌?”

  “少量不会。”

  徐途:“……”

  秦烈移出她的视线,眼前重新恢复了光明。

  这时候,屋子里响起细弱的呼唤。

  秦烈听见,迅速掐了烟进去。

  秦梓悦悠悠转醒,睁开眼是陌生的环境,恐惧无比,带着哭音儿喊爸爸和妈妈。

  见秦烈进来,张开手臂一把将他抱住,口中呜咽不断。

  秦烈安抚了半天,终于稳住她的qíng绪,重新躺回chuáng上,还紧紧抓着他的手。

  秦烈问:“你是怎么下山的?”

  “我在树林里迷了路,怎么走都出不去,我特别害怕,就坐在石头上哭。”小姑娘瘪瘪嘴:“后来碰见那个脏叔叔,就是总去我们学校的那个。他平常都不吓唬我们,我觉得那个叔叔是好人,就跟着他回来。半路上又困又累……结果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儿了。”

  秦烈给她掖好被角:“现在哪里不舒服?”

  她摇头:“妈妈呢?”

  秦烈眉头皱了下,没直接回答:“外面下雨,等小一些我们再回去。”

  小姑娘乖乖应一声,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变了变:“爸爸,你看见徐途姐姐了吗?”她要起身:“我是和她上山的,她不认路,会不会也丢啦?”

  “她没事儿。”

  “真的吗?”秦梓悦怀疑的问,余光见一颗脑袋夹在门框和门板之间,她定睛看去:“徐途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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