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直起身:“她参加明年的高考,你怎么看?”
“考是必须要考的,我以前和徐叔说过,她成绩落下太多,重上高三估计跟不上。”他说:“要不请私人教师,一对一指导,有重点的讲。你觉得呢?”
秦烈点点头:“我也这么想的。”他看看他:“我不在她身边,到时候还要你多费心。”
窦以听到这话挑挑眉,斜勾着唇角:“你就不怕我俩发生点儿什么?”
“当初你和徐途合起伙骗我,也挺像那么回事,哪个男人都得急。”他暗自笑了笑:“现在不会,我相信她。”
窦以听得直泛酸,又拿起香菜胡乱摘几下:“她那脾气上来,我害怕。”他耸耸肩:“管不住她。”
秦烈:“要不你记个号码,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窦以扫他一眼,想几秒:“也行。”
他掏出手机,把洛坪老赵家的电话输进去,又管周嫂要来纸笔,记个自己的给秦烈。
两人谈完这事儿,又聊些别的,窦以也真给面子,在厨房忙活起来,帮助秦烈打下手。
这里买瓶酱油不容易,徐途开车去超市买来的。
她停好车,捧着酱油瓶往厨房走,穿过餐厅,一皱眉,脚步稍微顿了下。
徐越海背着手,半弓身,往厨房探头不知听什么。
她走过去:“你gān什么呢?”
徐越海一惊,立即站起来,看看她手中抱的东西,有些不敢相信:“买酱油去了?”
徐途懒得理,要往厨房去。
徐越海咳嗽一声,赶紧搭话:“你吃过秦烈做的菜?”
她脚步停下,赏光的问:“你吃过?”
“吃过两次。”他说出重点:“他就带点菜来的?”
“你还缺别的?”徐途掂量着手里的瓶子,忍不住呛他:“对,我应该提醒他,给你带个女人来。”
徐越海脸一冷:“你这孩子,说话能不能淑女点儿。我的意思是说,他就空手来见我,对你不够重视。”他挑着刺。
“亲自下厨还不够重视?”
“做饭谁不会。”徐越海现在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早忘记当初赏识他,对他刮目相看的时候了。
“是谁都会,但他做的就是不一样。”徐途白他一眼:“那待会儿你就别吃了。”
她哼了声,一扭身,步伐轻快的进入厨房。
徐越海又往里头看两眼,默默叹气,背着手去客厅看报纸。
厨房全jiāo给年轻人,周嫂闲下来:“徐总,”她擦着茶几,微笑说:“家里很久都没这么热闹了。途途以前不爱在家待着,听到她的笑声都很少,这次回来变了样,也爱说话了,看她笑得多开心。”
徐越海从眼镜上面看过去。
厨房里热闹非凡,徐途和窦以斗着嘴,不时传出笑声,偶尔还有另外一道声音加进来,低低哄着她。
徐越海视线又回到报纸上,抬了抬眼镜,没说话,唇角带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吃饭的时候,徐途赖着秦烈坐一起,对面是徐越海和窦以。
桌上摆满八道菜,色香味俱全,勾人食yù。
秦烈看了看徐越海,道:“我记得您爱吃蒸丸,尝尝看,合不合口。”
徐途咬着筷子,看一眼秦烈,吃她自己的。
徐越海应一声,慢条斯理夹起来,送入口,细细咀嚼。
秦烈:“怎么样?”
他没看他:“淡点儿吧。不是从前的味儿了。”
秦烈:“那可能盐放少了,多年不下厨,量没掌握好。”
徐途冷哼了声,往嘴里扒米饭。
那边窦以也来凑热闹,尝着蒸丸,习惯xing向着徐越海:“是淡点儿。”
徐途:“有你什么事儿。”
“发表下意见啊。”
两人拌了几句嘴,饭桌上说说笑笑,一顿饭反倒比想象中要和谐。
那道蒸丸就摆在徐越海面前,此刻已经快见底。
徐途踢踢秦烈,眼睛闪亮,点着下巴让他看。
秦烈警告地看她一眼,低声:“好好吃饭。”又问:“还要不要汤?”
徐途把碗递过去:“要。”
徐越海吃了一碗米饭,提前下了桌,平常晚上都是七分饱,今天难得破例。
他背着手去了院子里,角落的栏杆上挂着几只鸟笼,他养了七八只画眉,两只鹦鹉,其中一只是金刚,另一只是牡丹。
徐越海给鸟换完水,拿着谷子小米逗弄了会儿。
天色黑沉下来,院子四周点燃几盏地灯,餐厅的光晕从窗口透出来,这栋空dàngdàng的房子,也仿佛带了点儿热乎气。
不多时,后面有人走近,他早猜到,看了眼,问:“吃完了?”
秦烈立在他斜后方,应了声是。
徐越海没管他,兀自逗弄了会儿,见他不说话,主动问:“昨晚途途住你那儿了?”
秦烈停顿片刻,本想等他开口问话,没成想却是问了这问题,思索片刻,便大大方方又应一声。
徐越海淡淡冷哼:“这事儿你做得可不漂亮。”
“您说的是。”秦烈大方承认错误,“我比她大,应该更加克制才对。”
徐越海好半天没说话,喂完鹦鹉,把手中的小米全部倒入食盒里。
“你想和徐途在一起?”他终是问。
“想。”
徐越海面朝向他:“那好,什么年龄差太多、物质基础跟不上这样的话我就不说了,说实话,这个女儿我管不了,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送到洛坪去。”他顿了下:“你对我们家的qíng况多少也了解,我问你,如果我说,你们想在一起,你必须要做出努力,改变我们父女之间关系,你会去要求徐途做到吗?”
“要求徐途和您缓和关系?”
“对。”
“不会。”他答得很gān脆。
反倒徐越海愣了愣:“为什么?”
“我不会qiáng迫改变她的想法,她心里那根刺谁拔都会疼。”秦烈说:“其他的不考虑,好听的话我也不会说,以后把她当个长不大的小姑娘管着,不受一点儿伤,磕不着碰不着,她开心就好。”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秦烈看着他,笑了笑:“您刚才还说管不了她。”
徐越海微微一顿,不禁眯起眼,没多会儿,反倒笑起来:“你这是威胁我?”他摇着头,拿手点着秦烈。
秦烈也笑,微微弓了下身:“不敢。”
徐越海笑完,手掌抚了抚肚子,往远处的小径走过去。
秦烈跟上。
徐越海说:“一个条件。你必须来洪阳。”他不容置疑的说:“我就这一个女儿,不可能让她上山沟里跟着你。想在一起,你必须做出抉择。”
秦烈默了一瞬,答道:“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好了。”他那晚在山dòng找到徐途,就已经做出决定。他说:“但是,您要给我一年的时间。”
徐越海微微点头,随即晃了晃手指:“等一下,条件我还没说完。”
秦烈:“您说。”
徐途从饭桌爬下来,吃得实在太撑,挪到沙发上瘫了会儿。
窦以去了卫生间,她四下看看,没找到秦烈。
周嫂切一盘西瓜出来,放在茶几上。
徐途问:“看见徐越海了吗?”
周嫂:“徐总好像和客人在院子里。”
“哦。”她立即直起身,随手捻了两块西瓜往院子里跑。
她找到回廊的时候,那边两人似乎谈完。
徐越海背着手往回走,看见徐途出来,笑着问:“饭吃完了?”
“嗯。”她不qíng愿的哼出一声,想想说:“周嫂切了西瓜。”
徐越海笑得眼睛眯起来,立即说:“这就去吃。”
人走后,徐途几步走过去,把手里的西瓜递给他:“你们都说什么了?”
“自己吃。太甜。”他往回推了推,从兜里掏出根烟:“我抽了?”
“抽呗,我看不见的时候,还不是偷着抽。”
两人在木椅上坐下,徐途咬着西瓜:“他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聊聊你上学。”
一听这个,徐途立即噤声,脑袋转回来,像不知道他说什么般,默默吃西瓜。
“过几天给你找老师开始补课,对你要求不高,只要够专科分数线就可以。”他点着烟身:“听见我说话了吗?”
徐途含着一口西瓜,忽然站起来,走到他两腿间。
长廊在院子深处,周围绿植茂盛,安安静静的夜里,仍然有长命昆虫,不知疲倦的叫着。
秦烈昂起头,视线一暗,徐途搂着他脖子,嘴唇下压。
清甜的瓜汁从她口中渡过来,秦烈夹着烟拢住她后脑,只顿片刻,他张大口,将她唇含住,大舌冲进她嘴里,不断搅动勾缠着。
他以往不吃甜食,而这一回,小姑娘口中的味道却无比甜蜜美好。
还没离开,他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秦烈心中一疼,捏着她下巴分开。
她眸光水亮,低头的缘故,下巴挤出一点点ròu儿,抿着嘴,气息不稳的看着他。
秦烈此刻的目光让人难以捉摸,剩那半截烟也没抽,拿手碾灭,看她半刻,整个脑袋深深埋入她胸口,紧紧将她搂住。
两人就这么抱了会儿,徐途还傻傻的捏着西瓜,胸口被他顶着,里面也满满当当。
她柔着声音:“你怎么了?”
秦烈慢慢抬起头,让她坐在他腿上:“我刚才和你说的话,记得吗?”
她不qíng愿:“记得。”
“你要有点耐xing,学习并没那么难,你脑袋聪明,只要用点儿心,绝对没问题。”
“知道了。”
“现在十月,到六月,也就半年多的时间,很快就能过去。”他亲她一下:“嗯?”
“哦。”
秦烈轻轻拍着她的臀,望着围墙外的路灯,没几秒,眼睛就盯得酸痛。
他垂眸眨了眨:“跟你爸也别那么说话,你现在恨他,但人都有离世的一天,别到那时候才后悔没好好待他。”秦烈把她吃完的瓜皮接过来,放在长凳上:“最起码说话别那么苛刻,听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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