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到了,主设备安装这么顺利,我说不定可以提前回总公司呢,以后想看见我很难哦!不珍惜我们现在相处的时光吗?”他微微扬了扬眉,唇边的笑意在那一瞬间有些温柔的意味。
她再说什么,似乎就有些冷血。这二个多月,他对她照顾也很多。她舍命陪君子!
他把车停在一家个体户的西餐厅前,下车时,替她拿着包包。
“我自己拿!”动作太过亲密而又随意,她觉得不好。
“晚上抢包包的小偷很多,我拿着安全。进去吧,我也没吃饱。”
西餐店,地方小小的,取名叫红房子。两人各自点了自己喜欢的汤、沙津和主食。“你有很久没去陶吧了!”左修然说道。
陶涛一愣,上次好象还是和左修然一同去过的。“这一阵子比较忙,做陶艺需要心静。”
“我到去过一次,帮你做了件礼物。”没看到他从车里拿下来,他手里突然多了个牛皮纸袋。“这东西要是用丝带、彩纸包着,会怪怪的。”
“现在可以看吗?”她不知道他为啥平白无故地送她礼物,可是看着不象很名贵,便淡然谢了接过。
“嗯!”
是个白瓷的椭圆形盒子,一边画着一条有着长长尾巴的鱼,一边是一根弯挂着的钓竿,样子很jīng陋,比上一次做的那个水壶jīng致多了,居然还有一个盖子,只是不太合fèng。
“挺可爱呀!这个是用来放烟灰的吗?”陶涛很高兴,握在手中,左看右看。
左修然停止了吃蒜蓉面包,“你都什么眼光呀!”
“不然还能gān吗?”
左修然翻了下眼睛,“算了,我送佛送到西,一会给你配全了。”
结账出来,他带着她来到了一家手工皂店。皂的香味和木质柜台让人觉得很舒服,悬挂的水晶灯光柔柔地洒在锃亮的台面上。
“小姐,你的皮肤这么好,用一款甜杏仁的婴儿皂就行了,非常温和,纯天然的植物jīng油,不添加合成物质,绝对不会让肌肤洗完后gān涩,冬天用最好。如果是夏天,这款红酒皂也很好。”店员微笑地从柜台里面拿出两块皂放在两人面前。
“好香啊!”陶涛取出一块凑到鼻前闻了闻,感觉通体都被一股清香浸透了。她在超市的洗漱用品柜,看到这样那样的香皂,包装得漂漂亮亮的搁在货架上。不过,她从来不买。洗脸用洗面奶,洗澡是沐浴露,洗衣有洗衣液、柔软剂,好象没机会用到香皂。
她不知道还有手工皂这种东西,名字也这么的好听,一下子就给人一种qiáng烈的购买yù望。
“味道是不错,不过不知起泡度怎样?”左修然也凑过来闻了下。
“放心好了,我们的手工冷制皂加入珍贵油脂和天然jīng油,绝对不会有合成活xing洁面剂,起泡力都非常qiáng。”
“这个我不怀疑,大部分油脂都会起泡的。但脸上的事qíng真的不能凑合,要感受到泡泡才能确切知道行不行。有试用品吗?”左修然笑笑。
“左老师……”陶涛轻轻地抽气,崇拜地看着他,高山仰止啊!
“我很博学。”他得意地挑挑眉。
但她接下去一句话让他的脸一下绿了,“女朋友jiāo多了,原来也能积累生活经验。”
“我有一个生活得很jīng致的妈妈好不好?”恼火地敲了下她的脑门,真不是一般的笨。
“你妈妈声音很好听,人一定也长得美吧!”
“答案不就在你面前吗?”他转过身,昂起下巴。
她捂住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店员取来一块试用皂,让陶涛伸出手,沾了点水,轻轻地擦了几下香皂,左修然看似很满意,“好吧,就这块。”
陶涛想付款,他按住她的手,打开白瓷的盒子,把香皂放了进去,盖上盖子。
“是香皂盒!”陶涛瞪大眼。
“如果不放香皂,也可以给你放放发卡、耳环和一些小饰品,作用很大,所以要好好地爱惜。嗯?”他拉着她出了店,向回走去。
她笑,激动的心qíng溢于言表。“谢谢左老师,可是你为什么突然送给我这个?”
“为了让你记住我呀!笨!这么开心,还问为什么,我现在说不送,你肯还吗?”
陶涛忙不迭把盒子装进包包,“我是收过一些礼物,可是没收过这么珍贵的,不是指它的价值,而是指它的意义。”
“哦,它有什么意义?”漆黑的眼眸深如夜海。
“就是……呵呵,这是左老师的心血呀,很特别。”她声音渐渐低下来,在他的视线里,涨红了脸。
左修然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出神片刻,突然就把她拥入怀里,只是怀,不是抱,因为她僵硬地垂着双臂,整个人都呆了。
“陶涛,”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两只手搁在她肩上,低下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和你说几件事,你要认真地听。”
“好!”她象被催眠了一般,机械地点下头。
他慢慢地将手往上一挪,紧紧地捂住她的两只耳朵,世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她看到他嘴巴微张,嘴唇上下起伏着。
她惊诧地瞪大眼,从他的唇形上,依稀辨出他一直在重复着“我……我……你……你……”
她被他郑重而又严肃的神qíng震慑住了。
他说了很久,才松开了双手,耳朵得到了解放,马路上杂乱的声音灌了进来,一时间有点耳鸣。
“你接受吗?”他问。
“什么?”耳朵里嗡嗡的,她蹙着眉。
“你没有反对,我就当你是接受了。好了,现在没事了,我送你回家。哇,今夜的月色真美。明晚车间联欢,你知道吗?”
“车间主任通知我了。左老师,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不喜欢重复。”
“可是你捂着我耳朵,我没听清。”
“那你为什么没抗议?这说明你听见了,也同意了。”他含笑瞥了她一眼。
她张大嘴,痴呆般看着他。
他到底对她讲了什么?
第五十五章,唯一
今夜。
火车咔答咔答放慢了速度,仿佛喘气般呼地一声停下了。这是一个小站,站台上导车员穿着厚厚的军大衣,举起旗子的手僵硬如木偶。没人下车,上车的到有几个,提着大包小包。车厢里倒是不冷,暖气很足,门上窗上凝结了密密的小水珠,看着外面象雾蒙蒙的,华烨眯起眼,也没看出站名。
还没到chūn运,火车票就已一票难求。本来是订的后天的动车组的火车票,没想到事qíng解决得还算顺利,他便提前回青台了。邹秘书在车站耗了半天,只买到两张慢车票。
火车呼噜呼噜地又开了。
刚过九点,还没到休息时间,车厢里来自不同地方的旅客聊得正欢,广播里还在播放歌曲。
华烨从不听流行歌曲,此时,他恰巧站在走道上,头顶上方就是广播。那歌声不受控制地灌进了他的耳内,听着,他居然觉得这首歌很不错。
“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
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
每个人都是这样享受过提心吊胆
才拒绝做爱qíng代罪的羔羊
回忆是抓不到的月光
握紧就变黑暗
等虚假的背影消失于晴朗
阳光在身上流转,等所有业障被原谅
爱qíng不停站想开往天老地荒
需要多勇敢……”
“华律师,”邹秘书从车厢里走出来,把手机递给他,“刚刚响了两下,等我接时,已经挂了,我看了下号码,是欧阳经理的。”
“我下午给他打电话,他正在开会,说晚上回给我,没事,我一会再打过去好了。邹秘书,这歌叫什么名?”华烨接过手机,朝广播看了下。
邹秘书嘴角象痉挛一般,抽搐了几下,“呵,华律师你降低品位喽!这是《爱qíng呼叫转移》里的主题曲《爱qíng转移》,香港天王陈奕迅唱的,很红。我有他的CD,回公司后送给你听听。”
“不要了。”华烨拧拧眉,转向车门,淡淡的顶灯投在他的身后,形成一道修长的影子。
爱qíng转移,如果爱qíng能随便转移,那还叫爱qíng吗?
“华律师,你没吃晚饭,要不要去餐车吃点?现在有夜宵供应的。”
他摇摇头,“你先去睡吧,天亮才能到青台呢!这次你辛苦了。”
邹秘书挠下头,呵呵地笑,“和华律师比,我不敢说辛苦。你都好几夜没怎么睡了,华律师,我们以后可不可以不接这么远又很棘手的事务,我们事务所在青台很有名气的。”
“律师都喜欢接钱多又好解决的事务,但我们不能看重眼前的蝇头小利。越是棘手、麻烦的事务,解决了,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这样以后才能有机会接到更多的大业务,才能与客户保持长久的合约关系。”
他当初选择法律这个行业,一开始也是从助理律师做起,吃了许多苦才有现在的成就。要是怕吃苦,他可以选择从军。在军中,他现在应该比张弘有出息多了吧!
有时,明知道脚下的路很崎岖,可还是选择走下去了。很久很久之后,才能知道这条路有没有走对。
一直以来,他认为他都是理智而又果断的,很清楚自己在gān吗,想要什么,做出的选择永远不会后悔。
可是,最近,他却一次次对自己的自信产生了怀疑。
如果人生也是一列火车,他曾经让它井然有序地在轨道上行驶,到什么站台上什么样的旅客。许沐歌的出国,曾经让他的轨道出现了紊乱,他好不容易调整了方向,她的突然回国,如同五级以上的地震,他的轨道开始了摇晃,但他已不是两年前的他,他觉得他能掌握好方向。他没有想到的是,地震的中心不是许沐歌,而是他那个心智还没长大的妻子——陶涛。
傍晚给她打电话,她又没接,当然,也不会主动回。就是接了,也是用非常淡漠的语气对他说:一切等你回来再说吧!
这个一切是什么,他不愿意往下想。
他父亲去世时,季萌茵二十六岁,他在她腹中方六个月。
今年,他三十二,季萌茵五十八。从他有记忆起,不止有长辈们劝过妈妈重新找个伴,也有疼爱他的叔叔主动向妈妈求婚。季萌茵都是用同样的一句话拒绝了他们:婚姻,一生唯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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