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我们所能走的最好的路。
他不应该责备自己,就算我们最终可能得不到我们以为可以得到的,因为他跟我都尽力了。
“恋知……”他伸出手抱著我的脸,微微动了嘴,只叫了属於他的我的名字。
“哥,谢谢你。”我想我是得谢谢他,谢谢他给予我真正去爱他的机会,为他去做一些真能保护他的事qíng。
“但,哥,别指责我的行事手法,这十来年,我是靠著这样爬到如今的。”我如果良善,如果一条命也不沾,早当年,第一笔黑吃黑的买卖就已经丧身,可能到如今连骨头都腐烂了。
他知道这行的冷酷,他不应该要求我gān净。
“你累了。”他反过手抱著我。
我坐在他身上,点头,“是累了。”
他求平衡,如今我也要求平衡。
都累了。
而我发现,我跟他的世界也渐行渐远了……我的黑暗国度,就算他有了心理准备,也怕是难以跟以前的那个我挂钩了。
可他应该会知道,他应该是最不应该指责我的那个人。
按他要求的,我只能如此爱他了。
就算以後,我们会成为两个陌生人。
爱这个东西,真是经不起消耗与伤害。
我不知道我到底有多了解我爱的这个男人。
好像自小,他是我的全世界。
後来丧心病狂般依赖他,固执般舍不得撒手,也是因为我隐隐地觉得他也是最爱我的。
我是他的,他也是我的。
我被这种感觉淹没得除了他,再无其它人能入得我眼。
人一生或许真的只会一辈子至爱一人,除了他,不可能再会是其它人。
而我亲爱的七哥,他就是那个非他就不可再有的那个至爱。
很多年後想起来,如果当初一开始我们不是那麽亲密得难分难舍,或许後来,就算我们得到的不多,也胜过如今得到却付出太多的现在。
这世上,无论哪个人身上,都不可能发生真正的公平。
你再qiáng势也如此。
其实心累到一定程度,倒也不可能再伤下去。
人体负荷能力总是有极限的,灵魂再灼伤得无法停止,体能总是会先宣告认输。
这天,我刚醒来,他坐到我对面,说:“你上次跟俄罗斯接触了。”
我看他,没说话,俄罗斯的这次接触是上个月才谈及的,还没下定论。
可能我看他看得过於认真,他站起来抽了根烟,说:“停下来。”
我没说话。
DH晚上让我出去。
中方跟美谈判,又处於安定时期。
而俄方,此次处於下方。
DH说,“谈判的官员已经把文件给我了,你要不要看看。”
“不用了,刚已经有人跟我谈了。”
“BOSS,你的决定?”
“俄方给我十种武器图。”我简短地说。
DH了然点头,“那我做好扛上了的准备,另外,你应该看看文件,他们需要新的战斗机,听说我们有,他们表达出非常qiáng烈跟我们合作的愿望。”
“合作?”我笑了。
“明合暗抢。”DH也笑了,“给还是不给?”
我抚头,“这下不只是要我的命,连我准备的坟地也想给占了。”
DH手机响起,他接了电话。
“范将军明天要跟我们谈话。”挂完电话,DH看著我。
“好。”我点头。
他可能不想跟我在chuáng上说这些,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揍我一顿就范,或许谈判桌上,他能把我怎麽样了。
“他们的老首长也来。”DH不紧不慢地追加了一句。
“他也来?”那个已经不再出现台前的老头也来?看来确实是想bī我就范了。
“你有什麽好主意没有?”DH主动问。
“有……”我坦陈,“我装死,你这不了主的人陪他们磨到天荒地老直到这事彻底谈不拢。”
“行得通吗?”
“行不通……”我笑笑,“既然是老家夥要见我,我就算真要死,也得跟他谈完才能死。”
“唉,这些个人,比我们还霸道不讲理,”DH说著,把枪掏出来,“这是你的,我先还给你。”
“我明天叫人过来,你带著他们熟悉下。”
“谁?”
“莫一莫二。”
“张BOSS的人?”DH笑了,“那俩鬼杀过来,可以活捉不少把柄了。”
这是第一次,我,他,还有老人一起在一间房内谈话。
我们静默了很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我想,他们忌惮我是应该的。
全中国内,像敢和我这样拿钱拿命去拼得这一切的人不会再有另一个。
张健那个挣钱机器所挣的钱,基本全在我这里耗了gān……我所创立的现在,所投入的现在还没挣回个零头。
花了巨额天款和无数心血,才赢了现在这优势。
他们不开口,我也未必会开,全都耗著。
最後,权力最大的老人开口,问:“就算我方全力堵阻,你也非跟俄方合作?”
怎可能不合作?俄方带给我的利益是长期的,我欠张健这麽多钱,也该到了要还点的时候了。
我笑著看著老人,点头。
“范宗明,你说。”老人点了下手,叫上我哥。
“先缓一阵,等事qíng平歇了点再说?”他征询般说,看不出其它意味。
我摇头。
他最终沈默,没有谈话。
“这事,我方的要求最低限定是需要非常时期你稍稍平静点就好……”老人云淡风轻地说,“你为你哥想想。”
我笑,“这个,真不行。”
我转而看向他,“哥,这个真不行。”
他没有说话,坐在那跟雕塑一样。
我向他们摊开手,“bī我也没办法,首长们,我也要吃饭,我也有人要养,我给你们的方便已经让我一损再损了,你们也得厚道点,给我点活路,要不下次你们想占便宜时也找不到像我这样的冤大头。”
“哥……”我叫著面容冷峻的男子,试图别让关系陷於僵局,“你们一边要我的武器一边也没少打压我的,这些我无所谓,反正你我都知道归根到底我是为的谁,但是,别认为我没有利用代价了就想著怎麽撇清我,这个我的兄弟们不gān,我也不可能gān。”
他们的局势稳定了,可以不要我了,可以甩掉我了,或许也可以找人代替我了……但,养虎容易,养了觉得没用了要杀也得看那条虎本身答不答应。
“你们如意算盘别太jīng了,”我叹气,“你们看我这些年全世界枪林弹雨里穿来穿去的也不容易,也不可能把这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一切jiāo给你们。”
说到这,他拿起茶盖掀了一下,茶杯响了一声。
我停住,看著他。
他目光冷酷且坚厉。
我回视,坦然无拒。
“你说的是什麽话……”老人笑了一下,要打圆场。
“就我们三人,别兜圈子了,除非我死,要不,你们是绝不可能迈进我的势力一步,我也不管你们安cha了多少内线在我那,我可以告诉你们那样没用,我也可以跟告诉你,汉老,只要我哥在其位的一天,我会给你们一部分想要的东西,别的,多了,就恕我给不起了,我把话撂这了,找我谈多少次我都这态度。”我站起身,微动了下腰,算是说了拜拜了。
走到门口,他们都没动。
我瞧著那个已经比大理石更冰冷的男人说:“哥,你回不回?”
他抬眼看我,我热烈深爱著的脸孔依旧没有动静。
我看著他,想著,如果不等他,我就一个人走远会怎样?
其实也不怎样,在一次一次的生与死之间,我早明白了,人与人的牵畔再浓烈也会被现实慢慢宰断的。
所有炽烈浓爱,哪经得住时间的消磨……再加上当事上的灰心与忽视,俩个人又哪来的幸福可言?
那些温柔甜蜜的qíngqíng爱爱最经不起挫折与痛苦的侵蚀,你以为你爱到死都愿意,事实上你也不会後悔,可是,伤心却总是在的。
越深爱,受的伤害在爱的衬托下也就更刻骨。
你以为你不在意,你以为成人的理智告诉你那不是你应该要的正确态度,可谁又能真能不在意?
而,他不过来,又如何。
有他的人生,没他的人生,我都是需要过的。
我走到了这步,选择要爱著他过一辈子,就已经承担了他所有给予我的,不管里面是不是还有幸福。
我可能望得他有些久,脖子酸了,我笑笑,想回头拉门离开。
我转头时,他慢慢地站起来,他看我一眼,对老人说:“长官,你十几年前见过他一次,你记得他是什麽样子吗?”
老人看我一眼。
“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他说著,没有看我一眼。
我笑,我什麽样子?
是啊,我什麽样子……可能跟以前不一样了,事实上镜子里的自己有时我看著觉得熟悉,有时看著觉得陌生。
老人仔细地盯著我,看了好几分锺,叹口气,说:“你们走吧。”
他朝我走来,我朝他笑。
他撇过头不看我,只是走过牵著我的手,拉开门,牵著我往出口大步地走。
就像逃开桎梏我们的牢笼一样坚决地迈开大步往外走,沿途有风有雨,还下著冰雪,有硝烟,有埋伏,有不断不断的人拉开我们。
可是,我们还是走到了尽头……走到了出口处,那里有光线,不明亮,但头顶上有高高的天空,我们可以手牵手肩并肩走在下面。
“我什麽样了呢?”我自言自语,让他带我上车,回家。
“你吗?”他抱著我,不顾我年纪大得已经不再适合被人这麽用宠爱的姿势抱著了,其实,他从来都这麽抱著我,没顾忌过,“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有什麽不一样?”我不好奇,只是接著话。
“你以前很爱笑,眼睛里亮亮的……”
“那麽现在呢?”这样一句一句下去也许我们可以接到家。
52书库推荐浏览: 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