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根肋骨_苏遮目【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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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惊一场,毛事木有。原来只是炸弹尾翼与弹体锈死了,由于高速旋转才引起了冒烟。

  后来曲直又在梁夏末脸上看到一种类似后悔与幸好的神色,那时是傍晚,他一个坐在后山的小山头上,目光飘的很远,家的方向。

  “想什么呢?”

  “我老婆。”

  曲直噗哧笑了,单细胞生物。

  “处理好了?”梁夏末问。

  “嗯,正常拆卸是不能了,运去炸毁塔了。”

  梁夏末脸上有些迷茫,“以前遇到这种qíng况吧,我也不紧张,完事儿回家抱抱她就不怕了。我刚刚,就进入厂房那阵儿吧,突然觉得我特想她,不怎么想进,哎你说,以前怎么没这种感觉呢?”

  “以前你哪怕想要天上的星星她也想办法给你摘下来,现在让你给bī疯反扑了,失去的永远是最好的,好在你现在知道改变了,但是还远远不够。”

  “如果有错,我不是不愿意反醒,可我不知道哪儿做的不好,从哪儿反醒呢?过去二十几年一直这样,她就是长在我身上的ròu。”

  “所以失去她等于是割你的ròu,说不定就此死翘翘了,你依赖她比她依赖你多,就是惯的你。”

  梁夏末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说的对,但是太轻描淡写了,其实不仅这些,一直以来他都想像不出有多深刻,但是失去她肯定不只是疼痛与死亡这么简单。

  “她最讨厌我说死这个字了,哎曲直,你说我要是死了,她能好好活下去吗?”

  “肯定能啊。”曲直懒洋洋的躺在糙地上,嘴里叼了根狗尾巴糙,“她得替你照顾你妈。”

  梁夏末一愣,知道这是最标准的官方答案。

  “可是我发现,她要是死了,我肯定活不下去。”

  最后梁夏末跟曲直反讹了两天的假,心里好像安了个加速器,心急火燎的想回家,刚刚才分开肯定不是因为想念,他最自豪的事业,哪怕不能与她一起分享胜利与失败,可就是莫名其妙的想见一面,哪怕一眼。

  然而当他兴冲冲赶到家时,迟冬至却不在,这无疑在他热qíng饱满的qíng绪上浇了一盆冰水。王淑贤说她去薛平那儿了,卫边疆想她了。

  梁夏末在家呆了没个屁大的功夫,转身又马不停踢的去了军区家属大院。他今天是开车回来的,到大院门口按了按喇叭,小战士跑过来,看了军官证又盘查一番后才跑去打了内线电话。

  梁夏末坐在车里有些百无聊赖,对着后视镜整了整发型,还是挺帅的。没一会儿出来两人,梁夏末定睛一看,立刻坐直了,一个是卫边疆,一个是……不咋认识,但是挺眼熟,想了好半天才回忆起来,这不是那什么特种大队的副大队长匡伟嘛,他们所里卫红旗她表哥,上次还打过照面,听说马上进行的培训也是去他们那里。

  梁夏末不想跟他打照面,一是不熟,二是有套近乎的嫌疑,等人走后才下车向卫边疆走去。卫边疆看到他照例先哼哼两声,然后开始批评,“车就停这儿?”

  梁夏末笑的像个狗腿子,“停这儿就行,我来接我媳妇儿一会儿就走。”

  “你媳妇儿没来呢,跟她妈约在外头见面。”

  梁夏末立刻默默无声的想溜走。

  “一会儿就回来,听说晚上吃涮羊ròu。”

  梁夏末又不动声色的往卫边疆身边靠了靠。

  回到家里,卫边疆就拿出棋盘,梁夏末见状,痛苦的抚住了额头,这老头儿啊,听他自己chuī是几十年如一日的热爱着这个稍微需要动点脑子的娱乐活动,真是够长qíng的。

  梁夏末这人,凡是需要动脑子、考验记忆力的东西就没有他不jīng通的,但他人品不行,专研这些东西的目的不是为了赢,是为了不让别人赢,就如下象棋,自己攻击是次要的,主要是堵人家的路,所以几盘下来后,气的卫边疆chuī胡子瞪眼。卫边疆的棋品……还比不上梁夏末,八百年前的老底儿都给他揭出来了,什什时候来大院骑人家山楂树上偷山楂吃,什什时候跟人打架得靠冬子给他出气……后来gān脆威胁他说再敢使yīn招,冬子就留娘家了,梁夏末这才稍稍有了收敛。

  有这么一种人,不gān缺德事儿,他就没意思,无聊。梁夏末眼珠儿四处乱转也没找到感兴趣的东西,忽然想起刚刚看到匡伟,忍不住挑了个话题,“刚刚那人谁呀,还劳烦您亲自送出去。”

  “我外甥。”想了想又解释清楚一些,“我姐姐家的孩子。”

  梁夏末又有疑问了,“哎哟那我怎么没见过呀?”

  卫边疆头也不抬,认真专注的研究棋局,“别说是你了,冬子都没见过他,他爸他妈一年见他的次数还没有手指头多呢。我和冬子他妈结婚那时候匡伟就是大小伙子了,早念军校走了,好几年也不回来一次,上哪儿见去。”

  梁夏末随口应了一声,转念一想不对,卫红旗的表哥是这老头的外甥,那卫红旗也姓卫,那不就是……

  梁夏末假装喝了口手边的茶水,掩饰脸上的囧样儿,不能说他跟卫红旗认识,千万不能说,坚决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这现成的眼线,老丈人和丈母娘能不利用?他原则xing的大错误没胆子犯,小毛病但不少,媳妇儿知道他这德xing倒没啥事儿,可不能在老丈人和丈母娘面前丢人,要是被一状告到这儿,那可丢死人了。最关键是卫红旗不抗忽悠,而且嘴上从来不放站岗的,太不靠谱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了,吼吼……

  夏末拆弹这段是实事改编的,就看看热闹吧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母女两人回来时,拎了不少涮羊ròu的食材,薛平脸色不太好,迟冬至倒是平静,只是平静的有些过份,见到梁夏末也没有吃惊,淡淡笑着跟他打招呼。

  两男人心都粗,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晚饭吃的热火朝天,梁夏末仍旧天经地义般把最嫩最好吃的那部分ròu挑给迟冬至,惹的卫边疆连连抗议。

  吃完饭,又收拾好,梁夏末眼巴巴的跟她商量:回家吧媳妇儿。

  迟冬至笑着抚平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晚上住下,给婆婆打过电话了。

  梁夏末不乐意,拉着媳妇儿的胳膊撒娇,不嘛不嘛,我要抱着你睡。

  在哪儿睡都能抱着呀!最后迟冬至一锤定音,“乖啊,明早让妈给你煮玉米粥喝。”

  梁夏末隐隐觉得有些按压不住心里莫名其妙而来的热qíng,他甚至有些佩服迟冬至了,经她这么一闹之后,现在一天见不到她都想的够呛,恨不得就把她藏在心窝里,上班时带着让她参与自己的事业,下班时也带着陪他渡过每一个无聊的秒钟,没事儿就拿出来看一看,过最甜蜜又荒唐的日子。

  然而终于见面的欢喜让梁夏末忽略了曲直说过的话,你是在改变,但远远不够。不够在只沉浸想着未来要做的多好多美多合格,却忘了反醒过去。伤口全愈后也会留下疤,这一部分是赖不掉的,其实想治好这道疤实在不难,良剂就是一次掏心挖肺的jiāo谈。然而梁夏末这种甜言蜜语jīng通,推心置腹无能的人明白不到这一点,因为谁都不会以自己的弱点示人,久而久知便习惯xing抛下自己不擅长的那部分。况且就算他能想到这一点,他也不会做,不可能去揭开曾经的那一段怎样有损他男人气质的事件。

  这边梁夏末心不在焉的陪着卫边疆下象棋,卧室里迟冬至与薛平母女两人双双沉默。迟冬至摆弄着指上的婚戒异常专注,眼睛忘了眨,目光似乎定格在与婚戒的这一条直线间,定定的,其实什么都看不清。

  薛平揽过她的肩抱进怀里,两人身体双双都是一僵,母女关系向来平淡,太生疏于这样的亲密。薛平最终叹了口气松开她,“冬子,我就你这么一个孩子。”

  “我知道。”她恢复刚刚漫不经心摆弄婚戒的样子,无所谓答与不答。

  “你跟你爸这么像,受不得别人的好,占不得别人的便宜,否则吃不下睡不着的。”

  迟冬至指尖微微颤抖,像飘摇在风中的蝴蝶兰。薛平握住她的手,“你和夏末出生的第二年,夏末他爸爸救了你爸一次,他觉得无以为报,不报又不安心,就说要把自己的心肝小闺女给他们老夏家的浑小子夏末当媳妇儿。”薛平想起往事,神qíng是温柔的,“哪知……一语成谶。”

  “你们慢慢长大,除了夏末你谁都不喜欢,被那小子骂了就回家哭,哭完一抹眼泪照样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跑,从来不反驳他的要求,从来不准我们说他坏话,像个尽职尽责的小丫鬟。你爸那时天天说你女生外向,话里话外酸的可了不得。”

  迟冬至知道母亲要说的不止这些,只安安静静的摸站手上的婚戒,不开口打断。

  薛平突然话题一转,“早先说过你们不合适,却也没想真分开你们,只是你太在意他了。如果一杯满满的水是十分,那么婚姻就是这杯十分的水,你多占一分,他就得少占一分,这样你就会觉得委屈,如果两人都急着占满这十分,那么,水会满溢出来,弄的七凌八落。可是这杯水却不能倒掉,因为人没有水会死。”

  “冬子,你可以更任xing一些,对我、对夏末、对婚姻爱qíng,你都可以更任xing自私一些,只对自己好,不包容别人,不考虑别人的立场,欠了谁的也好,占了谁的便宜也好,到终点后你回头看看,其实我们都愿意纵着你。”

  “冬子,听妈的话,你不能绝望,我们总还会有办法的,肯定治的了。”

  迟冬至听话的点头,笑容很清澈,“知道了,妈。”

  夜里,他们在晕huáng的chuáng头灯光下亲吻,梁夏末极度热衷这种唇与舌的深度jiāo流,一点一点蚕食进细嫩的周遭皮肤,然后把嘴巴当主菜,吻的仔细,连牙ròu都不放过,专注又动qíng。迟冬至在他忙着脱掉两人下|身的障碍时看着他笑,软软的,像冬日阁楼里透进来的三寸日光。

  这样的笑容迷惑了梁夏末,迟冬至以前爱跟他撒娇,之后就麻木了,很少有这样软软柔柔的表qíng。梁夏末依稀记得少年时期的她也十分喜欢这样对他笑,温柔的,软软的,宠溺的,让人自豪的,他十分愿意看。后来某天他突然发现,温柔的笑容竟是这么刺眼。苏让从小温文儒雅,每每笑起来也是这般温柔,全不似自己和院子里那群男孩子样慡朗的笑声,于是,物以稀为贵,高下立现。

  之后他严禁迟冬至再这样笑,不管对谁都不准,没道理跟那苏娘们儿是一样表qíng的笑容。暗地里诽谤苏让,没事儿笑的这么像他家冬子gān嘛,真讨厌,真坑爹,yīn魂不散,害老子不浅,享受不到福利,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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