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了,不再是小时候的嚣张跋扈,曾经四四方方的棱角被生活磨的光滑平整,不管曾经被她怎么捉弄,年少的沈灵一直盼望,他们四个,永远在一起,不分彼此。
梁夏末说过她记吃不记打,怎么就能受的了迟冬至十年如一日的折磨呢?他说,“你又不是我,gān嘛非得忍受她的欺负,你不理她,你去找苏让。”
可是她不,她喜欢迟冬至,不管怎么凶,可在看到她被外人欺负时,从来都像女战士一样把她护在身后,没有一次丢下她一个人逃走过。
甚至知道苏让喜欢的人是谁时,她也没有迁怒到迟冬至身上,因为她知道这一切与迟冬至无关,迟冬至坚韧不可摧,迟冬至的爱qíng同样坚韧不可摧。
可是,已经多少年了?连迟冬至都变了,她还在当年‘四个人在一起,不分彼此’的豪言之中,是不是单纯的让人感到可怕。
“沈灵……”
“我知道冬子,别说了,你帮不上我什么,我们的婚姻说到底与外人无关,胜也好败也好,都是自己修来的,就算苏让出轨,也只是我们夫妻两人之间存在问题。真的冬子,你别多心,过去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出轨,今年却发生了,说到底不是他心心念念想的事,或许是因为容貌像你,可这一切跟我这个妻子当的不合格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不是我做的不够,哪怕出现了那个女人,出轨这种事,苏让也不会做。”
沈灵离开好久,迟冬至仍然不能从思绪中抽身出来。夫妻之间存在问题,与外人无关,她和梁夏末又何尝不是,为什么非得把源头归到沈灵身上,沈灵不爱梁夏末,一切都是他们夫妻两人的问题,她比不上沈灵这种过份信任的天赋。
过分信任这种天赋不是人人都有的,梁夏末却有,只对迟冬至和他们的这段婚姻有。后来迟冬至无意中问过他,我们的婚姻所存在的问题,其实是与外人无关的吧?梁夏末一脸懵懂反问她,“我们的婚姻有什么问题?都是你自己瞎闹腾。”
迟冬至顿时就无语了,这一段时间住在婆婆家,他们相处的不错,平时小疯小闹常常有,梁夏末这种时候通常不惯着她,绝对不会假装服软求饶,非得把她制住不可,完事还不忘问:服没服?心服还是口服?不服不松手。王淑贤看着舒心,脚上的伤也好的非常快。
迟冬至拧着梁夏末屁股仅有的一点点ròu使劲掐了一把,他也不客气,照着她屁股‘啪啪’两巴掌。不疼,却挺气人的。
“梁夏末,你就不能让我一回啊?你就不能不还手啊?”
梁夏末双眼骤然眯起来,整个人散发出来的都是‘我要耍流氓’的信号,“疼吗?我给你揉揉。”说着,那双细长的手不老实的盖到挨了两巴掌的那地方,又捏又揉。
迟冬至在失掉最后一丝神智时还在微弱反抗,“今晚,不做。”
“嗯?不做?”梁夏末抬起头坏笑,“不舒服吗?”
迟冬至点头,“不舒服。”
“哦~~~~”他拉长声音,迟冬至心想要坏事,果然,“不舒服重新来。”
“舒服舒服。”
“舒服就接着做。”
现在的流氓无赖啊,都愿意披身军装。
事后,被他从身后抱住,梁夏末多年养成的习惯,事后不管多累总不忘在她身上来回爱抚,确实让人感觉舒服和满足。迟冬至今天心qíng不错,打趣似的问他,“什么毛病啊?从哪儿学来的啊?”
梁夏末的脸色在黑暗里看不清,她翻身打开chuáng头灯,昏huáng的灯光下他脸上有可疑的红,伸出一根手指,艰难的解释,“第一次那回,做完提裤子我就跑了,太畜牲了。”所以,从第二次开始,他就养成这样的好习惯,只是他从来不说,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顺遂心意而已。
想起曾经鲜血横飞的第一次,迟冬至心口有一团棉絮堵着,思量再三开口问,“夏末,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沈灵?”
“你又瞎掰掰什么呢?”梁夏末急了,一下子翻身压住她,满眼都是委屈和焦急。“你饶了我吧小祖宗,求你了行不行?”
迟冬至被他吓了一跳,“你急什么呀?真没喜欢过gān嘛从小到大对她那么好?对我就冷言黑面的。”
“她……她她她……”梁夏末急的语无论次,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话,“她不是外人嘛,再说我怎么就对你不好了,在家里从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还有啊,还有什么呢,反正我没对你不好。”
这就叫习惯xing忽略吧,因为从小就是以亲人的关系在一起,反倒会被忽略,就如夫妻招待朋友吃饭,永远都是以客人为重,如果这时候两人只顾彼此,反倒生疏,让人觉得刻意。
xing格决定命运,所以他们的默契还不够,或者可以说,迟冬至做的已经不错了,换做别人,连她百分之一跟梁夏末的默契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说对沈灵有责任?”
他噤声了,气哼哼的翻身背对着她,半天嘟嚷一句,“还不是因为那个死苏让。”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听清拉倒,睡觉。”
梁夏末这个有着固执大男人主义的囧人,他愿意哄着宠着迟冬至,却绝大多数时间缺乏耐心,不屑去解释,懒的去沟通,他觉得没必要,更觉得很丢面子,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事实再一次雄证明,男人,是绝对不能惯着的。迟冬至也气哼哼的翻身就睡。
迷迷糊糊间感觉他没好气的推她,“喂,你怎么不来哄我?”
迟冬至简直无可奈何了,抱住他的腰使劲摇,“哄你哄你,真是的,多大了都。”
“多大了你也得哄。”
两具身体抱住,汗水仿佛是粘合剂把皮肤胶在一起,硬撕开便是血ròu模糊。迟冬至想,她永远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不管怎样生个孩子,他们两个的,或许不算是他们爱qíng的结晶,却是她爱qíng的见证。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湿透的衣服,终究会gān,可以遗忘的,都不是重要的。
不可以遗忘的,我们为什么要努力去遗弃,顺从心意,将它永垂不朽。
或许我们总有一天会发现,我们一直自以为的求不得,扒去腐烂的外表,不过是一个误会、一场闹剧,当外人都明明白白看到爱qíng存在的时候,往往当局者迷。
梁夏末是官方认可的单细胞生物,至少在拆弹所是无人不承认,曲直最近却常常在某单细胞囧人的脸上捉到一丝类似甜蜜掺着痛苦还拌着迷茫的表qíng。
然后在他常年冰山脸下却拥有着一颗十分热爱八卦的大妈灵魂下开始幻想了,梁夏末恋爱了?迟冬至至少以女朋友加老婆的身份霸占他十年了。那是……搞外遇了?简直开玩乐,他跟迟冬至是得一起埋坟堆儿里的,再说他这哥们儿也就一张脸还能忽悠忽悠人,啊,处上几天,除了迟冬至谁受得了他。
于是在某个风清云朗的下午,在梁夏末准备进入厂房拆除一批特殊炸弹时,曲直为了满足自己那无下限的八卦之心叫住了他。
“你小子最近实在太骚|包,碍眼。”
梁夏末摸摸脸,笑了,有吗?
“冬子这么快就原谅你了?”曲直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这姑娘太没前途了。”
“滚犊子。”梁夏末悲催的发现,连自己的哥们儿都不站在他这边了,他这人缘还真是不咋地。
“都按前几天我给你分析的qíng况来做的吗?来来,给哥们儿说说过程,乐呵乐呵。”
“难怪你娶不着媳妇儿,一肚子坏水儿。”梁夏末一边把迷彩上衣扎紧,一边戴上手套,把迷彩帽沿往脑袋后一转,准备进厂房,“准备生个娃,老子要当爹了。”
曲直再一次深深的赶脚,迟冬至这姑娘还真是没前途。
“哎,夏末,你怎么不穿防爆服呢?”
“靠,你以为这是反恐拆弹现场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拆弹头这么jīng细的活儿啊,那玩艺儿穿着是多么的不舒服呀,有qíng况我们就跑。”
梁夏末说话间进厂房了,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曲直照例坐在拆弹仪器监控边观察,想着虽然一直只听梁夏末的一面之词,两人冷战的大体qíng况不太了解,但自己怎么说也算出了些力气,给梁夏末出了好政策,呆会儿必须讹他些什么呢?
正一心二用间,忽然拆弹仪器监控录像里有白烟从正在进行拆卸的破甲弹弹体内冒出来,曲直全身一绷直,立刻进入紧急备战状态,抓起手边的通讯器大喊,“冒烟了,快跑。”
厂房内的几名拆弹人员,包括梁夏末在内立刻捕捉到了这一异常qíng况,第一时间内撤出厂房,消防车停在院内随时可用,战士有条不紊的搬运着一切灭火器材。
曲直先检查梁夏末的伤势,刮伤,没大碍,“怎么弄的?”
梁夏末捂着出血的手臂胡乱在迷彩服上擦了擦,“没事儿,出来时不小心刮到的。我给你说说qíng况吧,弹体内有炸药,极有可能会引燃。”
曲直心qíng沉重的点点头。“你今天中奖了,高威猛破甲弹,反坦克重要弹种,威力无比,别担心,不是还没引燃嘛,再看看qíng况。”
然而二十多分钟过去了,厂房仍旧一片安静,好像变的有些诡异,梁夏末不耐烦了,“不能再等了,我进去查看一下冒烟原因,最怕雷管被刺穿,冒烟不炸那就麻烦了,再说里面还有两箱破甲弹呢,耽误不起。”
曲直没有争着要前往,这方面他不如梁夏末。
因为检查处理破甲弹需要灵活自如的cao作,梁夏末仍旧不能穿上厚厚碍事的专业防爆服,做了简单的防护措施后进入厂房,这时他停顿一下,看着曲直手里手机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曲直想,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他放不下心,大概只有迟冬至了。
“他这样行吗?怎么不穿上防爆服?”
卫红旗在一边小声问,曲直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梁夏末的背影,“特殊炸弹必须特殊对待,拆弹专家,就是天天与死神谈恋爱,斗智斗勇。”
时间变得的十分漫长,当梁夏末终于从厂房里安全走出来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卫红旗gān脆瘫软在曲直肩上。
梁夏末扬起一张笑脸,“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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