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苏让摇摇头,“我很痴心吧,不知道为什么爱你,而且从最开始就明白没有希望,却还是一脚踏进来,一点余地都不留给自己。”
迟冬至咬住嘴唇,这么多年了,他一点点的熬,一点点的磨,到底在她心里砸出了一些痕迹,价值不同于友qíng,接近于爱qíng的痕迹,或许这就叫感动。可她是那么冷qíng的人,所有的热qíng都给了梁夏末,所以这么多年了苏让在她心里也就这么一点点动心而已。这么极端的女人,被她爱的人永远站在幸福的最顶端,而她不爱却恰恰爱着她的人,被她埋葬在泥土里,没有见天日的那一天。
“苏让,我都替你不值。”迟冬至突然笑了,安抚xing的拍拍他的后背安慰,“我承认在梁夏末拒绝结婚,而你千里迢迢回来看我的时候,我那时被打击的很脆弱,确实……动过心,但我及时拨乱反正了,说到底还是没能被打动。”
“是我不好,我应该再坚持坚持,或许……”
“不不,苏让,如果你做的再深刻一些,我现在就没有脸再见你了,是我的原因,你不应该反省自己。”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宁可将来去跟那些不认识的人重新组建未必幸福的家庭,却还是不肯接受我呢?”
“对你,我不能三心二意,你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如果能给,我愿意把所有都给你,可是我做不到,所以宁可一丝一毫也不给你。”迟冬至轻轻推开他,“所以谁都可以,但你……不行。”
迟冬至骤然感觉到苏让全身绷的紧实,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都提起来,炽热的唇就那么毫无预兆的落下来。苏让的吻里带着愤怒,更多的是绝望,一旦落下来就是带着焚烧一切的气势,无论迟冬至怎么挣扎丝毫不能平息他的怒气,吸吮里带着狠和恨,噬咬里也是,舌头被她咬出了血,却没有丝毫没有退出结束的意思,直到感觉到她脸上冰凉的眼泪。
二十七岁的苏让再也不是十七岁的苏让,十七岁的苏让吻里绝望却温柔,而二十七岁的苏让周身散发着qiáng烈的男人气息,同样绝望的吻,透出的却全是yù|望。
“爱你太多不行,爱的少也不行,你到底让我怎么样?”
迟冬至狠狠推他,“苏让浑蛋,你放开我。”
“我不放开,迟冬至。”苏让说,“终于又吻到你了,这次我想要你。”
迟冬至也不知从哪找来了力气,挣开一点空隙,抬手就扇了他一个耳光,而苏让只把头稍稍偏过一点又转回来,一点点紧紧bī近,很可怕的喘着气,把她挤在自己与墙的中间,狠不得两具身体挤成一具,一只手掌握住她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掌就那么从他警衬下面钻进去,挑开文胸,毫无遮挡的罩在她胸脯上。
“不管你爱不爱我,不管你爱不爱别人,我爱你,我爱你。迟冬至我想要你,是不是得到了就不会这么抓心挠肝的想你了,我要你。”
“你滚开。”
苏让在她绝对无qíng冷冷注视的目光里停止了再次侵略的脚步,时间静止了,只有他身下微微跳动的坚|硬提醒彼此一切都没结束。
“真不愿意吗?”
“滚开。”
苏让突然蹲下|身捂住脸,眼泪从指fèng里流出,他嘤嘤哭起来像是个无助的孩子,“对不起,对不起,可我还是想要你。”
迟冬至被松开,几下收拾好凌乱不堪的衣服,看着他的目光里有防备,“我走了,你好自为知。”
苏让没有再留她,顺势坐到地上,头重重撞到墙上,一下又一下,然后埋进膝盖里,哭的不可抑制。迟迟没有听到关门声,知道她藏在黑暗里看他,她关心他,却不要他,更不给他。这时候他恨迟冬至的无qíng,也恨自己的无能,可就算他再好,如果不变成梁夏末,迟冬至也永远不会爱上他。
想起她结婚那夜,他是偷偷回来看了她的,他自己的小秘密,长时间故意去忽略。在那个仲夏夜,也是坐在这间楼道里,他看着梁夏末匆匆离开,想像着迟冬至是不是在哭,然后给了自己一个理由——陪着她,于是哭了一整夜,心里苦的没边没际,从指尖苦到心尖。
作者有话要说:我到底把苏让给写残了,其实很想让冬子出轨一回,可是群众不允许啊,所以从一而终吧……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苏让离开那天,在机场的侯机室里一遍一遍拨着迟冬至的电话号码,响两声,挂断,又忍不住一拨再拨,后来停下时,他看了看时间,整整过去了半个小时,然而她没有回拨,最后发了条短信过去:我走了。依旧没有回信。
沈灵握住他的手,“我真可怜你。”
苏让似乎很累,微微闭上眼。很讽刺,他的妻子在可怜他,可苏让想说他不需要任何人来可怜,这些事他自己会做,他现在最需要一个人的空间。“你放心吧,我失败了,以后会信守承诺,你不就是断定她不会回头跟我在一起才提出打这个赌的嘛。”
沈灵手指一僵,神经窜遍整个身体,“夫妻这么久,好像我们从来没有jiāo心,你曾经给过我机会但我不曾努力过,可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苏让仍旧闭着眼,侧过身子。其实他没有任何理由怪沈灵,虽然她和梁夏末一起挖了个坑,可bī着他跳进去的人却是迟冬至,而自己,并无怨言。
“这很难,沈灵。”苏让逃避她的问题,“对待很多事qíng,我们并不在一个高度上,甚至不在一个空间里,所以,就这样吧。”
沈灵想了一下,马上就明白过来了。
对于爱qíng,苏让和迟冬至同样,都是感qíng很细腻的人,宁缺勿滥,他们很会对所爱的人付出,惯于把爱qíng掰开揉碎来分析,得过且过的爱qíng会让他们很痛苦。可以想像,如果没有迟冬至,她不会拥有跟他的这段婚姻,如果没有孩子,他们也不可能会将婚姻继续下去,而这段婚姻里竟然有这么多问题,她沈灵却从来不曾发觉过。就像梁夏末一样,一直以为自己的婚姻完美无缺,幸福甜美,只等着手拉手走到老了的那一天。
桔子对苹果说:我爱你。苹果告诉它你不是我的同类,你给的不是我想要的,我们没办法jiāo流。桔子很固执也很迷茫,沈灵同样很固执又很迷茫。
她想起过去,其实他们并没有同居生活,只是偶尔凑到一起。结婚是她提出的,直接越过他让家里向他施压,后来他突然同意了,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结婚时苏让曾经很认真的告诉过她,会对她好,会学着爱她,他说我们要学着彼此迁就,共同努力。她当时答应的很痛快,却没想过这些话语中有着怎样的期待。苏让果然如他所说,尽量在包容她,是她不好,只要苏让一天不劳动,家里就是又脏又乱,灶台永远冷冰冰,后来苏让工作渐渐忙起来,她照旧如此,他就提议请个保姆来帮忙,她当时说什么,说不愿意多出一个人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于是苏让在工作之余还得照顾家里的卫生。她没有给他做过早饭,但要求早安吻,以为这样就能填饱他的肚子,他如果下班回家忘了买玫瑰,她绝对能一整晚缠着让他道歉,又总是在他忙着工作的时候让他停下来欣赏自己买的新衣服,说着自己喜欢但他不感兴趣的话题。后来苏让渐渐不爱回家了,她很委屈,她那么爱他,为什么他却不愿意回家呢?现在想想,她这样的行为,哪怕苏让深爱她都迟早有一天被搞烦,更何况苏让对她一向是淡淡的。是她弄丢了曾经想要跟她好好生活的苏让,是她的不懂生活令苏让对迟冬至耿耿于怀。
沈灵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她觉得不能就这样离开,不然将来的生活才是真正降入冰窟,绝对没有翻身的机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有了一丝沉定,抢过苏让手里的电话拨通那个号码,“你真是的,想打电话给她就打呀,为什么响两声就挂断,胆小鬼,她不是那种故意不接你电话的人,兴许她正忙,多等一会儿说不定就接了。我说了我会努力做一名合格的妻子,不就是关心你的衣食住行嘛,我会做到,要是还不行,将来再离婚,你今天跟她做个了断,别拖拖拉拉的。”
“沈灵,你怎么不懂,不管怎样,我不会再轻易谈离婚了。”苏让去抢,在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喂’时,手指却怎么也动不了了。
“冬子,你gān嘛不接苏让电话?”
也不知那边说了什么,沈灵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把手机往苏让手里一塞,“这女人真是的,你跟她说。”
苏让接过电话,想了想,走出去拉开一段距离,“喂。”
那边停顿片刻,“要走了?”
“嗯,收没收到短信?”
“收到了。”
安静了一会儿,苏让说,“我以为你不愿意接我电话,不然怎么一直不回拨。”
那边马上反驳,又像是在解释,“我以为你没什么话跟我说,不然怎么响两声就挂断。”
苏让望着天空里升起降落的飞机,笑了,“你没生我气就好。”
“没有。”
“好,保重自己。”
“苏让。”她急急的喊他,有些小心翼翼又十分郑重的说,“请你,一定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我也会对自己好,连带你给的那份。”
苏让紧紧闭上眼睛,所有的埋怨顷刻间烟消云散。他同她想的一样,这么多年的深qíng不寿,一点点熬一点点磨,总能在她心里耗到一个位置,而迟冬至这个人,一旦在她心里有了位置,就一辈子不会变。苏让想,其实,他没有输,迟冬至对他的爱qíng只有这些,全给他了。
迟冬至的爱qíng是牙齿,一个萝卜一个坑,谁也不能代替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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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她都安静的过份,谷子在一旁悄悄打量,暗暗告诉自己,这尊大佛今天绝对不能惹。朱染把她揪走,自己坐到迟冬至身边,端一杯热茶递给她。
迟冬至顺着他的手臂向上到脸颊,有些呆滞的打量。
朱染摸摸脸,“有什么不对吗?”
“很像。”
“什么?”
迟冬至没有回答,低着头嗫嗫的嘟嚷,“我不应该打他。”
“谁?”朱染问。
“很重要的一个人。”迟冬至目光悠远飘向窗外,“在我生命中。”
大概就是从这时开始吧,朱染发现,迟冬至偶尔会对他露出很温柔的神色,不同于某段时期的轻拿轻放,而是发自内心的包容,显得她眉眼间的倔qiáng也柔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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