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根肋骨_苏遮目【完结】(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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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朱染是从酒吧里找到的迟冬至,找到的时候,她眼里泛红、脸色苍白,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对比所以qiáng烈,更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她看着他目光似乎不能聚焦,仿佛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手掌轻轻抚摸在他的脸上,引起他心里一波qiáng过一波的热流涌过。

  “你真傻,怎么不懂越爱我,我越不配要你呢!”

  朱染把手按在她的手上,享受这一刻虚假的迷乱。

  舞台上形象颓废的男吉它手低沉沉的唱着那首歌:当钻石也变尘埃,我信,你在;当铁树不再花开,我信,你在……

  迟冬至侧着脸贴在大理石桌面上,眼泪越过鼻梁落在那上面,轻轻跟着低语。不是没心,伤了你我也痛,这段时间我把一天当成一年过,终于到了现在,连祝福的资格都没有了。

  “你要好好的。”她拉过朱染的手,轻轻落下一吻,“你要好好的,下辈子再遇见,我一定爱你。”

  朱染怔怔看着昏暗灯光下的迟冬至,看着她那两行跌落的无声无息的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她在这方面跟男人有一拼,朱染知道,这时候的迟冬至,心里一定苦的没边了。

  “你何苦。”朱染擦掉她的眼泪,轻声叹息,“把苦都说出来吧,我当你的听众。”

  她摇摇头,拍拍他的手背,“不能再说了。”其实像梁夏末和沈灵那样没心没肺的人多好,她和苏让,总能自己让自己困坐愁城。

  朱染突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夜里,她无助的像是游走在悬崖边缘的麋鹿,至今才明白,原来爱与被爱,都很伤人。

  “你真傻,明明对自己的冷qíng无能为力,那就继续无qíng下去好了,偏偏又这么善良,明白什么叫良心不安,于是只懂得藏在人后难为自己。”

  迟冬至在朱染谆谆的语调中迷糊过去,朱染听到她说,不是这样的,我明明那么爱他,却真的对你动过心,你和他在我心里拉扯,这对我来说太不可思议了。她的清醒最后定格在舞台灯光反she在她泪珠儿里的五光十色中。

  很久之后朱染想,他永远忘不了这一天,脆弱又美丽的迟冬至,因为千重qíng意更加使她美的让人觉得惊心动魄。她拉着他的手却喊着别人的名字,善良又绝对无qíng的迟冬至。朱染想,他应该一辈子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看着她,但必须远远离开她的心,深入其中只能经历一场又一场残酷的战役。一个恍惚,他又见到她微微垂下的睫毛似乎终于承受不住那几滴泪珠的重量,滴滴落下来,顺着鼻梁又落在他的心口。

  一瞬间,两秒钟不到的时间,就是这样一个恍惚,后来,竟成了他半生的执念。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不好意思,苏让的深qíng和冬子的痛苦我必须写的深刻一些,这样以后的发展对于死心眼的迟冬至来说才有逻辑可言。

  昨晚刚刚码了爱qíng像牙齿,一个萝卜一个坑,今天医生就拔了我的一颗牙,呜呜,再也不敢写爱qíng像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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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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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纵然感qíng再无奈,生活仍得继续下去,没有人再对她提起过苏让,似乎随着这场纠葛的尘埃落定,她在心里属于他的那个角落里锁上了一把锁,沉沉压进最深处,丢不掉又拒绝收纳更多。

  梁夏末自然还是老练的猎手,she中一只猎物告诉它我会放了你,然后静静站在陷井边缘看它挣扎,是死是活绝不痛快给上一刀。

  迟冬至讨厌当猎物的日子,见独自面对两位母亲的日子实在难熬,索xing再次提起调离刑警队的想法,希望可以到乡下基层去工作一段时间。李长河劝她要考虑清楚,这不同于下去渡金,对她来讲,没有任何好处。

  迟冬至也有些犹豫了,索xing买了一张火车票,当是给自己放个假,打头阵先去体验体验那里的民风。

  她在夜车卧铺上接到梁夏末的短信:我一周之后走。其它只字未提,不像他的风格。她想起了那年向他bī婚的那段日子,激烈的开头,后来因为苏让的出现让她对自己心如死灰,带着破釜沉舟的心qíng向他下了最后通谍:这次不结婚,就永远不结婚。之后便进入一段绝对沉默的日子,谁也不主动找谁,仿佛谁先开口谁先输。后来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最终还是向她妥协了。

  迟冬至扭头看车窗外急速划过的灯火,星星点点汇聚成他永远上扬的嘴角弧度。这次也同样,他终于还是挨不过沉默的煎熬,向她低头妥协了。

  从乡下回来的当天,梁夏末去客车站接她,看着她从出口走过来四处张望,一身警服,整个人灰扑扑的。梁夏末想,他鲜少有看到迟冬至穿便装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在着装上很是省钱,以前他偶尔也让她去买些有女人味的衣服,迟冬至总是说穿上那些不会走路,后来他猜得,大概是因为日子苦,她过的勤简吧。

  直到迟冬至走过来敲车窗,梁夏末才从思绪在回过神来,连忙打开车门把她迎上来,“怎么坐客车?”

  “没买上火车票。”迟冬至似乎挺累,上车就歪着靠在座位上闭起了眼,“你终于有时间了。”

  梁夏末抿抿唇,“怕你真把我恨进骨头里,以后连亲人都当不成。”

  “冷冷你就对了。”迟冬至从大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来递给他,“工资卡还你。”

  梁夏末一脚把刹车踩到底,愕然的转过头看她,“我要它gān嘛。”

  “离婚证都快领了,你的东西当然得还给你,家里没多少存款,都留给妈吧,至于房子,本来就是婚前买的,我会尽快跟队里申请宿舍搬出去的。”

  梁夏末狠狠拍着车喇叭,“工资卡给你,存款我妈才不稀罕要呢,房子也给你,你他妈老实给我在里面呆着,要是让我知道你偷偷搬走,打不折你腿儿。”

  “梁夏末你讲点理好不好,你的便宜白给我都不愿意占。”

  梁夏末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妈B的自做自受啊。我就乐意净身出户,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离婚。”

  迟冬至也上来倔脾气了,瞪着他的眼睛里冒出两簇小火苗,拉起他的两只手就往他脸上拍,“哎哎,对,你多打几下呀,你看我还心不心疼,打一下不疼不痒的多不过瘾啊。”

  梁夏末咬住嘴唇,终于被她打败了,转过身子挨到她身边,“冬子,亲爱的,真是这么回事儿,就算离婚了也没到这份上,我成天不着家要房子gān嘛,你一个女人家的住别的地方不方便,你听话啊,别犯倔。”

  迟冬至皱皱眉,“你工资卡也不要,存款也不要,房子也不要,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梁夏末小声嘟嚷,看迟冬至瞪他,连忙讪讪笑了,“逗你玩儿呢,你说这些东西我要来gān嘛?有什么用吗?本来就是你的。”

  这男人,对这些东西从来就没概念,倒是心急火燎的推给她,考虑她的经济问题,考虑她的安身之处,对自己一点都没想到。迟冬至忽然很担心,梁夏末是生活白痴,如果将来她不在一旁打点,他怎么生活?

  胡思乱想间,梁夏末重新启动车子,目标回家,休息日什么的是离不了婚的。

  晚上梁夏末主动做了好几个菜,两人安安静静的吃,相对无语。之后梁夏末问她回部队行不行?迟冬至懒洋洋的摆手放行。

  梁夏末就奇怪了,“你不怕我躲起来不露面?那你这婚可就离不成了。”

  迟冬至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苏让都走了,你也不会再拖了,再拖怕我恨你。”

  梁夏末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我能打怵那孙子?开什么玩乐呢。”

  最后梁夏末也没走,本来也没打算真走,她给了台阶,他自然顺着下。晚上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幻想着她软软白白的身体,揪的心脏都疼。夜里终于忍不住,悄手悄脚的准备去卧室蹭一宿,走到房门前却听到里面传来几声忍痛的低吟声。

  这下梁夏末光明正大的推门进去了,“怎么了?”摸摸她的额头,一手冷汗,“大姨妈来啦?”

  迟冬至无力的点点头。

  梁夏末去卫生间轻车熟路的翻出棉垫垫,扶着她去卫生间换上,又紧着烧水找红糖,折腾一通下来小半夜过去了。

  可能是冷的原因,迟冬至蜷缩在被子里鼓起小小一团,他见了,像往常一样钻进去把她搂进怀里,手掌自然而然就盖在了她的小肚子上。

  “睡吧,我给你揉。”

  迟冬至看了他一眼,没有挣扎。她是极寒体质,十几岁的时候每当小日子来都像死过一遭。结婚之后渐渐好些了,但一到夜里经常疼的忍不过去。梁夏末从十几岁开始就习惯每个月这几天帮她揉肚子,一夜一夜睡不踏实,总能很大程度的减轻她的疼痛。

  他身体壮,火力很旺,全身都散发着热乎乎的气流,手掌力度不大不小,多年积攒下来的经验,知道哪里该重哪里该轻。迟冬至舒舒服服的找了最妥帖的姿势,睡了一个只有在他怀里才能享受到的安稳觉。

  早上在他的注视中醒过来,两人紧紧缠在一起,腿和胳膊jiāo措,梁夏末身下的东西顶着她,眼睛泛着不敢轻举妄动的光。

  迟冬至踌躇一下想离开,当然她知道梁夏末不会畜牲到浴血奋战,可如果不是这特殊的日子,能不能忍心拒绝他?转念一想又释然了,这不还没离婚了呢嘛!

  离婚过程顺利的惊人,办事人员审核完基本qíng况,大戳盖上去。直到两人走出了民政局大门后梁夏末还在郁闷,怎么连惯例xing的调解调解都省略了?

  他和她都恍恍惚惚,有些梦魇的感觉,像是灵魂浮游在自己的尸体上面。梁夏末后知后觉的感到鼻子酸的厉害,回头去看她,发现她比自己还要惨,一阵冷风chuī过,迟冬至低着头停下脚步揉眼睛。

  “怎么了?”

  “沙子进到眼睛里了。”

  梁夏末拉开她的手一看,还真没骗人,只有一只眼睛红的厉害,只是另一只为什么也亮晶晶的?俯下头一点点用舌尖舔着她的眼睛,同样像过去做过很多次那般熟悉。做好之后,他低头,迟冬至看了他一会儿,问,“怎么了?”

  “我也迷眼睛了。”

  迟冬至踮起脚抱住他的头,在那双眼睛上面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舌尖尝到的是咸咸的滋味。

  “让我再背你一次吧。”

  迟冬至没犹豫,爬到他的背上,“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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