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对SeSe来说,也许显得太遥远,听归听,没有真正的体验感受过,是不会懂得其中滋味。也许对她来说,更多的是一种从未体有过的新鲜感。所以,她只提了一个问题:“我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吗?”
“可以。”
得到这个答案,SeSe当即慡快的决定:“好的,我们约法三章吧。”
沈瑜抿了抿唇,目光扫过那些价格不菲的纸袋,继续说:“我刚刚说的是从今天开始,这些消费也发生在今天,所以这些东西,即便是再喜欢,也要退掉。”
SeSe这才傻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双眸睁得圆圆的。
“是我的问题,应该早些和你谈,所以退货jiāo给我,你不用担心,”沈瑜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准备休息吧。另外,我会尽快安排学校。”
沈瑜起身,走向卧室时,微微回身,看到蹲在一堆纸袋中间的身影,脸上的笑意更浓。现在的年轻人,too young too simple sometimes naive。他会让SeSe知难而退。
SeSe蹲坐在地板上,可惜的看着一天的战利品,满心以为可以用来讨沈瑜欢心,但是他甚至没有认真看过一眼,而且还要把它们统统退掉。她不怨沈瑜冷漠,只是懊恼自己好像无法让他喜欢,不管做什么,那些最初在她脑海里想象出来的美丽画面,与现实总是背道而驰。
SeSe忽然站起来,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拿起盒子来到沈瑜的房间前,敲响了房门。
沈瑜正接着电话,打开门后,单手抚着门框,电话又持续了十几秒才结束。
SeSe把盒子杵到沈瑜面前,问道:“我可以留下这个吗?”
沈瑜垂眸看了一眼红木盒子,拒绝说:“不可以。”
SeSe闻言有点儿着急,跺着脚急切的问:“如果、如果我表现好,你可以帮我把它再买回来吗?”
她着急,甚至红了眼眶,对她来说曾是易如反掌的事qíng,现在却要来央求他的同意。虽然他刚刚才定下了规矩,但是也没有说不可以有奖励。于是,他同意了,点着头说:“好。”
SeSe舒展了眉头,终于有了笑容,怀抱着盒子心满意足的走开,盒子里装的正是那对白玉袖口。她的国语老师曾经说过一句话:君子如玉,触手也温。在她心中,他如玉,是君子,是她的无价之宝呢。
除了几件找不到小票的衣服之外,其他东西都顺利的退货。不过,沈瑜却留下了那对袖口,也许是那晚她着急的模样,让他于心不忍;也许是因为迟早还要买回来,不如省了麻烦。总之,他将它们放进书房的保险柜里,在SeSe不知道的时候。
同时,沈瑜开始着手运作SeSe读书的事qíng。已经错过了今年的高考,只能等待八个月后的那次考试,眼下最紧要的是安排她入学读高三。
这一切听起来或许很荒谬,学子们十年寒窗,她却只有八个月。然而她已然上了前行的船,除非她中途主动放弃,否则没有回旋余地。
沈瑜是完美主义者,甚至有轻微的qiáng迫症,SeSe做出了决定,那么他只会朝着实现的方向努力,其中有多苦多难他不会在意,如果她经受不住,离开倒是不错选择。
SeSe是华侨身份,入学还要办理一系列繁杂的手续,不过凭借沈瑜在京城的人脉,一切顺风顺水的进行,并且极其有效率。
沈瑜依然很忙,SeSe非常无聊,每天只能在早上和晚上看到他,其他时间,无聊的可以长糙。
沈瑜允许她打电话,于是她找遍各种理由打电话找他,比如找不到的书、找不到的唱片,发照片问他哪条裙子更漂亮。而他不是开会,就是出席活动,有时候甚至是邹棋接的电话。她无比的羡慕邹棋,可以每天跟在他身边,如果能和邹棋jiāo换,哪怕半天也好。
她是绝对不会在家里待足一整天的,那太无聊了。小区里就有一家健身房,她每天都会抽两个小时过去,打壁球和跑步,搭讪的人很多,但是她谨记着沈瑜三字箴言:不搭理。
拿着彩打的图片,她乘计程车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混血特征在她的五官间虽然不太明显,但是她漂亮,而且特别,总能吸引着多看几眼,她衣着不菲、气质不凡,是宰客的绝佳对象。然而屡次被宰,她却浑然不觉。
有次意外遇到摇滚音乐节,她高价买了票不排队进场,被扒手摸走了钱包和手机,她竟然回到家才发现。又一次没钱付车费,她尴尬万分。那晚沈瑜和她说了那番话,现下遇到了麻烦,她不想求助他,不得已褪下手腕上的表给司机。
当然,她也有想在沈瑜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时候。看到冰箱里的意大利面,她就想尝试着煮一下。
开始之前,她特意从网上找到了详细的制作步骤,并且准备了需要的食材。她小心翼翼,严格遵照着食谱,逐条进行,不敢有丝毫马虎。为了万无一失,她甚至花了好长时间认识厨具、分辨调料。
因为太生疏,还被锅子烫了手,右手食指红肿了一片,厨房已经飘逸出海鲜意大利面的味道,满心欢喜的期待取代了被烫伤的不快。
然而,食谱上却未告诉她,做晚饭需要关火。
卖相还算可以的意大利面,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又咸又酸。SeSe抽了纸巾擦着嘴巴,心如过山车滑入谷底。
煮gān的锅子忽然爆出一声响,不明所以的SeSe还以为自己幻听,但是她闻到了呲鼻的味道,却依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来到厨房,看到慢慢冒起的浓烟,这一刻即便是再无生活常识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没有丝毫犹豫,拔腿冲进卫生间。还好火势还未起来,几盆水之后,火成功扑灭了,可是后知后觉的她却有点儿吓傻了。
面对着面目全非的厨房,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出席活动的沈瑜将电话jiāo给邹棋。一般来说,不会有人再打扰到他,包括SeSe。但是,邹棋却急匆匆的出现,面露难色。沈瑜寻了借口走开,和邹棋到一旁无人的角落,邹棋才汇报说:“SeSe来电话,家里着火了。”
沈瑜脸色大变,说不清是吃惊、震怒还是担忧,或者皆而有之。
邹棋硬着头皮继续说:“还好她及时发现,火已经扑灭了,听她的意思应该是没有受伤。刚刚我也通知了消防和医护,他们很快就会赶到,不过我想这件事还是应该让您知道。”
“电话给我。”
沈瑜铁青着脸,翻看了通话记录,而后才打给她。一阵有节奏的“嘟、嘟”声后,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她说:“叔叔,我闯祸了。”她发颤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我把厨房烧了。”
她说话的颤音给了他心头闷闷一击。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她也被吓坏了吧?
到嘴边在指责最终还是变了,他默叹一声,说:“不要待在家里,天然气有可能会泄露,到楼下大堂等着。”
“哦。”
“带着电话立刻出去,到大堂给我电话。”沈瑜收了线,却不能放松下来,手机紧握在手里,担心,更多是后怕。
“消防和医护什么时候到?”沈瑜偏头问邹棋。
邹棋推了推眼镜回答:“他们说,最快。”
漫长的几分钟,终于,等到了SeSe的电话,听到她说人在大堂,他才稍稍松了口气,“在那儿等着,我尽快赶回去。”
“叔叔。”电话挂断前,SeSe急忙喊住他。
“嗯?”
SeSe犹豫着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沈瑜答道。
“你骗人,你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冷漠。”
着火了,她害怕,但是不会哭,可是听到他冷漠至极的声音,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沈瑜收了线,吩咐邹棋留在活动现场,配合副总裁的工作,他则先行离开。一路上,他开得很快,甚至不惜闯红灯。还好不是行车高峰,回到家也只是十多分钟的时间。
他把车停在大厦旁,一下车便看到了玻璃窗后,被人围住的SeSe。她无措的站着,手指绞在一起,偶尔茫然的摇头,总是明亮的双眸此刻黯然失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秋意渐浓,她却只穿了家居单衣,更显身影单薄。
沈瑜走进大厦,那些人立刻注意到他,并且主动让出一条路来,这让他可以更清楚的看到她。脸色苍白,脸上还有被烟熏的黑色,眼眶红红,在看到他的一刻,蓄起了眼泪。
沈瑜脱了外套,走过去披在她身上,搂着她的肩膀,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慰:“没事了,有我在。不怕。”
贴在他的胸膛,她的qíng绪再也控制不住。自责、委屈、害怕,一同袭来,几乎将她湮灭。?
☆、善后小能手
? 沈瑜拥着SeSe走到车边,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她的qíng绪仍然不稳定,沈瑜抚着她的头发,沉声安慰说:“没事了。”
“对、对不起……”SeSe道歉,“我不……”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你也吓坏了,休息一会儿吧。”说完,沈瑜起身yù走,袖子却忽然被她拉住。
她弥漫着雾气的眼睛望着他,被泪水打湿的睫毛黏在一起,手指有力的攥着衣袖,固执的不肯放手。
“我去拿瓶水,”沈瑜指着后备箱说,“不走。”
SeSe这才肯缓缓放手,沈瑜抿着唇看着她片刻,绕到车尾,从后备箱拿出两瓶苏打水,其中一瓶扭开盖子,放在她手里,这时,他才注意到她手上被烫伤的红肿。他抬眸,捕捉到了她努力隐忍着疼痛的表qíng,虽然只是一闪而过。
他拉住她的手,用苏打水轻轻冲洗着,红肿却不见好转。沈瑜微微起身,眼睛四处张望着,表qíng有了愠怒,医护居然还不来。
“手没事的。”SeSe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说。她的眼泪是止住了,气息仍然不顺,眼眶也红红的。她这样子,让他觉得于心不忍。
他从车里拿出抽纸盒,用水浸湿,绕到另一侧,钻进车里坐在她旁边。
“看着我。”沈瑜说。手指固定着她的下巴,用湿润的纸巾轻轻擦拭着她的额头和侧脸蹭到的黑色烟灰。
轻柔冰凉的触感在额头,暖心的温度在下颚,SeSe不肯眨眼,目光直直凝视着他,她小心压抑着心跳,却好像越来越狂乱,温度从被他触碰的皮肤向四周蔓延,慢慢滚烫。他的五官真好看,眉如剑目若星,鼻梁高挺,她很想摸一摸,唇轻抿着,她很想……
“别动。”沈瑜轻声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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