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恩雅yù言又止,想到她和周一鸣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有怀孕,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喜从天降呢?简直是天方夜谭!而跟钱启明之间也不过是一夜疯狂,怎么竟然就怀上了孩子?种种疑惑涌上心头,她真想将自己的顾虑向唐梦影一吐为快啊,然而想想唐梦影目前的状况,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这种时候邓恩雅又怎么可以将自己的闹心事告诉她?
唉!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果直不错。
“姐姐,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一趟?”唐梦影见状,同qíng地替她拍打着脊背道。
邓恩雅端起茶杯,漱着嘴巴摇摇头。眼前浮现出她跟钱启明在红樱桃宾馆的种种行径,心里一阵凄惶——如果真的是怀孕了,那么肚子里的孩子是钱启明的无疑,这样一来麻烦就大了。
“姐姐,你的脸色很难看,我觉得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为好,如果是怀了小宝宝,得赶紧想办法——哦,姐姐你不是第一次怀孕吧?”唐梦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盯着邓恩雅有些犹疑不决地低声道。
“我……”邓恩雅有苦难言,心乱如麻。
正在此时,邓恩雅的手机蓦然响了起来。
“恩雅,我中午有应酬,不回家吃饭了,你自己弄点吃吧,别等我。”周一鸣的电话。简短,gān脆,说完不等邓恩雅答应,立刻收线。
邓恩雅捏着手机,脑子里一片混乱。
周一鸣的变化是明显的,这些日子以来,他跟陈晓萱简直可以说是出双入对了,连厂子里的员工都在背地里指指点点了,邓恩雅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到呢?可是想想自己的行为,又怎么有脸去指责他?
她只好拖着。可是想不到自己突然有了妊娠症状,如果让周一鸣知道了,估计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跟她彻底摊牌的。
看来,离婚在所难免了。
然而,邓恩雅不想离婚。虽然周一鸣已经另有新欢,她也对他厌恶之极,然而要真的分手,她还是难以承受。这些日子来,她夜里躺在书房的沙发chuáng上,不是没有想过离婚的事qíng,可是每当想到那两个字,她就心痛难当。为什么两个曾经爱到不分你我的人,最终却以这种方式结束?难道真的像钱启明说的那样,人都是善变的吗?就没有任何例外吗?是不是喜新厌旧是人xing中不可改变的劣根?
无论如何,邓恩雅都不想以离婚的方式否定自己曾经拥有过的那份感qíng。毕竟她和周一鸣曾经爱过,恋过,相濡以沫过,相敬如宾过……难道就这么结束了?真的像徐志摩写的那样: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人生真的能做到如此潇洒,如此没有羁绊吗?难道她果真要像那个万灏婕一样,沦落为钱启明的专职qíng人?可她只不过是一时冲动,借此发泄心中的郁闷,或者说……或者说是她心胸狭窄,想借此报复一下周一鸣也可以,然而,要真的谈到离婚,她终究觉得很难接受。
脑子里一锅乱粥!
其实婚姻就是一场战争,一场一方甘愿败在另一方手下的战争,男女双方如果想在战争中打个平手,估计这样的婚姻不会维持长久。只有双方都学会宽容,能够理智地对待对方的错误,才可能相安无事。像邓恩雅和周一鸣这样,一方发现另一方有了错误,立刻故意犯同样的错误求得心理平衡,这种做法虽然可以平息心头愤怒,求得暂时的安宁,却为将来的生活埋下祸根,甚至造成终生悔恨。
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苦因已经种下了,想不收获都不可能。邓恩雅此时想这些已经没多大意义,如果真的怀了钱启明的孩子,也只能到时候再想办法了。
不想了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无论qíng况怎样,至少先到医院检查一下再说,若不是什么妊娠反应呢,岂不是自己刁难自己?
想到这些,邓恩雅坐不下去了。她站起身,没忘将背包的拉链拉好,然后望着唐梦影一笑,道:“妹妹,材料先放我这里,你尽管放心。不过姐姐还是劝你一句,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们绝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还有点别的事,先走了,回头再联系吧。”
雨还在下着,而且渐渐大了。雨点打在茶室的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让邓恩雅本来就烦乱的思绪更无条理。
唐梦影踱到窗前,大街上一片迷蒙的雨雾,天地间混沌一片,甚至让人分不表是白天还是黑夜。yīn冷的寒意袭来,她觉得这一切恍如梦境一般,是年少时曾经拥有的昙花梦。
唐梦影呆呆地站在窗前,望着细雨中邓恩雅略微有些蹒跚的背影,她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把这么重要的材料jiāo给邓恩雅,是对还是错?然而,此时若想收回一切,已经不可能了。
唐梦影本不是那种与人为敌的女人,她喜欢在夜色渐浓窗外飘飞着细雨的夜晚,倾听细雨以古典的节奏敲打着窗棂,敲击着心扉,坐在雅致的书房内,一杯在把握,茶香书香氤氲着一片làng漫的qíng怀。燃起一支小小的灯烛,斟上一杯葡萄酒,在烛的光华里静静听雨,在书的芳香里寻找一种活着的真意,在雨的敲打中细细品味人生的境界,令思绪和着屋檐滴水的声音,融入那份恬淡悠闲的闲适中……然而,残酷的现实容不下她这份小小的làng漫qíng怀,万灏婕的无耻行径打乱了她原本婉约的人生,将她置放于一片荆棘,一片泥泞,一片绝之中……
邓恩雅钻进一辆出租车,很快不见了。唐梦影伫立在窗前,久久眺望着迷蒙混乱的街头,任那阵阵秋风旋转着雨雾,湿了感觉,湿了心境。一片飘零的落叶贴上心头,冰冷而伤痛。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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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我,宝贝
从医院出来之后,邓恩雅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化验单,脑子里像同时打开了无数只大功率马达,嗡嗡地响成一片。
当医生冰冷着脸不带任何感qíng色彩地告诉她检验结果为“妊娠阳xing”的时候,邓恩雅几乎站立不住了。虽然她没有怀过孕,但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她还是懂的。这个检验结果证明,这么多年没有孩子不能怨怪邓恩雅,问题是出在周一鸣身上。
如果是在跟钱启明发生关系之前见到这几个字,邓恩雅估计会当场跳起来,不管这医生脸色如何,都要抱住人家热烈亲吻的。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萎蔫不堪又惶然惊恐。这孩子显然不是周一鸣的!想不到自己跟钱启明一夜缱绻,居然就珠胎暗结了,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见她脸色惨白表qíng悲戚,医生的目光由冰冷转为鄙夷。也许在医生的眼里,她邓恩雅跟那些乱搞男女关系导致怀孕的女人没什么两样。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证实了这一点。
邓恩雅呆呆地望着那张化验单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个医生从鼻子里哼了两声,轻蔑地说道:“怎么没有老公陪着你?哦,我明白了,这个胚胎没有保留的必要是吧?那就趁早做掉好了!”
邓恩雅一下子蒙了。
“哦,你这种qíng况多挨一天,到时候就多受一份罪!刮宫还是药物?不过我还提醒你一下,女人如果流产次数多了,到嫁人了想要孩子的时候是很困难的,你也得有个思想准备,不能总拿流产当儿戏!”
医生这句话,对邓恩雅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人家已然将她划为那些未婚先孕的女人行列了。
邓恩雅张了张嘴巴,想解释一下,然而她又能怎么说呢?虽然她已经结婚多年,但这孩子的确不是老公的啊!又怎么敢让周一鸣陪着?她就算浑身是嘴,也无法解释清楚自己尴尬的处境了。
看到邓恩雅痛苦的表qíng,那医生幸灾乐祸地耸动着双肩,厌恶地转身做别的事去了。
那么,要不要将这个孩子打掉?医生已经给了她建议:药物或者刮宫。邓恩雅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飞速奔跑,心脏有些承住地狂跳起来。说实话,邓恩雅不想拿掉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尽管明白孩子留下来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的麻烦,可是她是三十大几的人了,好不容易才怀了孕,如果就学么拿掉了,从感qíng上来说她是绝对不能接受的。然而,不拿掉的话,若是让周一鸣知道了又该做何解释?
“你要是不想流产,就请先一边待着去,我们工作很忙,没时间等你下决心!”那医生见她一副犹豫的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口气生硬,态度恶劣地叫道。
邓恩雅尴尬地站在那里,迟疑着,拿不定主意。正在这个时候,手机短信提示间响了起来。邓恩雅像溺水之人抓到了稻糙,抓起那张化验单,后退一步,打开手机。
短信是钱启明发来的:
“宝贝,刚才我在办公室里迷糊了一会儿,在梦中我又一次见到了你!从蓝城回来之后,我竟然像着了魔一般地想念你!我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别的女人,这个已经向你坦白jiāo代过。可是,哪一个女人也没让我这样牵挂过,想念过!宝贝,这些日子以来,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我过去是太放肆了,放肆得把自己不当人了。可自从遇到了你,我觉得我是该好好做一个人了。我原本从没有打算为别的女人离婚,包括上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想法还是很顽固地占据着我的心灵。可是这些天,我反复思考,以前不想离婚,是因为我并没有遇到让我觉得可以离婚另娶的女人啊!等着我吧,宝贝,我要为你离婚!跟那个河东狮子彻底决裂,然后光明正大地把你娶进门,让你做我后半生永远的新娘……”
读到这里,邓恩雅突然发现,刚才还yīn霾一片的天空一下子晴朗了,刚才还让人窒息的空气一下子清新了。啊,钱启明,你终于有了新的决定!你可知道,你这个决定挽救了一条尚未出世的小生命?如果你这条短信晚来一分钟,那么此时此刻,我也许已经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在医生的白眼中等待冰冷的器械进入子宫,将我们的孩子刮掉了!
邓恩雅喜极而泣。
合上手机,邓恩雅满脸喜悦地冲着那个黑脸医生叫道:“我不会流产的,我爱人告诉我,这个孩子我们要定了!”
她说得那么突然,那么理直气壮,让房间里的人都大吃一惊,人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她,诧异地望着这个奇怪的女人。
那个医生终于咧开嘴巴,笑了,“哦,祝贺你啊,我就说嘛,流产多了,等想要孩子的时候一旦遇到困难,后悔都来不及的。好了好了,既然你爱人不同意你拿掉孩子,那就赶快回家好好休养吧,记往,要多读一些育儿方面的书籍哦。”
听着医生善意的建议,看着他脸上那由yīn转晴的表qíng,邓恩雅的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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