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前面的广场上,我见到了韩姐和陈教授,两个人手牵着手坐在那里晒太阳,广场上空dàngdàng的,之前常在那里玩耍乞食的鸽子如今一只都不见着,不知去向。
我问陈教授,和蔼的长者甚为惋惜地说:“为了防止禽流感,有关部分要求加qiáng对家禽的管制,那群鸽子估计不是被关起来了就是被吃掉了。”
再次见到韩姐,她对我似乎没有以前热qíng了,客套得有些生疏。我掏出戒指,递给她:“韩姐,这个还给你。”
韩姐接过戒指,有些感叹:“这戒指是我当初jiāo给忆儿,让他jiāo给我未来儿媳妇的,他既然把它送给你,可见他对你真的是很用心。可为什么你们后来分手了呢?并且还一直瞒着我。申谜啊,是不是因为忆儿出国太久了,你一个人觉得太孤单,所以才和他分手的。”
“不是的,韩姐,我和韩忆会分手,和他出国没有关系。”
“我上次好像看到你和舒凡两个人一起站在公jiāo车站台那里等车,穿的还是qíng侣装。申谜啊,你现在和他在一起,对不对?”
“对。不过,我和韩忆分手跟我和舒凡在一起也没有关系。”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其中的纠葛。
“那你们为什么会分手?我问过忆儿,他不肯说。不过我知道,他现在还一个人,至于你,唉……”
那一声叹气将韩姐心中的疑惑尽显无疑,她一定将我和剩牛排之间会分手的原因放到了我身上。
陈教授对这个结果似乎比韩姐要看得开:“我就觉得舒凡和申谜挺配的。”
“舒凡是你的学生,你当然向着他。”韩姐有些不服气地说。
陈教授立马反驳:“那韩忆还是你儿子呢,你不也向着他吗?姻缘天注定,我跟你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兜兜转转几十年,各自的儿女都有了,最后不还是走到一块来了。”
“韩姐……”我想把事qíng说清楚。
剩牛排的母亲摆摆手:“你也不用说了。我老啦,你们年轻人的感qíng生活,我是理解不了啦。你能把这枚戒指还给我,我很感谢!你是个好孩子,可惜啊,我俩之间没有婆媳之缘。”
韩姐的话说得虽轻,落得却很重,压在我心里沉甸甸的。我不好再在那里停留,起身离开。
“申谜!”陈教授叫住我,“这周日我和你韩姐要结婚呢了,没打算请客,就想几个比较近的亲友在一起凑两桌,我和舒凡是介绍人,一定要参加啊!”
“我……怕不合适。”
“合适,当然合适。舒凡就像是我的半个儿子,你们要是不来,那我们该多伤心啊。”陈教授拿手肘捅了一下身边的韩姐,“你说是不是?如果舒凡和申谜这两个介绍人不到场的话,那谁来讲叙我们之间的爱qíng故事啊,对不对?”
韩姐的心思被陈教授劝得松动了许多:“也对,你跟忆儿的事,与我跟陈家二书呆子的事是两码事。我们的结婚酒,你们必须来喝。”
很快就到了周日,我和舒凡还是去了,果然没有多少人,只摆了三桌,陈教授的儿子、儿媳妇、女儿、女婿,全部到场,个个人脸上喜气洋洋的,妈长妈短地叫得韩姐的脸上乐开了花。
“韩忆呢?”陈教授问。
“刚打了电话,就快到了。”
果然,没多久,一身街头服饰的韩忆赶到了现场,头上绑了个十分时尚的头巾,面容有些苍白,不过jīng神很好,比之前胖了一点点,见到我和熟饭时,微微一笑:“嗨,好久不见!”
第一百零三章
和剩牛排的重逢,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平静,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了陈教授和韩姐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人会想到我和剩牛排之间的故事,或者那些都已经成为历史,不值得人提起。
熟饭和剩牛排邻座,酒过三巡之后,大家都来了兴致,熟饭拉着剩牛排说:“上次和你拼酒都没分出上下,这次我们要不要再一决高下?”
剩牛排端起面前的果汁:“我已经戒酒了。”
“不是吧?”熟饭十分遗憾地说,“我一直等个机会和你pk一场,你怎么把酒给戒了呢?”
剩牛排笑了笑,把胳膊搭在熟饭的肩膀上,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我认输。不止是酒量,别的很多方面你都比我qiáng。”
熟饭有点受宠若惊:“千万别这么说,这话听得我飘飘然的,我有一种要骄傲的感觉。”
“你完全可以骄傲,因为你有这个资本。”
“完了,没有你这个对手,我突然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我坐在熟饭的旁边,安静地吃着饭,安静地听他们讲话,安静地思考着明天上班要jiāo的报表,安静地猜测着小马这个孕妇此刻在gān嘛,甚至还想到了明天的早点我是应该吃长沙米粉还是兰州拉面,就是不说话,第一,我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第二,我的确无话可说。
我以为大家会很尴尬,结果没有。
我以为我在看到剩牛排的时候,心跳会加速或者变慢,结果没有,它还是维持在每分钟七十二下,不多也不少。
我以为剩牛排在见到我的时候,会向我解释他当初为什么不声不响地离开我,结果没有。
我以为熟饭和剩牛排见面的时候,会彼此暗地里较量一番,酒席上的牛ròu和米饭会不够他们这两个男人吃的,结果还是没有。
只有韩姐看剩牛排的眼神是担忧的,自己已经找到幸福和归宿的母亲,自然不忍心看到儿子还孤单着。剩牛排眼里的寂寞一直是韩姐内心最深的牵挂。
“韩忆,你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陈教授说。
韩姐非常赞成:“你妈我的厨艺可又见长了,保证让你吃得白白胖胖的。”
“不了。我一个人住挺好,有空我会去看你们。”
我终于开口跟他说了第一句话:“你现在住哪里?”十八楼的房子他已经给了我,据我所知,他在这个城市并没有其他物业,如果他不住韩姐那里的话,那么他住的地方应该是临时xing的,也许是酒店,也许是租来的公寓。
“帅哥的房子,自然不能随随便便透露出去。这点我跟舒凡学的,确实受益匪浅。”剩牛排的笑容有一种炫目的美,衬托得他的话也特别有说服力。
其他人开始起哄,调侃他平时的生活一定艳遇连连,剩牛排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安静地微笑着,而他的眼底深处却找不到幸福的影子。
散席之后,我叫住剩牛排,从口袋里掏出两串钥匙,一串是我的,一串是他的。“房子你收回去吧!”
剩牛排看着那两串钥匙,却不接:“送给你的就是送给你的。我不会再收回来了。”
“那套房子我不喜欢。”
“那你就卖了吧!这是你的自由。”剩牛排平静地说,“我前几天在那里住过两晚,冰箱里的牛ròugān和巧克力,是我应付的房费。非常感谢你给我留的信,不然,我妈她今天的婚礼一定不会这么顺利。”
“罗兰她现在怎么样了?还是那么疯狂吗?”
“是。所以请你转告李莎,要她一定要小心。你……也要小心。”剩牛排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地停顿了一下,表qíng也有些不自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就算我不认识你,依罗兰的xing格,只要我和李莎在生意场上遇到她、阻了她的财路,她都会花大力气来对付我吧。所以你也没有什么好自责的。”
剩牛排舔了舔有些gān燥的嘴唇,双手cha在衣兜里,严肃的表qíng与举止与他今天这身有点嘻哈的装扮显得有些不搭调:“我说的不止这件事,还有……和你分手。对不起。”
“都已经过去了。”
“舒凡是个好男人,非常优秀。”
“这点我比你更清楚。”
“是啊,你说得没错。”剩牛排已经找不到可以跟我讲的话题。
我也觉得两人没有再jiāo谈下去的意义:“那再见了!”不等他回复,我率先扭转了头。当初是剩牛排提出跟我分手的,今天,我要先跟他说再见。
熟饭在街角等我,站在一根灯柱下面,手里拿着一瓶饮料,嘴里叨着吸管,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看到我平安无事地回来了,显得有些意外:“就谈完了?我还以为得一两个小时才能见到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着回来呢。”
我一拳捶在他的胸口:“我要是真一两个小时才回来,估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人会是你。”
“怎么可能?你不知道我在这里看美女看得多高兴。”熟饭打量着我,“不过,我看你这样子似乎有点不顺利,怎么,钥匙没还给他?”
“他不肯收。”
“意料之中的事。”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有点为难。
“那就留着吧。”熟饭豪气地说。
“啊?”
“等到哪天这家伙结婚了,你把这房子当成贺礼送给他。估计那时候,他当着老婆的面,不好意思不收吧。”
“管理费很贵呢,现在是我每个月在jiāo这笔钱。”
熟饭拉着我回家:“真是搞不懂你,这么贵的一套房子,别人送给你,你不收,非得退给人家,可每个月的管理费,那么点小钱,你却又要计较。”
“我的人生一直很纠结。”
“那你祈祷老天爷保佑十八楼的那家伙早点结婚,你就可以少损失一点管理费。”
按道理,没有人会为失恋买单,为什么我的失恋却如此耗财?也许我该请个理财专家来帮我想个止损的好办法。
很快就到了我生日,二十四岁,李莎放我一天假。一大早,我还没有睡醒,熟饭就把我从chuáng上挖了起来,火烧火燎地要出门。
“gān嘛?”我闭着眼睛东倒西歪,“生日都不让我睡饱,真是不疼我!”
“既然是生日,怎么可以把时间都làng费在chuáng上,那多没有意义啊。”熟饭把衣柜打开,开始自作主张地替我挑衣服,“快去洗脸刷牙,我带你过一个不一样的生日。”
“怎么个不一样法?”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在熟饭的连推带拉之下出了门,我一边在路上走一边抱怨:“你这是给我弄的什么造型啊?马尾,牛仔裤,上衣还是我最旧的一件,喂,今天我生日呢,不让我打扮得漂亮点也就算了,没必要把自己整得跟个野丫头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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