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之媚_司溟【完结】(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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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进了电梯。

  出了医院大门朝停车场走时,沈陆嘉恰好看见三人并排走路的背影。他本来还想去和商渊成道个谢再回去,看来不必了。不过那个穿着一身白的是商渊成,穿着淡白色衬衣灰色西裤的高瘦男子又是谁?伍媚似乎还和他相谈甚欢的样子。

  想起伍媚,沈陆嘉的眉头又忍不住皱起,这个女人的jiāo际圈还真是不一般的广大。

  夏商周的座驾是一辆黑色的英菲尼迪FX50,商渊成在心底说了一声“小鬼子。”便坐进了自己细花白的保时捷911里。眼见伍媚并没有和商渊成同车,夏商周心底又活泛起来。

  三个人三辆车,两位男士本想体贴地将伍媚的奥迪Q7护在中间,不想伍媚直接一脚油门,将二人甩在了身后。

  饭店定在了九重天。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思,夏商周提议去吃法国菜。

  伍媚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餐厅布置得很有法式风qíng,金色细木板的墙壁上随处可见雷诺阿、马奈、塞尚等人的画作,虽说是仿作,但也都出自名家。在乔治比才的《卡门》第一组曲的乐声下,夏商周将菜单推给了伍媚。

  伍媚也没客气,直接用法语一气点了卷心菜浓汤、小牛胸腺、马赛鱼汤、芝士焗龙虾、煎鹅肝。又让侍者去酒窖拿了一支千禧年的木桐。

  商渊成在心底发笑,夏行长今日真要放血了。

  夏商周倒是神色淡然,其实他今日提议吃法国菜,一来是考证一下伍媚是否真是在法国长大,毕竟吃饭时人心qíng比较放松,餐桌礼仪上很容易露出马脚;二来正所谓生成皮毛长成骨,小动作最容易看出蛛丝马迹,他正好借这个机会观察一番。第三,法国餐时间较长,一顿正式的法国餐吃下来,经常就是三四个小时,私心里他想和伍媚多点时间接触。

  开胃头盘很快上桌。夏商周看着酒瓶瓶身上的金色奥斯伯格羊,笑道,“伍老师对红酒很在行啊。”

  伍媚眼睛一眨,指指身侧的商渊成,“我哪里懂这些,都是他教我的。”

  商渊成差点忍不住磨牙,这女人皮球踢得也未免太顺畅了吧。

  不过夏商周并没有继续此话题,因为马赛鱼汤上了桌。马赛鱼汤里除了不同种类的鱼之外还有相当数量的混杂香料的蔬菜,其中不乏大蒜头和茴香,而夷光是不碰这两种香料的。

  伍媚感受到了夏商周的目光,她在心底冷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把混在其间的蒜头和茴香剔除了,却留下了橘子皮和罗勒。

  夏商周的瞳孔一下子就放大了,如果不是定力好,他几乎就要抑制不住地大口喘息。qiáng行稳住心神,夏商周给自己盛了一碗汤,问道,“伍老师似乎不喜欢吃茴香和蒜头。”

  “是啊,我有时候也挺挑嘴的,不止不吃这两样,还有欧芹、生姜我也是不碰的,受不了那种气味。”伍媚黑幽幽的眼睛平静无澜地看着夏商周。

  夏商周忽然觉得如同坐云霄飞车一般,简直要按住心口,才能按捺住胸腔里心脏的狂跳。

  伍媚却又不紧不慢地接口道:“和渊成相比,我倒不算挑嘴了,除了这四样,他连胡萝卜也不吃。”

  对啊,天底下口味相近的人还是很多的,何况这几味调料确实有很多人接受无能。夏商周眼神微微一恍。

  商渊成却结结实实被这声“渊成”雷了一下。对于伍媚和夏商周的一回一答,他老是有一种二人在打机锋的感觉。仿佛在彼此刺探或者试探着什么。他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伍媚却很满意自己的表现,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敌进我退,敌退我扰,这就是她的十六字作战方针。

  这一顿饭吃了近三个小时。夏商周吃得很少,大多时候都在借啜吸红酒,小心翼翼地观察伍媚的言谈举止。一颗心如同水面上的浮萍,飘摇不定。经常前一秒还觉得确定,后一秒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简直不知道怎样才好。

  离开九重天时由于夏商周和他们二人方向不同,彼此告辞之后很快便分道扬镳。伍媚刚要发动离开,商渊成却敲了敲她的车窗。

  伍媚打开车窗,蹙眉问道:“商渊成你gān嘛?”

  商渊成有些恶劣地一笑,“这会儿不喊渊成了?”

  伍媚盯住他,“你想说什么?”

  她的目光,又恢复成了那种没有丝毫人味的冷。

  即使站在太阳下,商渊成还是觉得被盯得发瘆。他耸耸肩,“和你一样,开个玩笑而已。”说完便上了自己的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不要关小黑屋了,*老抽,等它抽的好一点我再来回复留言。每一条评论我都会仔细看。谢谢坚持不懈撒花的妹纸,爱你们~

  ☆、16熊的故事

  蔺川外国语学院的党委书记严谌一看见伍媚倚在他办公室的门框上就开始觉得脑仁疼。

  “你这丫头,怎么跟软骨蛇似的,女孩子不要随便倚门站,像什么样子。”

  伍媚笑嘻嘻地上前拉住严谌的一条胳膊,“严伯伯,你好歹是剑桥留洋回来的,思想怎么这么封建。”

  虽说喊得是严伯伯,其实严谌也就四十出头一点,再加上身材修长,瘦骨清相,完全是一位风度翩翩美大叔的形象。

  严谌拿钥匙开了门,“鬼丫头,说吧,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伍媚老实不客气地开了冷气,又开始自顾自地在严谌的书柜里翻腾。

  严谌好笑地看着她,平日里一副烟视媚行的样子,到了他这儿,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拉开抽屉,将一个用丝带系得妥妥帖帖的盒子拿出来,严谌笑道;“小乌鸦别翻了,好东西在这儿。”“小乌鸦”是伍媚的绰号,因为乌鸦喜欢将亮晶晶的东西叼进自己的巢里,而伍媚也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宝石,所以严谌就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小乌鸦”。

  盒子已经被严谌揭开,黑色的丝绒上静静地搁着一条纤巧的铂金项链,坠头是一颗切割成水滴状的土耳其蓝的碧玺,闪烁通透,荧光灼灼,美得简直像海神的眼泪。

  伍媚头一伸,眼睛里立刻放she出惊人的神采,“帕拉依巴碧玺?”

  严谌好笑地看着馋痨发作的伍媚,“小乌鸦很识货呀。”

  不过只是一瞬,伍媚脸色立刻垮下来,连声嚷道:“收起来,快点收起来,免得看了眼馋。”一跺脚后还愤愤地背过身去。

  严谌看得啧啧称奇:“唷,我们小乌鸦以前不是最爱qiáng取豪夺么?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伍媚扁扁嘴。

  严谌哈哈大笑起来,将盒子塞到伍媚手里:“本来就是给你的。”

  伍媚脸上难得浮现出了挣扎犹豫的神色,仿佛手里不是心爱的宝石,而是烫手的山芋。

  严谌第一次看见她这般拖泥带水,打趣道,“我可记得你二十一岁时把人家乔公子折磨得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被你母亲骂的时候,你可是理直气壮地说什么来着?”顿了一下,严谌悠悠说道:“心—不—狠,站—不—稳。”

  伍媚叹了口气,认命一般将盒子重新放到桌上,“严伯伯,这次我真不能收。”

  严谌有些动气:“怎么,嫌弃坠头克拉数小了?”

  伍媚赶紧摆手,苦笑道:“我是玩石头的,帕拉伊巴现在市场上连luǒ石都要两万美金一克拉,这一根链子有多值钱我还能不清楚?但是现在我真的不能收。”说罢,伍媚从手袋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了严谌。

  看见纸头上三个粗体黑字“辞职信”时严谌眉角一沉:“你要回法国?”

  伍媚摇头,难得的正色,“我打算换一份工作。”

  “好端端的你又要瞎胡闹什么?哪里有比教书更适合你这种懒骨头的工作?朝九晚五,上班打卡,加班熬夜,你能受得了?”不能怨严谌如此怀疑,因为每学期评教,伍媚的教学水平和受学生欢迎程度都是法语系首位,但是教务处的行政考评永远都是垫底,原因只有一条——经常迟到早退,从不参加教研组会议及活动。

  伍媚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靠,“教书教腻了,想换个工作玩玩。”

  严谌怀疑地望着她,“谁又得罪你了,说吧,又打算去折腾谁了?”

  “严伯伯,你gān嘛把我想这么坏?”伍媚头微微一歪,一脸的无辜相。

  严谌才不上当,“别胡闹,我可以让教务处给你把所有课都调到十点以后。”

  “你这么一调,不就坐实了我是你的人这种传闻嘛。”伍媚坏笑,“我不能害你。”

  严谌挑眉毛,“你害我害得还少?是谁在系主任打电话喊去开会时说在严书记家里走不开?是谁在教务主任兴师问罪时不经意地把我们两的合照掉在地上?”

  伍媚撇撇嘴,“做女人嘛,就得上头有人。”

  严谌一瞪眼睛,却听见伍媚又补上一句,“我母亲说的。”

  严谌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桌上的烟盒里摸出一根烟来,才要叼在嘴上,就被伍媚打横里夺了过去。

  “当心你的肺。”

  严谌沉默不语,半晌,才长叹一口气,松了口,“算了,既然你已经拿定了主意,不想教书就不教了吧。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不要老是觉得自己厉害,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就把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上,淹死的永远都是会游泳的,知道吗?”

  “我明白。”伍媚知道这事算是成了,从沙发上起了身,抓起手袋就要离开。

  严谌喊住她,“小乌鸦,把项链拿走,我留着也没用。”

  伍媚灵动的眼珠一转,“那我就从善如流了。”一面说一面麻利地把盒子收进手袋里。

  严谌好笑地摇摇头,再次摸出香烟,点燃后夹在手指之间,不时吸上一口。青白色的烟雾弥散开来,男人已经不再年轻的面孔越发显得迷离而寂寞。

  伍媚忍不住想起母亲曾经在某个抽烟的间隙和她说“严谌是一个适合年老色衰时回忆的男人。”在心底叹息一声,伍媚翩跹离去。

  回到家后,伍媚不顾黏上来的不二,直接开了电脑。

  晟时在招聘公共关系总监,尽管伍媚对此志在必得,但是她还是必须先在线完成一份限时八十分钟的测试卷。里面题目千奇百怪,五花八门。甚至还有脑筋急转弯。比如——

  甲钓鱼回来,乙问甲钓了几条。甲答道:我钓的数目是这样的,6条没头,9条没尾,8条只有半个身躯。请问甲到底钓了几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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