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陆嘉心头微微一滞,片刻后才故作轻松地反问道:“怎么,不欢迎我来巴黎?我还想拜访一下伯母来着的。”
伍媚叹了口气,“别遗憾,今晚你就会看见我母亲,因为今晚其实是她和阮咸的老爹阮正义借酒会公布婚讯。”
这下轮到沈陆嘉目瞪口呆了,半天才挤出三个字“对不起”。大概认为自己无意中触动了伍媚的尴尬事。
伍媚噗嗤一声笑出来,“沈陆嘉,我不是玻璃心的敏感少女。不会为了父母再婚这种芝麻米粒大的小事割腕跳楼的。”
沈陆嘉噎住了。
“你在哪个酒店,我去找你吧。”伍媚忽然又说。
沈陆嘉自然是求之不得,报上了酒店名和房号之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添上了一句“我很想你。”
贴着手机屏幕的耳廓似乎陡然烫起来,伍媚有些无语地发现沈陆嘉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不是轻浮的男人,相反的,他是一个端方君子,但是却能够十分诚恳地说出一些叫人耳热心跳的话来,还说的那么理直气壮,仿佛是说了一句稀松平常的“你吃过了吗?”
有清脆的高跟鞋声叩击实木地板的声音在靠近,伍媚心知是母亲往她的房间走来,匆匆回复了一句“先挂了”,便收了线。
顾倾城披着薄纱晨褛,面无表qíng地说道:“去衣柜里把塑身衣拿过来。”
伍媚心知这回是逃不过去了,乖巧地拿过了塑身衣,然后主动撩起了T恤的下摆,然后悲壮地深吸了一口气。
顾倾城慢条斯理地将背后的绸缎带子一根根抽紧,每一下,伍媚都觉得腹腔里的空气顺着气管被挤了出去。
“您当真准备嫁给阮正义了?”伍媚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答应把他名下百分之六十的财产都给我。”顾倾城灵活地替伍媚系了一个蝴蝶结。
“您知道的,严伯伯一直在等你。”
顾倾城双手抱胸,淡淡道:“我并不爱他。”
“难道您爱阮正义那个秃头?”
“我爱他的钱。”顾倾城终于笑起来。
“严谌并不穷。”伍媚反驳。
顾倾城忽然上前,抚摸伍媚的一头乌发,“他不够富。”
“那您该嫁那个吃石油长大的阿联酋大亨。”
“我不喜欢胖子。”
伍媚气结,她的这位母亲,早已经修成铁石心肠的金刚不坏身。
“我出去了。”伍媚套上一件连衣裙,抓起手袋便噔噔下了楼。她觉得有口气堵在胸口,或许是紧身衣的缘故?
顾倾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玄关处,勾唇一笑,这个丫头,应该恋爱了吧。只有恋爱中的女人,才会这么感xing,以及…愚蠢…
沈陆嘉盥洗过后,才习惯xing地打开电脑看一下当天的道琼斯指数,伍媚便一阵风似地推开虚掩的门进来了。
“我去chanel总店拿衣服,顺便在旁边的pierre hermé家买的甜点。”伍媚随手将印有双C标志的袋子丢在chuáng上,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将雕花镂空的纸袋往圆几上一放。然后取出了一个十分jīng致漂亮的蛋糕。
沈陆嘉本以为她会立刻开吃,不想伍媚却苦着脸说了一句,“快帮我脱一下衣服。”他顿时呆若木jī,可疑的红色从耳朵尖迅速蔓延开来,星火燎原一般。
伍媚已经背朝着他将身上的One-piece背后的拉链自上而下拉到尾椎部位。
“快点啊,我快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了。”
沈陆嘉这才注意到她穿着一件白金色的抽带塑身衣,腰肢愈发显得纤细的仿佛随时会折断一般。
沈陆嘉走近快速研究了一下构造,这才用修长的手指解开背后的结扣,然后一点一点帮她把jiāo叉的绑带松下来。
解除了束缚的伍媚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几乎不能想象二十岁刚出头那几年她是怎么忍受一天二十四小时里十二个小时都穿着这该死的刑具是怎么熬下来的。她浑然没有留神此刻自己的上身等同于除了一件黑色的Bra,什么都没穿。
雪白的脊背,微微凸出的蝴蝶骨,纤细的文胸带,脊椎中央的凹槽,这是何等的视觉冲击。沈陆嘉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
不过伍媚已经很利落地将拉链又自下而上拉好了,遮掩住了那一身旖旎的chūn光。然后抓起笔记本电脑旁沈陆嘉的茶杯,毫不避嫌地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水。
“你没吃早饭吧。今天我请客。”伍媚用勺子挖了一大勺蛋糕塞进嘴里,然后享受地闭上了眼睛,“香浓的焦糖慕司,包裹着chiboust奶油的无花果和覆盆子果ròu,苏苏的派皮,简直太好吃了。”
沈陆嘉看她吃得一脸餍足的样子,在心底苦笑,其实相比蛋糕,他现在更想吃的…是她。真不知道她匮乏的“消防知识”是有意还是无意。
“别动。”沈陆嘉忽然正色道。
“怎么了?”伍媚被他吓住,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沈陆嘉却只是弯腰用拇指将她唇上的奶油抹下来,然后,在伍媚的注视下缓缓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厮居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伍媚愤怒了。还没等她发作,嘴巴已经被堵住。
亲吻到最后,两个人都一同滚到了chuáng上,脸对脸躺着。
“舔奶油那招你跟谁学的?”伍媚呼吸还有些不稳。
沈陆嘉微微别过眼睛,然后老老实实地从chuáng头摸过一张花边小报,“这是酒店送的报纸,里面有一个□英文专栏,正好讲的是如何取悦你的伴侣。”
伍媚盯着那二号黑体字“12 strokes to please your partner”,第六条写着“当你的伴侣在吃色拉时,如果嘴角不幸沾上了色拉酱,你的机会就来了。凑上去,用舌头舔掉。相信我,这样间接吃到的色拉绝对是人间最美味的。”伍媚看得眉开眼笑,这个男人怎么能可爱成这样,简直萌得她肝颤。
“沈陆嘉,你简直太可爱了。”伍媚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整个故事最初的构思是因为想写顾倾城这个妖孽……不过后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至于顾倾城和大láng狗的关系,返回去看第四章尾端,相信你们就明白大概鸟……不过和你们猜的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顾倾城是有儿子的……她儿子,你们也见过鸟的……猜猜是谁……
下一章开船……
☆、42琴声如诉
巴黎一区的旺多姆广场北侧的丽兹酒店是戴安娜王妃生前住过的最后一家酒店。戴安娜贵为王妃,但似乎从来都不是婚姻幸福的典范,在这里公布婚讯似乎带有几分不吉之兆,但是阮正义还是顺着顾倾城的意,在这里举行酒会。谁叫顾倾城的偶像香奈儿在丽兹酒店一住就是35年,并且堂皇向全世界宣告—— “Le Ritz, c'est ma maison!”(丽兹,我的家)。
沈陆嘉是一个人过来的,两个人吃完午饭没多久伍媚便被她母亲电话叫走了。原本约好一起去逛跳蚤市场也只得悻悻作罢。
他刚进门,就听见有人在背后唤他。
回头一看,居然是颜霁,转念想到阮家也做奢侈品,颜霁jiāo游又广,熟识也不奇怪。
“陆嘉,你这尊大神平日里可是轻易不下凡尘的,怎么今天也来这花花世界了?“颜霁将手里十二骨的洒金折扇“啪”地一下抖开,笑得如同一只不怀好意的狐狸。
“阮咸给我下的请帖。”沈陆嘉避重就轻,“你呢?”
“我家老头和阮正义是朋友,不过他在外头鬼混,没时间过来,我只得勉qiáng子代父职,但是我和阮咸关系可不怎么样,我每次看见他那副不男不女的死人妖模样都想把隔夜饭吐出来。”
沈陆嘉不由失笑,其实颜霁自己的长相和阮咸根本就是半斤八两。两个人边走边聊,对于脚下奢华的维多利亚风格的长毛地毯,长长的镜廊里陈列的各种名牌器物熟视无睹。
宴会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巨型的水晶吊灯莹光剔透,水滴状的璎珞几乎要挨到客人的头顶。
因为晚宴是冷餐会的形式。有穿着谨严制服的侍者黑燕子一般将酒杯送到客人们手里。
沈陆嘉刚抿了一口酒,便看见了伍媚。她穿着一件紧身的银粉色的鱼尾裙,如同登陆的一尾美人鱼,一头如瀑的乌发只用鎏金镶钻串珠丝缎束发带简单地一勒。她那标志xing的红唇今日却是淡粉色,突出的反倒是两弯黛眉,浓黑的眉毛下她的大眼睛愈发显得黑白分明。
“我从没见过比她更有味道的女人。”在沈陆嘉只顾着看伍媚的时候,颜霁却眼睛一眨不眨地在看伍媚身旁的顾倾城。她梳着jīng致的爱司头,小巧的珍珠发饰上巧妙地垂下小半片白色面纱,隐隐绰绰能看见那慑人的眉眼。白色的旗袍上用金色丝线绣着凤凰图案。玫瑰红的唇彩给她雪白的脸孔增添上了一抹□。她应该已经不年轻了,可是却没有丝毫老态,反而带着一种年轻女郎永远不可能拥有的味道。就像陈酿葡萄酒才拥有的那种瑰丽的宝石红。
听到身旁好友的喟叹,沈陆嘉这才移开眼睛端详了片刻“未来岳母大人”便收回了目光。
颜霁用手肘捅了捅好友,“怎么样?”
“我觉得她女儿比她更美。”
素有“探花郎君”名号的颜霁从来不会忽略每一位入得他法眼的美人,伍媚他自然是也已经打量过了,当下不赞同地点评道:“小的也算极品了,但是和她妈一比,就逊色的多了,太嫩。”话音刚落,他又后知后觉地看向沈陆嘉,意味深长道:“你怎么知道她们是母女?”
沈陆嘉还没来得及作答,就看见阮正义和儿子阮咸从另一侧廊柱下进了宴会厅。阮正义是个微微秃头的混血中年男人,瘦高,脸面gān净。阮咸则穿着猩红色的衬衣,金扣子难得扣全了。衬衣的口袋里还骚包地cha着一支黑玫瑰。
看见阮咸,沈陆嘉的眸子不由沉了几分。
周围的男男女女已经议论开来。他们在说什么?自然是围绕今日的主角四个。沈陆嘉忽然有些后悔当年没有选择在法国念书了。幸好颜霁懂法文。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她们是母女。”
“因为年轻的那位是我的女友。”
颜霁仿佛被雷劈中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眼神里已经满是钦佩和八卦:“沈陆嘉,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么不泡妞,一泡就是个极品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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