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幕戏_唐七公子【完结+番外】(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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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得不善意提醒她:“我们现在在荒无人烟的原始雨林里,我控制着唯一的jiāo通工具、饮用水,还有食物。”

  她压根儿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很了不起吗?老喜欢威胁我,要么你把我扔下去试试看呀。”

  他果断地停车,她整个愣在那儿:“咦,来真的啊?”他俯身帮她开车门时她已经本能先于理智地抱住他的胳膊。“皇上,臣臣臣臣臣错了。”

  很好的肢体动作。

  他偏头看她:“我没有给外臣当司机的爱好。”

  她瞬间读懂圣意,简直对答如流:“皇上,臣妾错了。”

  他们对视了三秒。

  “错了,然后呢?”他说。

  她想了一会儿:“好吧,说约会经历丰富之类的话都是唬人的。我都和康素萝约来着,我们就喝喝红酒、做做SPA、聊聊当代世界政治的多元发展对世界和平会有哪些影响之类的话题。”

  “哦,那据你们高见,当代世界政治的多元发展对世界和平会有哪些影响?”

  应该是没想到他会反问,她傻了好半天:“你也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他点头:“感兴趣。”

  她支支吾吾,又半天,挺gān脆就自bào自弃了:“好吧,我们其实不聊这个话题,当代世界政治有哪些多元发展我都搞不清楚……我们就喝喝红酒、做做SPA,再聊一聊韩剧和单机游戏……”

  他重新启动车子:“像是你们会聊的话题。”

  她不服气:“别小看单机游戏啊,单机游戏也很有聊头的,像《愤怒的小鸟》,那就挺难的,不愧是叫《愤怒的小鸟》,每次都能把人玩儿得挺愤怒的……”突然坐直。“想起来了,我也有过有意义的约会嘛,差点儿忘了,我还带过阮奕岑听歌剧。”

  那是个未曾听过的名字,他一边开车一边问她:“谁?”

  她落落大方:“前男友,大学时候jiāo往过几个月,骨子里热爱艺术,所以有空就带他去亲近缪斯,不过……严格来说那也不算约会吧,现在想想……”话还没说完,车突然加足马力,下一秒已经直直冲进一条半人高的河流。一时间窗外水花四溅,

  她整个人贴在椅背上,呼吸都屏起来。

  车攀上河chuáng,她终于喘过气:“聂亦咱们能打个商量吗?下次来这么一出之前你能不能先给我个提示?”

  他笑了笑,问她:“吓到了?”

  她尽量jīng准地描述自己的感觉:“何止吓到,简直像是头撞到车顶上,‘嗡’的一声。”

  他安抚她:“我在这儿有什么好害怕的。”

  她竟然就实话实说了:“就是你在这里才害怕。”又问他:“聂亦你是不是一握住方向盘就会特别不理xing啊?”

  前方有一段类似河谷的坡路,坡度非常陡,极富挑战xing,他一边观察计算一边低声回她:“越野是理xing地享受非理xing的乐趣,所以握住方向盘反而是我最有理xing的时候。”

  她也注意到他即将挑战的项目,紧紧地靠住车窗:“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你真的不是在报复我吗?”接近坡道时她几乎就崩溃了。“聂、聂亦,说真的,既然你这么理xing,我们能不能理xing地另换一条路试试?”

  他没回答,一只手握住方向盘一只手示意她靠过去,她崩溃地靠过去,足够近的时候他突然揽住她的后颈吻了下她的眉心。

  她表qíng茫然,反应得却快:“聂亦你……”

  他已经放开她,全神贯注在新项目的挑战中:“放轻松,这条路最近,不会有问题。”

  不知谁总结过,人文科学家更关注历史,自然科学家更关注未来。

  聂亦第一次意识到聂非非有她自己的感qíng经历,是在谢仑结婚的那个夜晚,地下停车场里她半醉半醒同他提起:“我初一的时候遇到一个男生……”那时候他并没有觉得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二十三岁的女孩子,开朗、聪明、才华卓著,有过初恋和男友都实在太过平常。

  其实,当他需要用喜欢这种感qíng来定义这个人之于他的角色时,那些问题他依然没将它们看得多重要。她过去喜欢过谁,现在又喜欢谁,也许他并不喜欢她提起他们,但那并不代表他在意或是想了解他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指的是对手。但在聂亦的字典里,有很多常用词汇对他来说就跟不存在似的没意义,名词例如对手,动词例如嫉恨,qíng敌这个词就更加新鲜。

  并不是说他没有在意的东西,关于他和聂非非的未来他就挺在意。但她说希望他能成全她,成全,这又是一个新鲜的词,如果他成全她,那就是如她所愿放她去追逐她喜欢的人,可如果那个人不够好呢?

  在V岛时他的确说过,如果她想要更多,她也值得。他不太确定她有没有理解正确,他所说的“更多”,意思是她想要的东西比他能给她的更好。

  她那时候问他:“如果我想要更多的时候,为什么不能由你来给我呢?”就像是为了印证当日他的回答,他想要给她更多的时候,她却并不一定想接受。对于爱qíng这件事,施者和受者都那么合适并不容易,他从前就很清楚,所以如今他们这样的结果也很合理。

  可如果她执意要离开他,至少她要为自己的爱qíng找到一个安全的受者。

  如果那个人并不安全,他需要做的事qíng就多了。

  或许那个人不够安全才好。

  到此为止,他们之间的确有了一个结果,但就像是做实验,很多时候结果不一定等于结局。

  车惊险而平稳地开过陡坡,又开过一段灌木丛,那期间她并没有像之前蹚过河流时那样紧张,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问题。

  前方出现一段平坦野路时,她终于开口:“不知道是不是我会错意……”她转头看他,甚至侧转半个身体,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要是会错意就太扫兴了,但我实在想问,”她看了他得有五秒,yù言又止,又坐回去,“算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至少等今天结束。”她揉着太阳xué。“太阳还没有下山,我着什么急。”

  热带的太阳滑落地平线时,景色会像是魔族在火红的峡谷里锻造有魔力的戒指。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叩了一下,问她:“聂非非,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gān脆?”

  她惊讶地看他,呼出一口气:“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她破釜沉舟似的再次侧过身来摆出jiāo谈的阵势,却被视野中突然出现的景象打断。

  并不是什么危险的猛shòu,前方的一片野丛林里,他们看到了一辆被藤枝缠绕深陷泥沼的越野车,越野车旁还站了两个焦急求救的中国女孩。

  大致qíng况是两姐妹陪父母来度假,在酒店待得无聊,决定出门越野,却低估了丛林的危险系数,结果没多久就把车开进了泥沼。车轮陷入泥潭很深,拖出来需要时间,最安全的方式是载她们出林子,车留下来等待专业救援队施救。所幸两人和他们住同一家酒店。

  车上多了两个人,显然不再适合谈正事。

  她是累了,后半程睡意十足,却还qiáng撑着时不时和他说话。让她睡一会儿,她一边点头答应一边往太阳xué抹提神的驱蚊水。问她硬撑什么,她就撑着手偏头:“我睡着了你一个人开车得多累啊,我得清醒着陪你说说话。”

  酒店紧临保护区边缘,是典型的南亚风格,乔木立成一道屏障,将印度洋的làng涛隔开。两姐妹先下车,已经有一对中年夫妇等在大厅入口。妹妹先跑过去,姐姐留下来和他们道谢,服务生帮忙泊车时中年夫妇也来道谢,说是两姐妹的父母。

  他们停好车折转回来时一家四口仍站在原地,似乎在争论什么。中年男人面露愤色,抬手给了大女儿一耳光,力道很重,女孩没站稳,跌倒在地哭着分辩:“不是我要带她去的,爸,是她自己要去的,我拦不住,您让我无论什么时候都照顾好她我才……”

  小女儿怯怯地抱住男人的手臂:“爸爸,是姐姐她说要去我才陪她去的,姐姐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我,我想讨姐姐喜欢才陪她冒险……”

  男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大女儿:“撒谎成xing,做错事不肯承认,没有姐妹之爱,没有容人之心,黎可悦。”话到这里看到了他们。从停车场到酒店大厅没有其他的路,他们有礼貌地回避在岔路口,等候这家人处理完家事。男人脸色有几分难堪,没再说什么,领着妻子转身向客房区去了,小女儿跟在后面。大女儿扶着头哭了一阵,自己起来走了。

  那家人出事是在聂亦领着聂非非用过晚餐之后。

  餐厅到客房区有一段露天长廊,两边种着大片热带花卉。因是个晴夜,仅靠星光和微弱的廊灯就能辨清花色,很适合散步,所以回房那一段他们走得很慢。

  中途褚秘书打来电话,她主动走到前面给他通话空间。褚秘书的汇报还不到一半,一个女孩跌跌撞撞从长廊拐角跑出来,脸色苍白,裙子上染了血迹,看到他们时眼神惊惶:“怎、怎么办,我、我不是故意的,怎么办……”是下午那两姐妹中的姐姐。

  她扶住那女孩:“怎么了?”

  女孩哆嗦着开口:“我、我、我杀了人,我杀了她……”

  他立刻挂断电话:“几号房?”她问出同样的问题,仅比他慢一秒钟。

  女孩子颠三倒四:“402,不,403,02还是03,我记不得……”

  他们朝客房区赶过去,过道里没人,402号房门大开,有血腥味飘出来。房间里一片混乱,两姐妹中的妹妹躺在地上,还有意识,血从腹部大量渗出,旁边是一把染血的水果刀。

  聂非非晕血,他一边为伤者急救一边吩咐嘴唇发白的她:“去外边待着。”

  她却已经拿起chuáng头电话打给前台,话音有些颤抖,倒是有条理:“402号房有客人腹部被刺伤,失血很多,请帮忙呼叫救护车,对,应该是这间房的住客,请通知伤者的父母,我们这里恰巧有专业人士帮助施救。”打完电话又帮他去取用得上的新毛巾,虽然脸色都白起来,将毛巾递给他时手却是稳的。的确,在什么场合她都不会添乱,而且能立刻找到用武之地。

  下午时见过的那对中年夫妇很快赶来,救护人员随后。听说是大女儿刺伤小女儿,女人当场晕了过去,男人颤抖地握住小女儿的手,脸上混杂着痛苦和震怒:“那个孽障,那个孽障,我饶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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