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仑那样子像是怔了一下,却反常地没有出言反驳,谢明天突然就看了雍可一眼,雍可正低头喝茶。客厅里莫名其妙出现几秒种的全然寂静,静寂里听到短信声,聂亦偏头说:“去书房帮我拿一下文件,待会儿褚秘书过来取。”
芮敏愣道:“文件?”
聂亦似乎有点惊讶,目光看向我,我立刻反应过来了这句话应该是他和我说,只因为事关工作,我和芮敏又坐一块儿,让芮敏误以为是在和她说话。芮敏像是也反应过来,脸立刻红了。
我说:“没事,我知道在哪儿,我去拿。”
明明我们说话的声音不算高,坐沙发上一直在听Ada和郎悦聊天的雍可却先我一步站了起来:“我去拿。”我一时有点愣,低头时撞上芮敏吃惊的眼神。雍可耸了耸肩:“反正我没事,你们又正聊天到兴头上。”转头很自然地问聂亦:“还是放在书桌上?用文件袋封好的就是要jiāo给别人的?”芮敏用茶杯半挡着嘴唇,侧着脸不动声色的和我做口型:“他们认识?”
我也不知道雍可竟然和聂亦认识,看样子还挺熟,正在惊讶中,就听到聂亦开口:“不好麻烦你。”
礼节上讲的确不好麻烦客人,我就站起来边走向楼梯口边同雍可道:“没事,我去就行,我们也没聊什么重要……”却被她打断。雍可没看我,目光直视着聂亦,声音听不出是什么qíng绪:“不好麻烦我却好麻烦她吗?”这个“她”指的是我,话撂地也没等聂亦回答,转身就上了楼梯。
我站那儿其实有点莫名其妙,还没想好要不要跟上去,就听到Ada开口打圆场:“Coco从高中到现在就一直没变过,聂少您和她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解她一向想什么说什么,有口无心的。您多包涵她。”
聂亦还没说话,谢仑却开了口:“这么多年没变啊?”又笑:“不变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她小时候可不怎么讨人喜欢。”像是句调侃,口吻却没什么温度。
Ada八面玲珑,立刻与谢仑玩笑:“谢少,这话由您说出来可太没公信力。”眉眼弯弯似嗔怪道:“高中大学那时候您可是追过我们Coco的。”
这话一出来,康素萝牌都拿不稳了,立刻问:“真的吗?”可能是突然想起礼貌问题,没有再补充问一遍真的是真的吗。
Ada抿嘴笑,避重就轻:“谢少追过Coco有那么稀奇?Coco在四中当了四年校花,那时候全校男生都喜欢她。”
谢明天在一旁凉凉道:“我哥追过的女生没一千也有八百了,都是逗小女生玩儿的,谁还把他的追求当个真啊。”
谢仑笑骂道:“有你这么说自己同胞哥哥的?”
谢明天腻到他哥旁边哇哇叫:“你不就是这样吗,搞得现在虽然从良了,但连嫂子都已经不把你的甜言蜜语当个真了。”
谢仑就摸鼻子:“家丑不可外扬。”
Ada的笑僵在脸上,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康素萝一向不是个很会看气氛的人,大概觉得既然谢明天都这么随便,八卦点也无所谓了,索xing全然放开加入到她们中去,这局牌基本就已经没什么好打。类似话题男人们都不太感兴趣,就连谢仑也只是时不时被问到才搭个话,聂亦闲坐在玻璃窗前简直都有点神游天外。我听着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正好林妈送果汁过来,就去餐桌那边帮她分果汁。
林妈轻声和我说话:“入冬了,天冷gān燥,新鲜果汁很好,我请童小姐每天都给你准备,她有没有忘记?”我说童桐每天bī我喝,原来是您亲自吩咐,怪不得bī我bī得还挺有底气。林妈摇头:“你和少爷工作都忙,所以才要格外注意身体。”又道:“沐山这边不怎么招待客人,客厅里餐桌坐起来或许会拥挤。”我想想说那就让秋声园送晚餐时再带一套他们饭店的桌椅,就餐场地要么就安排在花房,那是个玻璃屋,地方宽敞,抬头还能看星星。
晚餐的事决定好,我们又聊了两句别的,才知道谢仑今天过来是找聂亦谈事,谢明天听说我要回来也就待这儿了,我回来前没多久许书然他们才到,留客打牌的是谢仑。
端果汁过去时看到康素萝已经被顾隐替下,全然离开了牌局转向八卦场,正在不辞劳苦地想从谢仑口中套出雍可和他们的关系:“……这么说谢先生你、聂亦还有雍小姐你们那时候都在Y校念书?唉,我和非非之后也在Y校念书来着,虽然我们去的那一年聂亦已经回国了,但你还没回啊,说不定那时候我们在学校里还可能擦肩而过呢。”
谢仑轻佻道:“要是擦肩过,康小姐这么漂亮,我总该有印象。”
顾隐敲了敲桌子,谢仑抬右手比了个投降的姿势。
康素萝皱着眉头一本正经:“谢先生你那时候审美没有现在这么好也是可能的。”
谢仑噎了一下,挑眉看向顾隐。顾隐和声道:“你看我做什么,康小姐说得很有道理。”
谢仑一脸懒得再理他们,转而问聂亦:“聂非非原来还是你学妹?”
就听聂亦开口:“你是说中学还是大学?中学我毕业两年后她才入学,大学她入学时我正好回国,没有机会碰上。”顿了顿又道:“她倒的确一直是我学妹。”
我吃惊道:“你居然知道。”
他一边算牌一边回我:“没道理不知道吧?”
谢仑摇头:“就这样你们也没遇上过,你们这缘分真是……”
聂亦漫不经心:“关缘分什么事,是她腿短走太慢。”
Ada有些犹豫地cha话进来:“贝叶老师是……”
淹没在康素萝克制的惊呼声中:“非非,你听到没有,聂亦说你腿短。”
那时候我刚趁着他们聊天把聂亦放在桌角的果汁和我的换过来。林妈给我拿了个大号杯子装了整整一杯,目测比他们正常量多一半。
我捧着调换过来的玻璃杯,有点紧张地回答康素萝:“哦,没事,跟他比我腿是有点短。”
康素萝委屈:“那我说你个什么你动不动就要打死我的,聂亦说你个什么你都一点不计较的。”
我说:“那不一样的,我打不过他但是打得过你的。”
谢仑调侃:“这都文明社会多少年了,聂家的家规还是以bào制bào啊?”
聂亦正好在喝果汁,没搭理谢仑,倒是叫了我的名字:“聂非非。”
我心虚说:“嗯?”
他挑眉示意:“你手里那杯果汁给我。”
我还是心虚,但假装不在意说:“都是一样的,这又不存在别人家的孩子才是孩子,别人家的果汁才是好果汁,gān吗非要喝我的。”
他已经自动自发地从我手里拿过杯子喝了一口,头也没抬说:“这杯是我的。”又点了点他刚才搁在桌上的大杯子:“这杯才是你的。”
我傻了,心说靠喝的这也能喝出来?但还是死撑着说:“小杯的是我的,大杯的是你的,林妈就是这么分给我们的。”
他想了想:“那就是林妈拿错了,这杯大的才是你的。”
眼看我们俩已经就这个问题争执了三个来回,康素萝看不下去道:“聂亦你都不让让非非的哦,那我们非非听话你也不能这么欺负她的哦,没事非非我跟你换。”说着就要把她的果汁递给我。
聂亦皱眉拦住康素萝:“小杯里应该都加了菠萝,她胡闹你别也跟着纵容。”
我傻眼了,说:“我不知道小杯子里都有菠萝汁啊。”
许书然不解:“菠萝,菠萝有什么典故?”
我正要解释,聂亦已经先一步开口:“她菠萝过敏。”
我小声说:“那吃少点也不会有事嘛。”
聂亦淡淡看我一眼:“听起来好象你知道吃少点是个什么概念?那为什么每次都会吃到过敏?脸上身上大片起红疹,那样很舒服?”
我绷着脸说:“qíng不自禁。”
他点头:“倒是坦诚,所以以后对这些易过敏食物,你沾都别想沾。”
看他表qíng不像是开玩笑,我思考了两秒钟,慡快说:“好吧,反正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吃菠萝。”
康素萝张大嘴:“聂非非同学你的反抗jīng神呢?就算不喜欢,你不是最爱和人对着gān吗?”
我说康素萝你别捣乱,我什么时候最爱和人对着gān了,愁眉苦脸地去看眼前大杯子里装的无菠萝特制果汁,跟聂亦说:“可这,喝不了啊。”又想起他刚才那么严肃,赶紧补充:“不过我争取喝完它。”
他偏头看我:“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
我立刻说:“因为我们家你当家嘛。”
大概是我的识时务取悦了他,他笑了笑:“喝不了就剩下来。”
我纠结说:“那我是觉得不能拂了林妈的意,她准备这个很用心的。”
他捏了捏我的手:“那就剩给我好了。”
谢仑叩着桌沿提醒聂亦:“喂喂,你们两个,分清主次,现在还在牌局中。”
谢明天敲他哥的肩膀:“你刚才和康小姐聊天那么久,人家聂少也没提醒你分清主次。”
我给谢明天比了个手势:“好姐妹。”
我们正聊着,沙发处却突然传来响动,几位女士先看过去,才发现是雍可不小心打翻了杯子。骨瓷杯歪在茶几上,几面全是水,旁边的几本杂志也遭了殃,朗悦和她助理正帮忙收拾,倒是雍可一脸木然地站在那儿动也没动,脸上的表qíng甚至有点空茫。我问了句怎么了?她也没答话,还是朗悦回我:“没事,茶杯翻了而已。贝叶你不用过来,已经收拾完了。”
这期间林妈拿来了清扫工具。Ada反常地没过去帮忙,却看向我,神色有点复杂:“所以,聂太太是……”话到这儿莫名其妙断了。
我愣了一下,回她说:“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你这样叫我我反而不自在,大家叫我婆婆也是叫聂太太。”
Ada一脸震惊:“真的是……”但立刻就住了嘴。
她的表qíng和台词一时让我莫名其妙,好半天,我终于少根筋地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问她:“结果你们来我家做客做了半天,到现在才知道我是女主人啊?我这还给你们端茶倒水忙活了一下午。”
52书库推荐浏览: 唐七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