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碎_福禄丸子【完结+番外】(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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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却摇头,忽然睁大眼,惊了一下:“那个……我忘了付钱,饭钱!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左时握着方向盘笑:“我付过了,不然你以为他们会让我们走?”

  长安坐直身体:“你付了,为什么?我们说好的,我请客。”

  她不会刷卡,怕身上的现金带得不够,特地从店里当天的营业款里支取了一部分,现在却完全没用上。

  左时看着前方,不太在意,却又很认真地说:“我还不太习惯吃饭让女人掏钱,下次吧,给我点时间适应reads;。”

  长安更难过了,请客不成,那她今天等于什么都没做好,还惹的敬之不愉快。

  左时看她一眼,问道:“想不想兜风?”

  “什么是兜风?”

  他笑了笑:“像这样。”

  车子上了高架桥,加快速度,往与家相反的方向去。车顶慢慢往后收拢,夜风灌进来,渐渐整个人曝露在夜空里,长安一个激灵,赶紧闭上眼睛。

  她坐在车里从来没感觉过,原来车速可以这么快。

  “我、我害怕。”

  她说怕,车速却好像更快了,刚才的稳健驾驶倒像是幻觉。

  左时的声音也像沾染了夜风的凉意,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似的传来:“别怕,你睁开眼看看。”

  五光十色,万家灯火,树影飒飒,海边还有摩天轮没有歇业,明亮得像火圈。长安没走过这条路,更没从这样的角度看过南城,不由惊叹,暂时忘记了害怕。

  车子穿城而过,看遍风景,又渐渐慢下来。长安大概感觉到冷,肩膀轻轻一抖,左时就把车篷重新升顶,车里的人又被包裹起来。

  “这就是兜风吗?”长安还在回味,一手摁在车窗。

  左时嗯了一声:“不开心的时候,兜兜风,能让心qíng好一点。”

  “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她不是反问,而是虔心请教。她是不开心呀,他为什么就能看得出来,而她就不懂别人的qíng绪。

  “有些人的心思很单纯,都写在脸上,有些人就藏在心底。”

  脸上……有吗?长安摸摸脸,又想到刚才脸上沾了糙莓酱,一定很滑稽。

  “那你知道敬之为什么生我的气吗?”她像迷途的小兔子,慌不择路问一个陌生人这样的问题。

  左时却很笃定:“也许他不是生气,只是看到你和别的人在一起,不高兴罢了。”

  “为什么?”

  “男人喜欢独占,就像你喜欢的衣服,不希望被别人拿走。”

  是说敬之在意她才会这样吗?长安并不知道骆敬之在饭店里没有看到左时的身影,但这种说法给她的认知,让她先前的沮丧一扫而光。

  车在长安父母家楼下停稳,她松开安全带准备下车:“谢谢你,左时,你是好人。”

  到这一刻终于给他下定义,左时只是含笑看着她。

  “下次,一定让我请客,或者你到我店里来吃,不收你钱。”

  他点头:“回去吧,上楼小心。”

  她下车,提了提背上小小的双肩包,蹦蹦跳跳地去摁门铃。

  左时重新燃起一支烟,敛起笑意,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眯起眼,仿佛换了张面孔。

  等长安回到家,从窗边往下看时,他的人和车都已经消失了,就像刚才也没有出现过。她这才想起来,她忘了问他的电话号码和住址,就连他是做什么的,也一无所知……

  第九章

  骆敬之跟高薇并肩走在马路上,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其实你不应该这么早出来的,”骆敬之道,“今天为了欢迎你回来才组织的聚会,你一走,大家该觉得扫兴了。”

  高薇不在意地笑笑:“我今天有点累了,年纪不饶人,又喝了两杯酒,只想回家睡觉,明天还上班呢。下回我补请大家,还有机会聚的。”

  骆敬之不吭声了,其实他知道今天扫了大家兴致的人大约是他。

  “原来刚才那个就是殷教授的女儿,好像叫长安吧?以前只听其名,不见其人,脑海里总觉得是个小孩子,没想到这么漂亮。”

  高薇提起来,骆敬之无法逃避,只说:“她已经不是孩子了。”

  “听说她不是生来就这样的。”

  “嗯,六岁的时候发高烧,她爸妈那时候工作太忙,耽误了病qíng,病好了就这样了。”

  “怪可怜的,难怪教授那么宝贝她。”

  简简单单一句话里,仿佛还包含有其他意思。骆敬之停住脚步,抬头看向她说:“你还怪我?”

  “我要说是,你打算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重新选择,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提出补偿她,又像是另一种羞rǔ。

  “那就继续怪下去,就算恨我也没关系。没有必要的话,以后我们也可以不见面。”

  他不像开玩笑的意思,高薇却笑了:“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不,他变了,她也是,他们都知道的,一切都再也回不到从前。

  继续走下去,路也没有尽头。高薇说:“你不赶回去真的没关系吗?我看长安好像很依赖你。”

  “她回她爸妈那里,有人陪她,不要紧。倒是你……”他停顿一下,“好像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事?”

  “什么都瞒不过你,其实就是工作上的事。”

  高薇额前的碎发落下来,眉眼看不太真切。但越是这样,骆敬之越是要刨根问底。

  医学攸关人命,工作上让人烦恼的事才往往不是小事。

  高薇抬起头:“我们科室做试管婴儿,门庭若市,你也知道。前两天有两对夫妻找到门诊来,说是当初胚胎弄错了,一家成功分娩,孩子都很大了,但跟夫妇俩其实没有血缘关系;另一家还没成功的就想着把孩子抱过来reads;。这事儿医院百分百有责任,但是发生的时候我人还在美国,没到这儿来,前任经手的医生退休了,家属就把事qíng摊到我头上了。主任为了不让事qíng影响扩大,让我暂时休假。”

  她说着,自嘲地笑了一下:“你瞧,我在美国留学学的就是这个,本来以为回来找了个对口的科室可以安心工作了,谁能想到刚到岗就遇到这样的事儿,也算流年不利吧。”

  骆敬之蹙眉:“医务处怎么说?”

  “不太乐观,两家人都做好了上法庭打官司的准备,医院不可能置身事外。”

  “那你找了律师没有?”

  高薇摇头。

  骆敬之沉思一会儿,说:“那我帮你介绍一位信得过的律师,先咨询看看qíng况,至少不能影响你正常工作。”

  高薇吁口气:“那就谢谢你了,其实我最信得过的人,还是你。”

  骆敬之胸腔里像有什么东西狠狠摇了摇,面上表qíng却还是淡淡的:“不用客气,还不一定能帮上忙。”

  …

  骆敬之夜里回他跟长安的小家过夜,没去她爸妈家,两人没有碰面。第二天下班后,他才到长安的咖啡馆去,一进门就跟她撞个满怀,她手里的蛋糕差一点就落在地上摔个稀烂。

  “怎么这么不小心?端着东西就走慢一点。”

  他语气不好,一手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像个态度恶劣、故意找茬的客人。

  “对不起。”长安也吓了一跳,连声道歉,然而等看清了来人,又兴奋地笑起来,“敬之!”

  昨晚在饭店偶遇时的那种感觉又直冲脑门,骆敬之有些不耐,拨开她抓住他衣服的手,看着她手中的盘子:“我说过多少次了,这种事你不要亲自做。”

  “没关系,我能做好的。你看,蛋糕没摔,盘子也没摔。”她献宝似的把盘子捧到他面前,他却只是漠然地别开眼。

  她只有几岁孩子的智商,很多她以为能做好的事,不过是有人跟在身后为她善后罢了。就像这个小小的咖啡馆,是她的梦想国度,父母就倾力为她打造,美其名曰有份小小的“事业”也不错。其实算什么事业呢?从选址到装潢,再到联系供应商和工商登记,都是他拿主意和实际cao作。正好那段时间他要从殷奉良所在的医院跳出来,翁婿闹了老大的不愉快,他帮着长安把咖啡馆开起来,投入的jīng力人人都看在眼里,他们也没话说,后来竟然也就松口同意他跳槽的事了。

  长安看不懂账,甚至不会洗碗,咖啡馆步入正轨后迟早要请人专业人士做店长,她顶多凭借烘焙和冲咖啡的手艺做个小小的螺丝钉。小店能撑多久,谁心里都没底,但殷家家底殷实,她父母不怕蹉跎,他又有什么置喙的余地?

  就当扮家家酒,只要她玩得开心就好,太投入就没意思了。

  吧台有人朝他招手,骆敬之走过去,默契地跟对方拍了拍肩膀。

  程东是他好友,两人是差不多同期进入医院的医生,骆敬之还长他两岁。两人同属外科系统,又是同期医生里最被看好的两把刀,程东专攻胸外,他则偏向肿瘤治疗,男人间的惺惺相惜让他们成了好朋友,后来又同时获得公派留学的机会。然而骆敬之却因为某些原因放弃了,程东去了日本,回来再遇,竟然还有机会做同事。

  这小店离医院不远,开张后渐渐被医生护士们当做吃午餐和见面小聚的去处。今天虽然是他请程东帮忙,但要不是程东主动约在这里见面,他也未必到这儿来。

  昨天的聚会和偶遇在心里留下的疙瘩,好像怎么都消不掉reads;。然而他看长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忙着兼任咖啡师和服务生的角色,见他来了,甚至留意到他偶然朝她瞥去一眼,都不吝热qíng地同他亲近,或是毫无芥蒂地朝他笑。

  所以当程东说羡慕他安居乐业的时候,他心里是苦涩的。他宁可像程东夫妇那样,闹到天翻地覆,也好过娶一个吵架都吵不起来的太太。

  他把高薇的事qíng跟程东一说,他就答应帮忙。程东的前妻莫澜是南城小有名气的律师,最擅长的就是医疗纠纷,两人虽然离了婚,但到底是有感qíng根基的,说帮忙也不含糊。

  程东走了以后,他独自坐在吧台边,长安端上一份意大利面放他面前:“你们刚才忙着聊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你吃吧,不然晚上会饿。”

  面不是她煮的,但她总给他加更多茄汁和双份的萨拉米。旁边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店员都朝他们看过来,似乎好奇他们这样的夫妻到底是怎样的相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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