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之燕_兰陵笑笑生【完结】(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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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中不知何时搭建起了一个高台,高台上杨柳依依,明月初现梢头,朦胧迷醉之极,柳树下系一木兰舟,舟上一女子束着紫色抹胸,外披薄纱明衣,还是半袖,露出雪藕一般的手臂,臂上白玉环流光四溢;下穿襦裙,裙腰束着小带,垂下同心小结和白玉环佩;乌发如漆,松松挽着髻,只用一根镶了玛瑙的银簪子簪住,些许凌乱的发丝下垂,衬着用螺子黛描好的柳叶眉、胭脂淡抹的唇和浅淡的笑窝,举手投足之间极尽风流姿态,一笑一睇之中引人无限遐思。

  她坐在船沿,双唇噙笑,裙脚下露出米色绣鞋,还有白如脂玉的脚踝,骨感,纤细,在明亮的灯火下仿佛近乎透明,蒙着一层淡huáng的光。

  台下乐师琴箫合奏之时,她轻轻地唱了起来:

  相思如梦/梦里你的手

  那种温柔总难偷

  新月如钩/与君长相守

  杯中残酒/醉在我心头

  ……

  声音轻柔动人,似是娓娓道来息诉衷qíng,唱道清越高亢之处却能穿云破雾直捣人心:

  我放开你去飞任天荒地老

  qíng如花谢花开

  缘份不停留

  在我的心里面

  刹那火花已经永恒

  ……

  唱完一曲,她站起来盈盈一躬身,退到台后的纱帘之内。

  这时,寂然的人群才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一声声的惊叹。

  贺十三娘笑眯眯地走上台对宾客说:“我十三娘的表妹芳儿想要择一门佳婿,前两日分别展示了妙手丹青和动人舞姿,今日一展歌喉,女子的才艺她无所不jīng。各位赏光来我生查子,定是为倾慕佳人而来,表妹设了三关,三关都能过者便为夫婿,表妹更带了五千两嫁妆出嫁。”

  宾客中有人迫不及待的要求过第一关了。

  贺十三娘拿出一沓写了字的纸,“第一关是选择题。试题一两银子一份。”

  不少人一边骂着贵一边掏银子,贺十三娘的脸都笑得有点扭曲了。

  试题是:夜晚归家时,你见到一位年轻女子,她单独一人。突然你发现她正在流泪,你觉得她为何哭泣?一、 被qíng人抛弃;二、和qíng人吵架;三、目睹qíng人因车祸死亡,刚结束葬礼;四、眼睛飞入沙子疼痛流泪……

  众人脸黑了黑,贺十三娘当即笑笑说:“心理测试心理测试,纯属虚构,纯属虚构。”

  一道心理测试题过后,过关的人只有四分之一。

  测试的结论是,你究竟是不是一个好男人。

  第二关的题目是:吃饭。

  世上绝不会有免费的午餐,即使是顾六做的也不例外。三十两银子一菜一ròu一碗饭,比抢劫还要qiáng大。

  可是有不少人吃了几口便顾不上花了多少钱,落荒而逃了。

  剩下寥寥可数的几人,撑着,撑着,究竟是自己的银子,那叫一个心疼啊。

  最后一关对诗。上句是:玲珑骰子安红豆。

  流芳翻阅着那沓宣纸,渐渐的心中一阵烦躁,这算什么答案?庸俗的枯燥的句子,或是附庸风雅牵qiáng附会的回答,忽然一行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她欣喜的掀开纱帘走出去,看着台下手摇纸扇姿态潇洒翩然的蓝衫公子,说道:

  “你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说着轻轻一跃跳下台,蓝衫公子张开手臂稳稳的抱住了她,笑着说:

  “哪里有美女,哪里就有我楚静风。芳儿姑娘,你现在可是决定要招我为夫君了?”

  流芳看看众人诧异的目光,笑盈盈地回答道:“当然了,缺心眼的姑娘才会看不到我们的风流才子。好吧,就是你了!本姑娘的五千两嫁妆都给你了!”

  众人悻然,开始散去,贺十三娘递过早已经准备好的婚书给楚静风,流芳愣了愣,只见楚静风对她调皮地眨眨眼,伸手把拇指按到朱砂印泥上按下指模,流芳迟疑了一下,手指也伸向印泥。

  一声低沉的恼怒声平地响起:“顾流芳——你敢动手给我试试看?!”一阵疾风掠过,流芳的手忽然被人用力扣住,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落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容遇铁青着脸,揽着她腰上的手稍稍用力让她紧靠着自己,流芳只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被他勒断了。

  第九十六章 腹黑男也有chūn天1

  一声低沉的恼怒声平地响起:“顾流芳——你敢动手给我试试看?!”一阵疾风掠过,流芳的手忽然被人用力扣住,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落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容遇铁青着脸,揽着她腰上的手稍稍用力让她紧靠着自己,流芳只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被他勒断了。

  她狠狠地一脚跺在他的脚上,他始料不及,皱着眉,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心痛和怜惜,她瘦了,下巴尖削正倔qiáng地微翘着,瞪着他说:

  “你凭什么?!”

  凭什么?是啊,他凭什么?

  他只能苦笑,可揽着她的手丝毫不放松。

  “放开我!”流芳用力地想要掰开他的手,一边着急地看着楚静风,大声说:“阿风,难道你就看着你的未婚妻子白白被登徒子调戏?!”

  生查子的客人停住脚步,纷纷回头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有人问愣在一旁的贺十三娘说:“掌柜的,要不要报官?”

  容遇一掌拍在桌角,桌腿下陷半分,食客们一看qíng势不对,纷纷离开。贺十三娘看了流芳一眼,带着两个伙计到后院去了。

  楚静风看着脸色不善的容遇,笑着说:“阿遇,女人的心不是抢来的。听说你很懂得成人之美,对着qíng敌尚能如此,对着兄弟为何就不能呢?”

  “放开我——痛!”流芳皱着眉叫了起来,容遇这才松了手,她趁机闪身到楚静风身后。

  “阿风,我有话要跟她说。你先到韩王府安顿下来,我……”他看着流芳,见到她身上的衣着和脸上的脂粉,眼里不禁又闪过一丝怒气。

  “你,赶快把你这身该死的衣服换掉!”那让人想入非非的玲珑隐约的曲线,bào露在外的白皙肌肤,还有那细致洁白的脚踝,真让他恨不得把刚才那些人的眼睛挖掉!

  “不要!”流芳抓着楚静风的手臂,“我和他已经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我喜欢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想跟谁说话就跟谁说话,阿风,你不要撇下我。”

  容遇盯着流芳,嘴角深抿。

  “离婚?”楚静风讶然。

  “有人出价,他瞧着合适,就把我卖了!休了我,把我送给了别人,幸好,我也休了他,现在我们男婚女嫁各不相gān。阿风,你说,他还有什么权利管我?”

  “阿风,朋友妻,不可欺!”容遇的目光冷得可以杀死人,楚静风gān笑两声,大声说道:

  “老板娘,我要住店!给我一间上房。”说罢对流芳说:

  “连日赶路,我也有些乏了,先去休息。你和他好好说一会儿话,他要是欺负你的话,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然后潇潇洒洒地随着闻声而来的贺十三娘上了楼上的厢房。

  “我也乏了,王爷,小女子失陪了。”流芳转身就要上楼,容遇一把拉过她的手,流芳没有挣扎,只是冷冷地说:

  “我没有跟顾怀琛走,你很失望是吧?现在是不是要把我抓起来送到繁都他的身边来换你的半壁江山?”

  容遇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她的心头涌上一阵委屈,用力掰开他的手指,噔噔噔地跑了上楼。

  听不到他追上来的脚步声,她掩上门,索xing趴在chuáng上抱着枕头哭个痛快。

  不知道哭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阿醺——”

  流芳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人抱起,陷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双手捂着哭得发红的眼睛láng狈的大声说:“谁让你进来的?!你走开,走开!”

  “还痛吗?”他问,拉下她的手,看着她,眼里尽是怜惜和愧疚。

  流芳一怔,他已经拉下她的纱衣露出她的右肩。那道伤口已经结疤,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伤痕,他的心没由来地抽痛,凉凉的手指抚上去,她颤栗了一下,一把抓住他的手推开他,努力掩饰住脸上的发烧,说:

  “不……不用你管。”本来想说,现在不痛了,可是当时,真的很痛。

  “为什么没有跟他走?”他问。

  “走不走跟谁走是我的自由。”她气呼呼地打开他的手,“我没理由乖乖的任凭别人把我卖了我还帮人家数银子不是?江山如此多娇,令无数英雄竞折腰,你恰恰就是爱美人更爱江山的典型,而我连美人都不算,又怎能和江山比?!”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样的人。”他笃定地说,唇角牵出一丝笑意。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她还是很生气,不道歉,绝不原谅他!

  “你回来了,不是吗?阿醺,回来了就好。”他抱着她,双手拢过她纤弱的双肩,把头靠在她肩上,嗅着她鬓边的香气,说:

  “那天伤了你,见你流了那么多的血,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放你走,也许从此你的人你的心就不会再受伤了。”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淡然而忧伤,流芳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像被什么狠狠一撞,又酸又痛,她伸手抓紧了容遇的衣襟,咬牙切齿地说:

  “容遇,你该死的还真是个笨蛋!”不是明白地告诉他顾怀琛只是哥哥吗?

  “是很笨。可是阿醺,我冷静不下来。”那日杀机陡起,连一丝平息的机会都没有,看见她楚楚可怜地站在他身后,他便理智全失。

  “我以为只有倾国美人才可以抵换江山,没想到我也可以。”她嘀咕了一句,语气中尽是不满。容遇低声在她耳边说:

  “你错了,若非以为你心里有他,不要说半壁江山,就是整个天下,也换不走你。”

  这个糊涂女人,她不知道有了她,他才有了那样完整的、温馨的幸福。

  有了她,他的家,才像是一个家。

  这是谁都无法替代的。

  倾国美人不能,冷冰冰的江山,更不能。

  流芳怔住,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说:“你,不后悔?”

  “后悔?”他淡淡的笑了,笑得舒心悦目,“当初没有娶十五公主我没有后悔过,离开繁都的一年多来,我费尽心思把你的婚事一桩桩退掉,明知道百里家与皇帝的不共戴天之仇,还是请老头子上书赐婚,我也没有后悔过;我现在为什么要后悔?阿醺,有一句话我只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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