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觉得好笑,顾铭琛又不爱她,离婚对他而言是种解脱才对。
看她一直不做明确表态,萧潇皱了皱眉头,大抵还在替她不值,左右思量之后又一脸严肃地提醒她:“你家那些资产,现在全都在他名下了吧?老太太心疼你,到时候别忘了要回来。”
温晚不想说这些,她和顾铭琛离婚的事牵扯了太多利益,首先老太太那关能不能过还是未知数。
头疼的厉害,她捻了捻眉心,忍不住转移话题:“说说贺家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萧潇是做媒体的,早两年更是娱乐周刊的当红记者,说的难听点就是资深狗仔一枚,对青州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解得几乎事无巨细。
听了温晚的话,她动作微微顿了顿:“怎么忽然问起贺家?”
温晚只浅浅看她一眼,斟酌该如何开口,无奈萧潇是鬼灵jīng,眼珠一转就凑过来bī问:“是不是贺家谁出事,去你们科了?”
豪门世家最不缺的就是丑闻,温晚抿唇不答,笑着摇头。
萧潇也不介意,一双大眼迸she出明亮而八卦的火焰,点着下巴笑眯眯地说:“让我猜猜,莫非是贺霆衍?”
温晚不由吃了一惊,像是在看神婆,又不忘警告道:“不许拿来当素材,孩子还小。”
萧潇讽刺地笑了笑,兴趣缺缺地坐回原位:“我才没兴趣呢,贺霆衍都被扒烂了,还有什么可写的。”
温晚以前不看杂志八卦,听萧萧这么说依旧一头雾水。
萧潇怒其不争且嫌弃地看她一眼:“所以说千万别小看我们搞娱乐八卦的,我们那些报道,很多都比新闻联播里报的要更真实。”
温晚低头吃东西,等她美化完八卦产业才慢悠悠地看过去:“为什么会那么说?贺霆衍还那么小,得这种病很可怜。”
萧潇支着下巴若有所思,gān脆放下筷子:“这么说吧,贺霆衍的身世可不简单,人人都说他是贺家长子贺峰的儿子,可是我们了解的,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温晚愣住,萧潇又压低声音道:“贺沉知道吗?贺家老三,听说孩子是他的。”
温晚脑子里莫名印出下午才刚刚见过的那双眼,蹙了蹙眉,迟疑着问:“可是这和他的病有什么关系?”
萧潇有些为难,大抵接下来的话连媒体也未曾公开过:“贺霆衍曾经公开说过,贺峰的死与贺沉有关,这些事他在公开场合嚷嚷过的。贺沉那样的男人,哪会允许他到处重伤自己,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比不上名利重要吧。”
温晚想起下午孩子对贺沉的惧怕,又记起他警告孩子的那番言辞,脑子里甚至蹦出了更可怕的联想——莫非其实贺霆衍根本没得病,只是因为知道了贺沉一些见不得人的内-幕?
若孩子真是贺沉的,那贺沉也太……禽shòu不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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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萧潇约温晚去夜店,她借口还有工作没做完拒绝了。
萧潇坐在红色跑车里一脸鄙夷:“马上就要恢复单身了,得在那混蛋再婚前早点把个人问题解决了,这是面子问题。”
温晚对这事一点兴趣也没有,面子哪是这样挣回来的:“我可不觉得在那认识的人能托付终身。”
“至少能让你荷尔蒙分泌正常化。”萧潇说话向来口无遮拦,暧昧地冲温晚眨眼睛,“二十八的人了,连一次xing生活都没有,我就不信你不想男人。”
温晚脸上一热,极力镇定道:“我现在这样就很好。”
萧潇一脸“你骗鬼”的表qíng,发动车子前又转头认真地看她一眼:“小晚。”
萧潇很少这么喊她,每次都是要说特别煽qíng的话才这样,温晚看着路灯下她明艳艳的脸庞,忽然生出几分恍惚。
上次萧潇这么喊她的时候,好像是决定和顾铭琛结婚前一晚。
时间飞逝,两年就这么一晃而过了。
“决定了就千万别心软,你和顾铭琛之间,不仅隔了心还隔了——”萧潇难得敛了神色,微微叹口气,“这话我两年前说过,现在还是这句话,你们之间大概真是一段孽缘,早点断了对彼此都是个解脱。”
萧潇这番话,像是最锋利的匕首毫不留qíng地剖开了温晚和顾铭琛之间血淋淋的那一段不堪往事。
温晚常常也在想,她和顾铭琛是最不适合结合的两个人,可命运偏偏最爱捉弄人——
萧潇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里,一阵寒意扑面袭来,温晚qíng不自禁把手伸进口袋,刚好触到嗡嗡震动的手机。
电话是婆婆打来的,没有多余的话,只说让她马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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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晚和顾铭琛婚后一直独住,偶尔节假日两人也会貌合神离地出现在顾家陪老人吃饭。婆婆易骗,一直没发现问题,今天电话里那副严肃的口吻登时让温晚心脏狠狠跳了跳。
管家给她开门,偷偷压低嗓音通风报信:“老太太今天收到一条彩信——”
不用说温晚也知道彩信内容是什么,看来顾铭琛这次找的女人智商实在不怎么样。她瞥了眼客厅的方向,管家摇头,用嘴型示意:“在卧室呢。”
温晚皱了皱眉头:“铭琛知道吗?”
“已经打过电话,估计一会就到。”
温晚只好认命地先上楼,事qíng已经发生了,倒不如实话实说,反正离婚的事迟早也要让老太太知道。
周尔岚半倚在chuáng上,怀里是一本摊开的陈旧相册,温晚走进去的时候她没抬头,反而低声叹了口气。
温晚走近才发现她在看的是父母年轻时四人的合影,心里不由一阵酸涩,语调也变得瓮声瓮气起来:“妈——”
周尔岚将相册合住,小心收好,抬眼看向她,开口却是问了别的:“你来青州,几年了?”
温晚没有多想,脱口回答:“十二年了。”
“在我顾家也十二年了。”周尔岚感叹一句,暗笑着摇头,“我一心要替你爸妈好好照顾你,现在看来,不知道你受了多少委屈。”
温晚一怔,她没想到老太太率先想到的是这个,老人还算重qíng义,这时候知道顾铭琛出轨,心里恐怕内疚极了。
温晚沉默地坐下,良久才说:“我和铭琛合不来,问题不在他,我自己也有错。”
周尔岚眼底涌起一阵怅然,唇角微微蠕动:“我的儿子我清楚,别帮他说话,小时候就成天欺负你,只当是孩子脾xing,现在这样,叫做没良心。”
温晚听到院中有车声越来越近,知道是顾铭琛回来了,她握紧婆婆微微苍老的手指,小声安慰:“铭琛没有那么糟,只是不能爱我,他那时也对我好,只是你们不知道。”
周尔岚皱着眉,挥了挥手:“你就是软xing子太好欺负,凡事有我,先出去。”
温晚劝不过,只好先从婆婆房间出来,楼梯口堪堪撞上了回家的顾铭琛。
男人一边松着领带一边讲电话,黑润双眸只略略瞟她一眼,皱了皱眉,动作一刻也没停:“我的决定不会变,就按我说的做。”
像没看到她一样,顾铭琛结束通话准备直接进卧室。温晚开口喊他,语调极为平静:“妈在房间等你。”
顾铭琛若有所思地回过头,眼神却是落在老太太卧室门板上。
温晚知道他不屑和自己说话,直接拿着托盘下楼,刚到厨房门口就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巨响,怕是房间里的哪件古董又遭了秧。老太太脾气不好,早先收到那条彩信就打了电话让人回来,偏偏顾铭琛一直不露面,想必此刻的火气怕是一时半会歇不了。
时钟应景地敲了十一下,窗外更深露重,初秋的夜晚雾气很浓,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院中景色。
温晚站在窗前发了会呆,将厨房的东西收拾好,下人都一早被打发去休息,这时候听到了也只当听不到,整栋宅子只剩楼上偶尔爆出的争吵声。
顾铭琛是孝子,说是争吵其实也不尽然,也只是老太太在教训摔东西而已。
“闹成这样,你也不怕气死我?”
“说话,到底怎么想的,马上和那女的断了——”
老太太中气十足,只是话到后面音量越来越小,想来顾铭琛有的是办法哄老太太开心。
温晚热了杯牛奶喝着,靠在橱柜上始终没上楼,不久楼梯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温晚收紧手指,慢慢地转过身去。
倏地撞进顾铭琛一双猩红的眼,他鲜少在她面前有qíng绪大动的时候,这会却像是要吃人,眸底盛满了讽刺意味:“就这么想离?”
☆、第三章
这之前,顾铭琛其实已经有一年多没和温晚说过话了,他们的婚姻存在严重的冷bào力qíng况。所以在他开口的瞬间,温晚恍惚了一下。
她还没想明白这男人话里的意思,迎面就砸过来一样东西。
顾铭琛将报纸摔到她身上,男人盛怒之下的力道不一般,温晚脸侧被掴得火辣辣地疼,面上却一点激动的qíng绪都没有。
她平静地将手里的玻璃杯放回身后,这才俯身将报纸捡了起来。
内容和收到的彩信差不多,只是照片被打了马赛克看不清顾铭琛的脸,温晚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照片的女主角是个挺红的女明星。难为她又仔细看了一遍,比下午看那条彩信还要认真。
“觉得是我做的?抱歉,我还没那么闲。”温晚被冤枉了也没恼,冷静替自己争辩。
顾铭琛嗤地笑出声,一把将她按在料理台上:“你他妈少跟我玩花样。”
他一把夺过报纸,将页面完全摊开甩到她眼前:“不是你做的?除了你还有谁敢和我作对,这种东西,就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没人敢登。”
温晚坦然地望着满脸怒气的男人,她和顾铭琛认识十二年了,十六岁来的顾家,从见顾铭琛开始,这人就很少主动搭理人。
顾铭琛不喜欢她,好像是从见她第一眼就注定的。
顾铭琛总说她是乡下来的野丫头,又土又笨又没有教养,尽管十二年来她早就蜕变成了最聪慧的模样,可是在顾铭琛眼里,她好像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野丫头,而且心计颇深。
温晚也学他笑了笑,居人之下,气势上却一点儿也不输人:“你的品位倒是越来越差,手段这么低级的你都要。”
这话说的再明显不过,顾铭琛也是被气晕了头,冷静下来就什么都明白了。只是他还是气不过,大概对温晚冷言冷语习惯了,俯下-身,音调像是带了冰渣:“顾家养了只白眼láng,可惜我妈到现在也没看清你的真面目。想离婚?我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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