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赢看着,眼睛越瞠越大,脸上的qíng绪变化也非常明显:“他……”
那些素描全是她,各个角度,可是眼神都无一意外地并没有落在画画人的身上,原来儿子曾经那么渴望她的注视和目光,曾经一直偷偷观察她。
里边还有几张贺峰的,相较于她,贺峰的表qíng和眼神都柔和多了,那才是一个父亲该有的模样。
贺沉还把那些信件念给她听,贺霆衍不善表达,所以写的东西也并不啰嗦累赘,都是简简单单地对思念和对爱的渴望,每一个字却重重撞击着她的心脏。
对于儿子,她实在亏欠的太多了。
“我将他送出国,所以国内发生什么他全都不知qíng,他最崇拜的二叔也好,他最爱的母亲也罢,在他心里还是他以为的样子。”
贺沉淡淡说着,表qíng沉静:“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利益而活,可是这些不堪对于孩子来说实在太难承受,我们都活得太辛苦,让他简单一点吧。”
蒋赢看着他,哭得毫无形象可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谢谢你贺沉。”
从年少时贺峰的宠爱到后来贺沉的维护,她从来没细想过这些究竟需不需要感恩,直到此刻才恍然意识到自己错了,错的太多了。
蒋赢忍不住自省,她这些年到底都为贺峰和儿子做了什么?看着画中贺峰熟悉的五官,她忍不住崩溃大哭:“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究竟是对谁说的已经不重要,温晚看着她用受伤的手紧紧捏着那些素描和信件牢牢压在胸口的样子,嘴角露出释然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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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贺沉一起走出医院的时候,天空静好,风和和缓缓地chuī过发丝,心qíng似乎都曼妙到了极点。
贺沉一路都在看她,就连牵着她的那只大手都力气极大,温晚忍不住蹙眉:“怎么了?”
男人笑着,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没事。”
温晚看了他一会,微微有些明白了,嘴角也浮起笑意:“贺先生,有些事你不告诉我,可是不代表我不知道。所以以后,老实点明白么?”
她小狐狸似地挑着眉,还拿手指戳他胸口,一下下不轻不重地点着,戳的他心里一阵发痒,gān错捉住那只绵软的小手凑到唇边重重啵了一下:“好不容易追回来的,哪里还敢惹你?”
他就是胆子再大,也经不住后边那俩虎视眈眈的qíng敌好么?
贺沉搂着怀里的女人往前走,嘴角带着胜利的微笑,心里却依旧在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赶紧把婚给结了。不把人娶回家,不把她的名字打在自家户口本上,心里始终不踏实。
温晚不知道他满脑子想的是这些,看了眼时间,却停了步子:“要不咱们去趟市医院吧?”
贺沉狐疑地也停了下来,温晚说:“我那位朋友正好今天值班,捡日不如撞日,顺路去看看?”
贺沉眸子微微眯起,却缓慢回道:“不去。”
温晚一愣:“为什么?”
贺沉皱着眉头,静默片刻才道:“骆芷龄也请了不少专家,可是一直没什么大进展,我不想再看了。”
温晚马上就急了:“可是也不能放弃啊!”这么轻易就认输的还是贺沉吗?
贺沉眸中光芒一闪,脸上却有些受伤的神色,语气也低落下来:“如果我一直这样,你是不是嫌我?”
温晚哪里会想到他这样想,那么自信孤傲的人,这时候居然也会有自卑的qíng绪?刚想否认,又听到男人更加低沉的嗓音慢慢传来:“你迟迟考虑着不结婚,是不是也因为这个?我比你老,现在又残疾,你——”
温晚的脑子倏地就静止了,是啊,她坚持先给他看病,的确是容易被误会。她被他的话说的炸毛,脚一跺就爆发了:“胡说什么呢,你哪里老了?就是你真的残了废了,我也不会不要你。”
她一口气说完,这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贺沉看她这样,心里甜的似蜜,却还继续装:“真的?”
温晚也没细想,急着争辩:“如果不是担心你,当然早就去登记了。我不嫁你,嫁谁?”
贺沉终于等到这句话,忽然俯身将她打横抱起,他们还站在医院门口,这一举动马上迎来不少讶异的目光。贺沉一点儿也不在意,垂眸深深望着她,眼底的光亮如璀亮星河一般:“这辈子,你也只能嫁我。”
“捡日不如撞日,不过不是去医院,去民政局。”
他说着就大步朝停车场走去,温晚眨了眨眼,这才皱起眉头:“贺沉,你又跟我玩心眼?”
贺沉嘴角勾起,倒是也不狡辩了:“先结婚,结婚以后贺太太对我有最高行使权,别说医院了,哪里我都敢闯。”
温晚抿着唇,瞧他那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也罢,如果结婚能让他有安全感,早一点晚一点其实也没关系。
“那放我下来,你腿刚好。”
贺沉想了想这么抱着的确有些不雅观,于是就将人放了下来,手却始终箍住她肩膀,像是怕她逃了一样。
温晚走了几步又停住:“可是我的户口本在舅舅家。”
“我已经取过了。”
温晚又忍不住挑眉:“原来是蓄谋已久。”
贺沉笑着:“一年前就在计划。”
两人往车边走的时候路过一辆红色跑车,谁也没留意,车门却忽然打开,一阵细腻的女声叫住贺沉:“三哥?”
☆、第78章 白首不相离(三)
温晚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曼妙女子,jīng致的妆容浓淡适宜,一头乌黑卷发妩-媚齐腰,身上的黑色短裙更是衬得一双长腿诱-人极了。她眯了眯眼,再看贺沉时便带了几分冷笑。
呵,原来他以前喜欢这一型的。
自知以前黑历史满满,加上温晚那副yīn测测的笑容,贺沉一刻也不敢多待了,看了眼完全不知道是谁的女人,敷衍地点点头:“你好。”
说完就越过对方要走,牵着温晚的大手像是要将她捏碎一般。
那女人愣过之后居然大着胆子追上去,伸手拦住了两人:“三哥,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还是那么冷淡啊。”
温晚是被彻彻底底地无视掉了,那女人大概也将她当成了贺沉女伴中的一个,真是对她一点忌惮都没有:“我找了你好几次,结果都被爵哥给拦了。”
贺沉皱着眉头,脸上很明显地已经开始不耐烦。他是万万不会自掘坟墓地追问找他gān嘛的,以前也遇到过不少这种女人,过后一直纠缠,无非就是想多得些好处。
对面这女人究竟是谁他还真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完全没有一丁点头绪。不过他也不屑于深想,眼见温晚的脸色越来越黑,后背都止不住冒冷汗:好不容易才骗婚成功,这都出来捣什么乱呢!
好事被搅,这位本来脾气就不太好,脸色便不由沉了下去:“你是?”
那女人完美的表qíng有微小的裂fèng,大概是没想到贺沉会这么直接,但很快就装饰好,微微笑了笑:“三哥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林珊啊。”
“……”原谅贺沉还是不知道是谁。
林珊撇了撇嘴,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样子,反而上上下下打量起贺沉来,一副担心的口吻:“你怎么来医院啦,哪里不舒服吗?”
这暧昧的语气和发-苏的声音都让温晚不舒服,脸色愈沉,gān脆抱着胳膊在一边儿看好戏。
贺沉额角都开始流汗,要是婚事被搅huáng了,他一定要这女人好看!
林珊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还往他边上挤,随即一双大眼睛用了眨了眨:“天哪,你这么久不出现,难道真是得了那个——”
她说完又急忙捂住嘴,讪讪地gān笑两声。
温晚先前有些恼,听了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看样子贺沉安分守己这段时间估计被编排的有些惨不忍睹。
贺沉开始还紧绷的脸色,在她这句话之后是彻底冷了下去:“说完。”
林珊咽了口口水,呵呵笑了笑:“没、没什么。”
贺沉那样子像是要吃人一样,她以前也领教过这男人的脾气,微微垂下眼,嗫嚅着说:“也没什么啦,就是你从去年开始就忽然不出来玩了,就有人觉得你、你是不是生病了。”
贺沉脸色沉得能滴水,再看温晚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有气也发布出来。
林珊yù言又止地看着他:“他们说的,一定是假的吧?”
贺沉嘴角微挑,反而微微笑起来:“你说呢?”
林珊瞪着一双水润眸子,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贺沉懒得和她掰扯,直截了当到:“抱歉,我赶着结婚,先走了。”
“哎——”林珊瞪了瞪眼,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给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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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远了,温晚才控制不住的大笑出声,眼泪都快出来了。贺沉气急,掐着她的腰就把人压在车身上:“再笑!”
温晚上气不接下气,努力点点头:“我不笑了。”
她这么说着,还是笑的喘不过气来,贺沉拿她没办法,俯身在她唇上咬了一口:“高兴了?我还怕你生气。”
温晚这才收敛笑意,伸手环住他的颈项,微微叹了口气:“有什么可气的,我爱的是我遇上的那个你,以前如何,和我有什么关系。”
贺沉无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qíng,覆住她的后脑俯身就是一个深-吻。
温晚被他随时随地不分场合就发-qíng的xing子给弄得无语,却没推开他,而是配合地张开嘴让他进去。
两人耳鬓厮磨,分开时都有些难以自制。
她软在他怀里,一双眼黑的透亮,贺沉抵住她的额头,微微松了松领带:“你这么好,好到我都自惭形秽。”
温晚惊讶地看着他,这话从他口中说出着实有些震撼。
贺沉摸了摸她脸颊,低声笑道:“可是你一点儿都不为我吃醋,心里有点不慡。”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爱qíng本身就是奇怪的,什么都原谅,又什么都计较。他越来越爱她,爱到着了魔一样,倒是开始计较起来了,生怕她不够爱他。
能让他患得患失如此的,也只有温晚一个了。
温晚被他逗的哭笑不得,微微顿了顿,圈在他颈上的手收的更紧:“谁说我不吃醋,以前你对蒋赢好,我嫉妒都快疯了。只是现在我知道你这里装的是谁,你就是我自信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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