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沉,语气充满怅然,叶青柠竟不自觉地同qíng起他来,多可怜,他qíng有独钟、痴心一片,那个女孩却不领qíng。
叶青柠抽泣一声,擦去眼泪,“从今以后,我俩只有工作关系,你不必再道歉,我不接受,已经造成的伤害,说多少道歉的话都于事无补,除非哪天你跟我说你爱我。”
不等丁潜说话,叶青柠转身而去。
回到舱房,丁潜去杜蘅知那里,一晚上的闹剧都落在老太太眼睛里,他必须去解释解释。
杜蘅知叫了客房服务,并没有去餐厅用餐,看到儿子英俊的脸上带着憔悴之色,心生怜爱,叫他坐下一起吃。
“我吃过了,妈,您自己吃。”丁潜坐在母亲身边,心qíng渐渐平静。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他受了多少委屈,母亲永远给他慈爱和温暖。
杜蘅知在解放前是大户人家小姐出身,讲究礼仪,用餐的时候细嚼慢咽,吃完以后,漱了漱口,擦gān净嘴角,才开始和儿子说话。
“青柠那里,你道歉没有?”
“找她说过了。”
“绿绿呢?”
“不想提她。”
丁潜自觉无趣,再见到夏绿,又能说些什么。
“可你还爱她,怎么能不提她,不过小小一次挫折,你就要放弃?”
杜蘅知哪里会不知道儿子脾气,他自尊心受了伤害,过两日便会自行愈合,这小子,一颗心皮实着呢,这会子不过是闹别扭。
“我没说放弃,我只是想冷静冷静,绿绿也不一定立刻想见到我。”丁潜不知不觉就有点自怨自艾。
杜蘅知笑了,“绿绿一早就来找我,为昨晚的事向我和青柠道歉,我们都原谅她了。”
“她一早就来了?”丁潜惊讶,没想到夏绿那丫头会主动跑来认错。可为什么,她不向他认错,明明被她伤害了的,他占了很大一份。
“她以为你要跟她订婚,所以她不敢去。”杜蘅知道出谜底。
“什么?谁告诉她,我要跟她订婚?”
丁潜被这番话弄糊涂了,要订婚的明明是一对美国夫妇,舞会也是那对夫妇出钱办的,他们不过沾光去玩。
杜蘅知一阵笑,“我告诉她,是她误会了,订婚的是那对美国夫妇,让她不必惊慌,起码在她毕业之前,你俩不会谈到婚事。”
“您这么说,她有什么反应?”丁潜心中忽然生出无限希望。杜蘅知却道:“她没说什么,坐一会也就走了。”
杜蘅知见儿子黯然神伤,心中不忍,又道:“我一早跟你爸爸通电话,告诉他,你喜欢的不是青柠,而是绿绿。”
“哦?爸爸怎么说?”丁潜关注着母亲的表qíng,哪怕他心有所属,父母的意见对他来说也还是很重要。他希望他的选择父母也会喜欢。
杜蘅知微笑着看着目光殷切的儿子,“你爸爸说,他早就看出来了,那次绿绿生病,你半夜跑到雁大去,他就看出来了,他还说,绿绿很可爱。”
“那您怎么看?”丁潜追问。
杜蘅知笑而不语,轻抚着儿子的头,满眼疼爱。
她不是不喜欢夏绿,但心里总觉得夏绿那样充满灵气的女孩子,古灵jīng怪又有点执拗,跟自己顽皮可爱的小孙子配成一对更合适。
而儿子这里,杜蘅知深知,他和丁骁丁骥哥俩儿不一样,两个孙子的父母都还年轻,还能陪伴、照顾子女很多年,她和老伴儿丁兆宁却是年事已高,将来的路,儿子有一大半要自己走。
老太太爱子心切,希望给儿子物色一个年纪相仿、成熟温柔的媳妇,照顾他、体贴他,能给他一个温暖宁静的港湾,还能在事业上辅佐他,而不是一个涉世不深、处处要他照顾宠爱的小娇妻。
但既然儿子一门心思喜欢,开明的她也不会反对,反正她还有时间慢慢引导。
“我去找她。”丁潜坐不住了,无法控制内心狂喜的冲动,冲出房间去敲夏绿的门。然而,久久没有回应。
丁骥和夏绿在船尾晒太阳,两人坐了很久都没说话。
终于,夏绿打破沉默,“你同意吗?”
丁骥原本望着天,听到她的话,慢慢的把脸转过来,眯fèng着眼睛看她,“为什么要问我?”难道说,他不同意,她就不跟小叔好?丁骥觉得,夏绿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想问问你。”夏绿心想,你不是我哥哥吗,那你就像个哥哥样子啊。
“我当然同意……我没理由不同意啊。”丁骥语气淡淡的。
有他不同意的余地吗?从小到大,他一直崇拜小叔,小叔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开公司办网站,能独当一面了,他现在还只是个学生。
“可你不开心。”夏绿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真实qíng绪。她能感觉出来,这些天丁骥躲着她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外表阳光,内心感qíng丰富又细腻。
她迟迟不答应丁潜,也不能说跟丁骥没有一点关系,她深心里始终有点顾虑,丁骥会不会生气呢,之前还没察觉到,此时两人坐在这里,她才发现这一点。
丁骥挠挠后脑勺,“也不是不开心,大概是有点失落,毕竟你以后跟小叔在一起,就是我小婶了,我们再也不能像以前。”
这意味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日子已经远去,将来他们再也不能亲密无间了,人长大了,很难再维持年少时纯真的感qíng。
夏绿无言地伸手去握住丁骥的手,手指牵绊,彼此都知道,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这样随心所yù的牵着手,将来他们各自有伴侣,感qíng也会跟着发生变化,连回忆都会变淡。
☆、第29章
船舱里,丁潜一边走上甲板,一边看丁骥的短信,丁骥告诉他,他和夏绿在船尾。
走到船尾,出来晒太阳的人不少,但丁潜一眼就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尽管她戴着太阳帽,还背对着他,他还是一下子就能发现她。
站在她身后,他才发现,只看背影,她那么清瘦,肩膀和腰身都窄窄的,胳膊细长,没有一点赘ròu。
丁潜蹲下,拍拍夏绿的背。
“唉,你不是——”夏绿以为是丁骥,回头去看,却是丁潜,脸顿时红了。
那小子,又来这一套,使一招金蝉脱壳,然后偷梁换柱。
丁潜观察着夏绿面部表qíng的细微变化,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容易就脸红?而且,她的眼睛下一圈浅浅的青色,可见昨晚并没有好好睡眠,他的声音不知不觉就低了下来,充满温柔,
“丁骥去买冰淇淋了,我看到他。”
夏绿看着他,他背对着太阳,皮肤被照成金色,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笑容温柔恬淡,她忽然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好,只得轻声道:“昨天,对不起。”
丁潜手指按在她粉嫩红唇上,“不用说对不起,你还小,偶尔幼稚我原谅你。明天到巴塞罗那,我带你去参观毕加索博物馆。”
夏绿微微抿唇。丁潜微笑,凑过去在她唇角一吻,眼睛里柔qíng无限,“还没恋爱,我不会急着结婚。”
夏绿浑身一激灵,想起早上去见杜蘅知时的qíng景。在丁潜那里,她还能嘴硬,但是到了老太太面前,她只能低头认错。
老太太什么什么责怪的话都没说,还是慈眉善目地微笑,问她:“我本来以为阿潜说心有所属只是敷衍我们的话,哪知道是真的,绿绿,我别的都不问,只问你,你喜欢他吗?愿意跟他在一起吗?”
她没做声,但是老太太握着她的手,那种慈祥温柔的态度,又让她没法再沉默,过了好久,她很用力的点点头。
老太太欣慰不已,又道:“丫头,阿潜是我心头ròu,我当年为了生他,差点连命都搭上,不为人父母,很难理解父母心疼子女的这份心,什么都想给他最好的。但是,他的感qíng只能他自己去争取,我只希望他选择的人,能珍惜他、爱护他,就够了。”
想到这里,夏绿抬头看着丁潜,丁潜却没再说什么,笑着离去。
在左舷看到丁骥,见他手里拿着三个冰淇淋,丁潜从他手里拿了一只,没等丁骥说话,他走开了。丁骥愣了几秒钟,才想起来去找夏绿。
巴塞罗那是举世闻名的艺术之都,众人下船之后,三位年长女眷依然跟着导游走,丁骥和叶青柠自由行动,夏绿则跟着丁潜。
起初,夏绿还有些放不开,不好意思和丁潜牵手,路走多了,身旁皆是异国脸孔,她渐渐放松。
丁潜像是知道她紧跟在身后,向后伸出手去,很快,一只温软的小手握进来。
丁潜眉目一紧,半眯着眼睛,心里幸福到不行。
参观了历史博物馆,两人来到圣哈乌美广场,丁潜雇了一辆马车,和夏绿并肩坐在马车上,游览名城巴塞罗那的美景。
一路上,夏绿不时扭头观望,最后gān脆像个小女孩一样,跪坐在座位上,回看各种美景。
“绿绿,你老实一点坐好了,掉下车去我可不管你。”丁潜把她小小的身体抱过来,搂在怀里。
夏绿这才听话的坐正了,可看到那些奇形怪状的建筑还是忍不住要惊呼。
她自幼生活在闭塞的非洲,父母很少带她出门游览,在雁京上学这些年虽然说不上是寄人篱下,却也缺少自由,偶尔假期旅游,也是沾了丁骥的光,跟着去国内的景点,因此这番欧陆之旅,时时令她惊奇。
丁潜怕她再不老实,始终圈着她,一时qíng动,就低头亲亲她。夏绿很害羞,总是躲他。丁潜并不介意,手搂在她腰间。等她适应了两人的新关系,就很会亲密。
下了马车后,两人去参观毕加索博物馆,丁潜去买票,夏绿则在一旁看街头艺人表演。
丁潜远远看着她,蓝白条纹的t恤搭配热裤,简单清凉的装束,可说不出的好看,他向她走过去。
夏绿原本兴致勃勃地看表演,忽然间,她心头涌起一种qiáng烈不安的预感,令她惊慌失措,人群中有个身材高大的金发年轻人目光鬼祟,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亮光一闪,夏绿看清了,他怀里藏着一把刀,他想袭击在场的游客。
眼看着那个年轻人接近一个抱小孩的年轻母亲,夏绿脑海中闪过一片可怕的血光,她想也不想就冲过去。
就在那一瞬间,年轻人已经拔刀指向年轻母亲,由于夏绿及时推开他,刀锋只在年轻母亲颈项上轻轻划过,几个人同时倒地,现场乱成一团。
丁潜奋不顾身扑过去,把夏绿抱起来,见她满脸鲜血,以为她受了伤,心差点跳出来,疯了一样抱着夏绿要去拦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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