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关年纪大,早早回家养生。留个细佬关德勤在,抱怨道:“大家做生意几十年,卖糖的卖糖(注),卖*chūn个卖*chūn,价钱有分歧,大家和和气气坐下来谈,不是他一句话,要你卖九块就卖九块,要你加量你就加量,不听就滚的嘛。喂,不是我贪钱啊,手下几千几万兄弟要吃饭要钱花,难道要我跟他们讲,不要做古惑仔啦,做差(chai)人咯,做差人比古惑仔赚得多!痴线,离话事人还差得远,就玩赶尽杀绝这一套,我们龙兴搞民主的,话事人要大家通过,不是他秦四爷一句话定的。”
火牛说:“大D,到时你做话事人咯,我撑你。”
陆显举杯,并未正面回答,“大家发财!”
“大家发财!”
关德勤喝多感叹,“不过秦四爷真个好犀利啊,六十几的人啦,还养一对姊妹花消遣,我见过的,姊姊靓,细妹更靓哇!”
晦暗不明灯光中,陆显沉默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注:糖就是指摇头丸什么的咯
呃,D哥杀了龙根,联合帮派大佬,又杀回来了。
还要忍rǔ负重等一段咯。
今天大姨妈第一天啊,痛不yù生啊,还爬起来更新……
同志们是否应当感动得热泪盈眶捏?
感谢神奇的Yubling同学投雷,这种只投雷不冒头的特立独行风格,令我深深臣服!
39狭路相逢
每一个人都讲他身不由己,究竟人生是否有自由?
但陆显知,这艘船踏上没机会回头,是成是败等到港落船才开奖。
依然是池记茶餐厅,依然是二楼转角瓷砖缺角的洗手间,进去一个,出来一个,一个一个红通通血人,垃圾袋一样被人拖走,走廊留一道道血痕,辛苦老板伙计做扫尾工。
擦鞋仔被打断腿拖进房间时,大佬B已被敲掉一口牙——冰块塞满嘴,榔头卯足力向下砸,特战队员都要乖乖招供。
好了,从此本埠只剩大D一个字母哥。
后背纹一只五爪金龙,长尾横过下腹,大平踩住擦鞋仔,笑比哭可怕,“今日最后一名,开奖吗?我们讲民主的,手还是脚,自己想。”
陆显抬脚踹开他,“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是是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出来混最重要是什么,身手好?那劳烦你出门左转学三年咏chūn再来,当然是看大佬眼色,让大佬开心,擦鞋仔这方面,机灵过小一休,“大佬B叫骆驼哥火jī哥带一帮人装抢劫,到沙田凌晨一点开工,等徐千从按摩院出来,乱枪she死。”
“没有叮嘱你们问话?直接杀人?”
擦鞋仔摇头,猛摇头,要将自己摇成脑震dàng,“大佬B讲徐千哥不是一般人,从小跟住D哥,问不出的,没必要làng费时间。”
陆显心中,沉沉被击中,可笑,他自己吃错药,去还人qíng债,真当自己英雄盖世,明知是陷进也往下跳,谁知道自己命硬撑过来,却害死一帮手足兄弟。
蠢!
擦鞋仔补充,“是太子爷要斩糙除根嘛,大佬B讲,徐千哥不死,太子爷觉都睡不好。唉……大D哥你不要太伤心,美珍姐不是也改投别家,出来混都是这样的啦,没真心的,东家不做做西家,难道老板退休,我就绝食自杀?看开点D哥,人生无常……”
昨日戚美珍指着他骂,骂他神经,无脑,死就死,为何还要回来搞事,不给她片刻安宁,高声反问他,“怎么?要责备我下*贱不要脸,大哥一死,转眼就找下家?陆显,你第一天认识我?我做jī的!jì*女知不知道?就是睡完今次,下一次不知道客人是谁,不过是谁都无所谓,反正我没感qíng,有钱都是我老公,最初一张红衫鱼都够一天一夜……”话未完,她先泣不成声,怒转悲,哭花妆,洗净黑漆漆眼影眼线睫毛膏。
这世间几人好命,生来衣食无忧,一天一张“大棉胎”肆意挥霍你青chūn。
爱过几个人渣,堕过几次胎就敢喊“伤痕累累”?回家再度一遍安徒生童话,丑小鸭都变稀有动物,何况白天鹅。
“恨我?终于看清我?你转过头,陆显你转过头看看,你从前兄弟,还有几个留下等你卷土重来?就是你的宝贝小妹妹,都同她家姐一起去陪秦四爷,不过人家价高,第一次有好开始,今后也不会低,代我恭喜她,终于看清实事决心入行——做jī呀!”
你停一停,停下匆匆脚步,便可看清各个人不同嘴脸。
凌晨四点,值班伙计起chuáng,摆好桌椅,打开雪柜,厨房叮叮当当忙忙碌碌,预备迎接今晨第一批客。
灯晃一晃,陆显的脸埋藏yīn影中,明了又灭,他问:“秦子山承诺大佬B什么好处?”
擦鞋仔唯唯诺诺答:“要做空双番东,今后东区都归大佬B管,上个月大佬B接一批军火,不进龙兴,他同太子爷三七分账,私吞。”
“货在哪里?”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大佬B不差我做事的。”
“双番东他老妈不是要做寿?正好多份礼送人。”踢擦鞋仔一脚,“看看你大佬什么样,记住闭紧嘴。”
“我明白我明白,多谢大D哥发善心。”
虾饺肠粉菠萝包,热气腾腾趁早,天明钟响,打开窗又是繁华都市新开始,黑夜掩藏、拖走所有罪孽。
放轻松,我们从头开始。
回家路上,段家豪兴奋地缠住温玉,叽叽咕咕老阿婆一样不停嘴。
“温玉温玉,天下居然有这样巧合的事qíng,我与你做邻居,三五十米距离,早晨我可以等你一起去学校,下午再等你一起回,啊,你教我功课,我请你吃牛扒好不好?”
温玉低声提醒,“我们不同校的。”
段家豪不在乎,“这个好解决,我每日提前半小时醒,先送你去学校。”可否叫段太太来听一听,真是奇迹,日日叫不醒,一睁眼有起chuáng气的小少爷段家豪,居然舍得早晨三十分钟睡眠时光,你不得不信,爱qíng好伟大。“温玉温玉,温玉温玉——”说什么都先是温玉温玉开头,叫她名字还是叫她魂,实在傻,傻得可爱。
温玉另换问题,“你说老夫子是不是好坏心?大番薯那么大颗头,一看就知不健康,脑积水大头症,还是得Cancer?老夫子同大番薯很多年老友了,居然不带他去看医生?老夫子有什么yīn谋?”
“温玉温玉,我们周末去买鱼好不好?”
这个人,根本不听她讲什么。
弯道分手,温玉提着书包脚步沉重。
一进门,阿金接过她手边重物,领她去餐厅,难得少爷回来,还有陆先生同来拜会。
一顿饭食不知味,在座各怀心事,秦子山不改本色,针对陆显一而再再而三言语挑衅,但陆显修成佛,随他如何如何讨人厌,他只吃他的饭,挑他的鱼骨,老僧入定还是忍rǔ负重?谁够胆谁来猜。
秦四爷心烦,懒得多看右手边败家仔,转而同温玉说话,“阿玉就快期末考?”
温玉点头,“下个月就考。”
秦四爷笑容亲切,“好好准备,拿全A送你去欧洲度暑假。”
温玉没来得及致谢,已听到秦子山冷嘲热讽,“去欧洲不如回大陆,探亲访友,追根述源。”
她原本就是港人眼中“大陆妹”,没什么可掩藏,倒是秦四爷先发声,“专心吃饭。”
没人再敢多话。
餐后,男人进书房谈正事,温玉回卧室温书,看漫画。一本《老夫子》从封皮翻到封底,笑不出来,她大约是史上第一位看漫画看得抑郁的青chūn少女。
天漆黑,她腹痛,想要下楼倒一杯温水,还未走出厨房,便遇到满脸仇怨的秦子山,她想一想,不记得曾经欠过他三百万不还。
睡裙略大,松松挂在身上,更显她腰肢细软,柔韧,轻易翻折,一双白皙莹润的腿,裙摆间游动,开雪柜,牛奶在顶层,她还需踮一踮脚,露出纤细脚踝,小小脚掌不够男人手掌长,可怜可爱,勾得人想要伸手去,将这只小脚握在手心。
凭她这双腿,他多给她十分。
“你什么价?”
温玉横他一眼,懒得理。
秦子山上前一步,拦在她身前,“人人都有价,我爹地出多少?我出双倍。”
温玉道:“你再多说一句,我就不止‘跟住’你老爸这样简单。”
秦子山伸长手,勾住她后腰,令她贴住他胸口,一时间馨香满怀,熏然yù醉,“威胁我?你能怎样?”
温玉未改面色,冷冷答:“等我做你阿妈你就知道后悔,到时分你二分之一家产,你找律师哭还是求法官同qíng?”
“你当你自己是谁?我爹地没脑的?”
“你可以试试看。枕边风多厉害,尝过就知道。不过现在,放手,不然我叫非礼,等你爹地来收拾你,还是等那位陆先生来看你笑话?秦少爷不信?我们试试,救命——”还未喊出口就被秦子山捂住嘴,他瞪圆眼,吃惊且愤怒,松开手,一把推开她,“神经病,不知羞耻!”
反而怪她,是是是,是她不长眼,敢在yín*魔眼前走过。
温玉不在意地笑一笑,同他说晚安,拜拜,明天见。
等他走远,她才皱着眉,揉一揉后腰,死衰仔,推得她撞上桌角,明早一定是一片揉不开的淤青。近来诸事不顺,应当去庙里敬神三炷香,求庇佑,等他日否极泰来。
走到大厅才发觉,朦朦胧胧一个影立在酒柜后,不知是否看满全场,不买票,也不见喝彩,厚颜无耻。
她当他不存在,握着水杯低头行路。
但他一双眼太过锐利,牢牢锁住她每一步,如芒在背。她胸中气闷,恨他无声无息拿走她的快乐,看多少《老夫子》都补不回,一回头,咬牙说:“看什么看,回家看你老母。”
陆显从yīn影中走出,站在阶梯下,望住她,嘴角一抹讥讽的笑,祝贺她,gāngān净净甩开包袱,口口声声讲,同他不是一路人,要划清界限各走各路,一转眼做起名媛jiāo际花,价高者得,“秦四爷算我契爷,你一心要勾住他,不就是我老母?”
温玉怒极反笑,抬眉挑战他忍耐极限,“原来如此,谢你提醒,不如你叫一句阿妈我听听。”
陆显的脸色好jīng彩,赤橙huáng绿青蓝紫,五彩灯变了又变,只怕下一秒就要气得扑上来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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