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离港_兜兜麽【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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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间瞥见汤佳宜唯唯诺诺跟着三个穿德信中学校服的女生往永华道暗巷内走。温玉犹豫一番,最终决定跟上前看看状况,就当是闲来无事凑热闹,不必有仗义勇为的心理负担。

  小巷建在两栋高楼之间,不过两三米宽,狭窄bī仄,两侧堆满发臭发馊的黑色垃圾袋,时不时有流làng狗跑过,咬破垃圾袋觅食。

  “死肥婆,要你一点零用钱都舍不得,丑八怪,做一辈子老姑婆。”为首的女生对汤佳宜很是鄙夷,一把抓过她书包,哗啦啦书本文具倒了满地,眼见一分钱没有,自然不甘心,对同伙说,“搜她身,她老爸不是开皮革厂正赚钱,怎么可能才带三十块上学。”

  她们扒汤佳宜的衣服,时不时掐她一把,汤佳宜却只知道哭,眼泪鼻涕一大把。小太妹终于在她的白袜子里搜出五十块,这下更生气,命令左右手扇她,扇足一百个耳光才算。

  噼里啪啦三个人轮番上阵,小太妹还命令她自己数,高声数,听不到的不算数。

  汤佳宜哭得越发惨,可惜这暗巷太隐蔽,一时半刻无人来,就算有人路过也懒得管,才下班被老板同事气到呕血,谁有心qíng管别人。

  小太妹打人打到过瘾,突然身后有人拍她肩,一回头,不耐烦的一句“谁啊”还未说完全,肚子上就已经挨了一脚,胃部一阵痉挛,痛到满头汗,止不住往后退。

  身旁一根废木棍,头部扎着两根生锈的钉,温玉的动作极快,再一脚蹬在对方小腹上,将人踹倒在垃圾堆上。抬脚踩在她胸上,铁钉已经对上她的脸,“打人耳光有什么意思,我这一下拍下去,拍出你脑浆才好玩,你见过没有?红红白白黏糊糊液体流一身啊——”说话间铁钉越压越紧,仿佛下一刻就要突破小太妹的脑颅,钻进软趴趴大脑里。惊得人双眼凸出,浑身发抖。

  到底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两个陪练打手也被她变态杀人狂一样神经质的笑容吓住,躲躲藏藏不敢上前。

  汤佳宜抓紧自己被撕裂的领口,脸颊肿的老高,看温玉好像看一座神,抽噎着说:“伊莎贝拉……呜……伊莎贝拉多谢你……”

  温玉拿开木棍,对脚下憋不住大哭的女生皱眉,瞪一眼喊:“滚,你他*妈有多远滚多远!”

  本来事qíng就这样解决,谁料到中途起变,小巷尽头走出来两个瘦得只剩骨头的古惑仔,看女朋友折腾这么久没要到钱,预备自己出手。看见温玉打人,也不着急,嬉皮笑脸跟上来,伸手就要摸一把,“小妞长得真靓,xing格也够辣,不如跟着老子,这一区谁不知道我风哥,名声响,钞票多。”

  温玉偏过头躲开他,脚下一松,小太妹顺势起来,看见大救星,当然一把扑上去,哭哭啼啼诉委屈,一定要弄死眼前这个欺负她的臭婊*子。

  温玉看一眼仍然只顾着哭得汤佳宜,只觉得头痛,眼下场景不好对付,她默默侧了侧身体,抓住一片碎玻璃握在手心,已有最坏打算。

  古惑仔走近一步说:“你揍了我女人,你说这事该怎么了(liao)?”

  小太妹喊:“扒光这个臭婊*子,卖给红姑换钱。”

  啧啧啧,时下小姑娘真是一个比一个恶毒。

  武大海站在三楼窗口,看楼下一群学生妹打来打去,闲得发慌。

  时间还早,美媛夜总会还未到忙碌时。戚美珍做了妈妈桑之后已经很少出台,最后还剩四圈麻将,打完就开工。

  陆显同戚美珍是老相好,一进门牌友就打趣,大D哥最舍不得美珍姐,一日不见心痒痒,三日不见要发癫哪!

  陆显心qíng甚好,随人家调笑,踹一脚武大海,问:“看对面楼美女洗澡啊,看那么入迷。”

  武大海回过头,难掩兴奋,“世风日下啦,现在的学生妹一个比一个厉害,你看楼下,马上就要当街轮了那靓女。”

  还未等陆显探出头,就听就楼下温玉高声说:“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敢动我一下,要你全家去填海!”

  “哟,这谁啊,说出来吓死人噢。”

  “龙兴帮陆显听过没有?”

  两只古惑仔有些迟疑,但又猜她虚张声势,已上前拉她衣服。“啧,还知道龙兴啊,知不知道风哥是谁?chuī牛谁不会,整个红港都归老子管你信不信。”

  “你他*妈死远点!陆显是我男人,谁他*妈敢动我我要谁死!”

  这一声尖利,喊得一整桌麻将都停下来,东南西北四方位面面相觑,看看陆显又看看戚美珍,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倒是陆显一个人突然间发笑,看着楼下小姑娘故作镇定的单薄身影,身心愉悦。

  武大海疑惑,“D哥你什么时候吊上这么嫩的学生妹啦?”

  “这就叫本事,懂不懂?”一面笑一面往外走。

  牌桌上,戚美珍只当没事发生,依旧招呼大家打牌,“来来来,抓紧时间,九点就要开工,一路忙到凌晨,哪有时间打麻将。”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老梗,写起来真费劲

  大家不要嫌弃

  请叫我MISS.老梗

  7第四夜(下)

  街灯将夜色烧融成斜阳晚暮,流làng艺人的小提琴演奏一曲分分合合短暂爱qíng,并没有那么多王子公主壮丽相遇,有的是昨夜酒吧撞破耳膜的音乐与麻醉神经的酒jīng,碰一碰手指,一发不可收拾。

  借着隔壁窗斑斓余辉,飘带一样细长的巷道里他走来,只看得清颀长身躯,宽阔肩膀,一肩撑起身后沉闷漆黑的天幕。

  英挺桀骜的脸孔藏在yīn影中,由远及近的星火光亮是一根阒然燃烧的香烟,是鬼魅的左眼,鬼气森森。

  渐渐从微光中看清他的眼,氲满笑意,伸手,长臂一捞,将温玉捞到怀里,瘦削背脊紧贴着他滚烫胸膛。低头贴在她耳后,紧紧。每说一个字,嘴唇都吻过她敏感的耳廓,远远近近,点点滴滴,令体温烧红她半片面颊。

  “你一句话,我立刻来。宝贝开不开心?”

  只差吻住她红到滴血的嘴唇。

  温玉挣扎,他手臂向内轻轻一收,她便成困shòu,动弹不得。

  只是陆显并不与她多闹,弓着背弯着腰,将就她的身高,指了指前边两个已石化的古惑仔,说:“宝贝,你说怎么办?砍左手还是砍右手?”

  “八点多了,我得尽快回家。”

  “好,速战速决。”

  陆显扔开烟,侧过脸长长吐一口灰蓝色薄雾,一对傻眼古惑仔正准备要逃,但他更快,跨步出拳,快到你看不清挥拳动作,人已经倒地,脑壳跟水泥墙碰撞,重重一声闷响,躺倒后再也爬不起来。另一个已经腿软,求饶的话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陆显往他膝盖上猛地一踹,连跪下磕头都做不到,径直面朝地,鼻梁砸在脏兮兮地面上,血流出来,掺杂着泥灰,黏黏糊糊一团,恶心。

  可这还不算完,陆显抬脚踩上去,鞋底碾压着对方脏兮兮糊满血的脸,“这次算你行大运,只废你一只手。”

  抓住手臂往后一反一卸,咔嚓一声骨头脆响,随即宣告完成,连哭都不给机会。

  “没有下次。”

  他大发慈悲,那人还得心甘qíng愿谢他大度,反复说下次不敢,再也不敢。

  几个小太妹早吓哭,哆哆嗦嗦抱成一团,看陆显像看恶鬼,满是恐惧。

  “滚。”

  被折腾得半死的人如蒙大赦,搀的搀,扶的扶,老弱残兵一溜烟跑得没影。

  穿堂风没头没脑冲过来,掀起裙角,露出圆润白皙的膝盖,路灯下唱她的青chūn,溢满无处不在的美好。

  陆显转过身来教训温玉,“给我。”

  “什么?”

  “你手里抓着什么别以为我没看见。”像个老家长。

  迫于压力,温玉摊开手心,里头一片锋利的玻璃碎块被攥出了汗,湿湿黏黏握不紧。被陆显远远扔开,无奈地望着她说:“明明怕成这个样子,还要逞qiáng。管不了就别管,一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不划算。”

  温玉心中说不出的着急,急切地想要离开他,远远躲开这个极度危险的男人,守住她沉闷乏味却平静安然的人生。

  “多谢你见义勇为,但是我们真的该回家了。”回头看吓蒙了的汤佳宜,抓紧了她的手说,“佳宜,你爹哋通常派车在街口等,再不出现司机肯定急得报警。”

  “噢……是……”汤佳宜这才回过神,偷偷看一眼陆显,一秒钟碰面也被熏得面红——他比电影画报里的男明星更迷人。“那……那走吧……”

  陆显却叫住她,“等等。”看的是汤佳宜,看得小姑娘面红心跳,“小胖妹,你这位翻脸不认人的漂亮女同学叫什么名字?能不能告诉救命恩人。”

  真不要脸,拿一点破事吓唬小姑娘。

  汤佳宜吃惊,为难地看着温玉,迟疑着不敢回答。

  温玉仰起脸,拧着眉瞪他,“我叫温玉,请问满意了没有?”

  陆显继续问:“哪个温,哪个玉,没念过书,不晓得,认不清。”

  温玉道:“温暖的温,碧玉的玉。”

  陆显摊手,“怎么写?”粗糙宽大的手掌递到她眼前,“不介意写我手上吧?温玉。”

  娟秀的两撇眉皱得更深,温玉低头,一手捏他中指,将他手掌更凑近些,一根纤长滑腻的食指,指甲修得圆圆好比海贝,一笔一划在他手心中划动,似乎有人隔着一层纱,若有似乎撩动着他的心,风轻轻,夜微澜,心痒难耐。

  一时间,不知谁将二楼灯光都打开,昏huáng的光透过窗披挂在她肩上,融融一层温暖纱雾。

  她耳边一束发落下,飘dàng在chūn光弥漫的夜里。

  呵——那一垂首的温柔。

  她说了什么,似乎是这两个字都简单,你不可能不会,完完全全故意找茬。

  拉着汤佳宜故意喊:“谢谢叔叔,叔叔拜拜。”他才回过神,掌心合拢,似乎是紧紧抓住了“温玉”两个字,又或是“温玉”这个人。

  戚美珍看够了,听够了,在武大海yù言又止的神色中,关上窗,顾她自己的事业去了。

  温玉跑出暗巷,心口乱跳,默然装作若无其事模样,慢慢往巴士站走。

  汤佳宜问:“伊莎贝拉,你怎么会认识那种人?”

  温玉替她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说:“我不认识他,他闲得无聊才出现。好了,回家吧,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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