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歌动了动嘴唇,没话说了。他对柜台小姐尴尬地笑笑:“我也觉得价格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感qíng啊,你说对不对?”
“对。”柜台小姐被他逗乐了,捂着嘴直笑。她先帮楚九歌量手指围度,纪肇渊趁这个时候去刷卡结账了。
柜台小姐一边量一边跟楚九歌聊天:“您和您男朋友感qíng真好。”
楚九歌心里直翻白眼,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看出来的,眼神不太好吧。
楚九歌咂咂嘴,开始胡说八道:“他追我的时候死不要脸的,每天都要打一百个电话,一个不接都跟我发脾气。我不答应他,他专门逮着刮风下雨的天,往我们家门口一杵。苦ròu计啊!”他看起来是真后悔的样子,化身过来人苦口婆心地劝柜台小姐:“我就是太善良了,才稀里糊涂答应了他,你看现在连买个戒指他都不舍得。你以后找男朋友可要擦亮眼睛啊,别太容易就被追到手……”
他还没说完,就发现柜台小姐笑得更厉害,花枝乱颤到花骨朵都快洒一地。柜台小姐指指他的身后,楚九歌像慢动作一般一点一点转过身,看到了纪肇渊黑着的脸。
也不知道纪肇渊站这儿听了多久,楚九歌心里嘀咕着。然后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站起来给纪肇渊让座:“怎么都出汗了呢,快坐下歇歇。”
“谢谢,”纪肇渊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我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男朋友。”
楚九歌脸上的笑一点都没垮,他拉着纪肇渊的手放到柜台上,对柜台小姐说:“美女姐姐你也给他量一下呗。”
柜台小姐轻柔地把软尺环绕在纪肇渊的无名指上,她记下数据,笑着说:“您男朋友真有趣。”
纪肇渊抬头看了楚九歌一眼,嗤笑道:“好不容易才追……”
楚九歌伸手捂住他的嘴,胡乱对柜台小姐憋出一个笑:“姐姐,我刚才都是瞎说的。我追的他!我追的他!抱着大腿死命不松手那种!真的!”
柜台小姐努力忍住笑,双手把收据递给纪肇渊:“提前祝二位新婚快乐,永结同心。”
纪肇渊接过收据,看都没看楚九歌,径直走了。楚九歌冲柜台小姐抛了个飞吻,连忙跟了上去。两个人用狂风卷落叶般的速度买完了明天路上的口粮和备用品,然后开车回家,一路无言。
楚九歌开着车窗,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色。最开始还是林立的高楼,然后变换成郁郁葱葱的林荫小道,迎面扑来的空气里混着青糙味。
楚九歌深吸了几口气,又缓缓吐出来。突然有棕色的身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划过一道若有似无的痕迹。楚九歌有些惊奇,他扭过来看着纪肇渊:“那是什么?”
纪肇渊没有注意到,但他还是减慢了车速:“可能是松鼠。”然后他停下车,探身去后座拿了一小袋松子,“要去喂吗?”
“不是松鼠!”楚九歌有些急,他当然见过松鼠,但刚才闪过去的个头起码得是个袋鼠啊。
纪肇渊没说话,直接掉头开了回去。开出去约有几百米的距离,终于见到了那只小jīng灵。
是一只维基尼亚鹿。
维基尼亚鹿在加州是比较常见的,纪肇渊并不吃惊,他科普道:“属于空齿鹿亚科,它们尾巴底部是白色的,所以又叫白尾鹿。”
这是楚九歌第一次在非人为的自然环境下见到一只鹿。他趴在窗户上,看得有些入迷。鹿是一种很迷人的动物,矫健优雅的身躯,纯真无辜的眼睛,却有着敏感胆小的xing格。小鹿很快也发现了他们,歪着头和他们对视了一阵,就一蹦一跳地跑开了。
楚九歌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低头翻看手机上刚拍好的照片。
纪肇渊问他:“可以走了吗?”
楚九歌点点头,然后把照片上传到了朋友圈。他靠在椅背上看着正在开车的纪肇渊,中控台上还扔着那袋松子,他突然开口问:“你平时会去喂松鼠吗?”
纪肇渊把车挨着路边停下,然后说:“偶尔会。”
也不知今天是怎么回事儿,特别招上天垂怜。他话音刚落,就在自家门口的垃圾桶上发现了两只小松鼠,白色的小肚子吃的圆滚滚的,深红褐色的大尾巴蓬蓬松松地搭在背上。它们手里握着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种子,貌似有点被吓到了,呆滞地看着他们。
楚九歌笑笑,捏了一把松子,推门下车朝小松鼠走去。纪肇渊隔了一米的距离,跟在他的身后。
说来也怪,两只刚才还吓得胆儿颤的小松鼠竟然不害怕楚九歌。前面那只轻盈地跳过来,胖嘟嘟的那只跳下垃圾桶的时候还差点摔个踉跄。它们围过来,一人一捧拿光了楚九歌掌心的松子。
楚九歌蹲在地上,看他们飞速地嗑开,继而把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楚九歌对纪肇渊招招手,想叫他一起过来看这憨趣的一幕。但纪肇渊摇了摇头,轻声说:“它们怕我。”
楚九歌突然觉得纪肇渊似乎是有些委屈,像个在撒娇的孩子。他心里第一个泛上的想法其实是,别说松鼠了,很多人都怕你,但话到了嘴边又换了味道。
他笑着说:“没事儿,我不怕你。”
第13章
此行一共只有六人,林昱、另外三位哈森教授的博士生、外借人员纪肇渊以及无所事事的家属楚九歌。哈森教授原本是想要同他们一起的,却因为临时收到德累斯顿大学的讲座邀请,不得不放弃他的珍妮。
通常来说,海guī出生后,他们会本能地从沙滩爬向大海,然后周游世界。在经过二三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以后,他们会再次回到出生地产卵。珍妮的出生地是在佛罗里达某海滩,按理说,她首选的产卵地应该也是在弗罗里达。哈森教授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影响到了珍妮对地磁场的感应,使得她将产卵地迁移到一毛不拔的曼哈维沙漠。所以这次林昱他们便开着实验专用车,带上了所有能带的医疗器具和救助设备,以保证在珍妮产卵后将卵安全转移到近海沙滩上。
纪肇渊还是开他的奥迪SQ5,楚九歌依然雷打不动地占着副驾驶位。他们的目的地是莫哈维棕榈作战中心,林昱一行先去保护区放置实验设备,纪肇渊则带着楚九歌去预定好的酒店下榻。
对此,林昱不是没有异议的。他在出发前靠在纪肇渊的车上,皱眉说道:“Weller,这次工作量很大,我们需要保证珍妮在这两周内顺利产卵。你带着他,很不方便。”
纪肇渊瞥了楚九歌一眼,楚九歌立马举着他怀里沉甸甸的书包晃了晃:“带了!全带了!”
纪肇渊抿嘴微笑,对林昱说:“他会在酒店里好好学习的。”
林昱的目光落在楚九歌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打探了几秒,才叹了口气说:“好吧。”
林昱的眼神很不友好,直到他们已经离开了伯克利市,楚九歌还是觉得不舒服。他扭过头,有些疑惑:“你朋友好像对我很有敌意啊。”
纪肇渊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纪肇渊换了个档,分心看了他一眼。楚九歌一会儿拍拍车窗,一会儿踢踢腿,纪肇渊便建议道:“你可以选择看书。”
“不要!”楚九歌立马坐得极其端正,只差把双臂jiāo叠着放在小课桌上了,“车上太颠簸了,看书对眼睛不好的。”他说着还眨了眨眼,“我妈妈说我眼睛长得最好,戴上眼镜就不好看了。”
戴着眼镜的纪先生没有说话。
楚九歌笑着恭维道:“但你戴着好看,真的!”他一面说一面并拢三指对天发誓,诚意十足。
纪肇渊面无表qíng地扶了扶眼镜,踩下油门。
楚九歌看着他的侧脸,眉骨和鼻梁的形状都堪称完美,薄唇有些gān燥,下颚微收。
一张非常非常非常禁yù的脸,楚九歌定义道。然后他突然凑到纪肇渊耳边,带着纯粹的好奇:“你有……xing生活吗?”
如果换个人来问纪肇渊这句话,他只会立马把车靠边停下,二话不说撵人下车。但碰上不依不饶没脸没皮的楚九歌,纪肇渊也有些头疼。
他转过去看了楚九歌一眼,楚九歌的脸就贴在他旁边,眼睛微微睁大,凤翎般的睫毛直刷刷地盖在眼睛上,在眼睑投下一片影影绰绰,显得直率又童真。
楚九歌离他太近了,纪肇渊甚至觉得只要楚九歌稍微眨一下眼,睫毛就会不轻不重地碰到他的鼻尖。
纪肇渊的视野中防不胜防地撞进来这么一双眼,瞬间变得有些支离破碎。他完全记不起刚组织好的关于不要侵犯他人隐私的长篇大论,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眼睛长得真好。
他长久的沉默并没有打消楚九歌的好奇心。楚九歌笑得有些了然,继续说:“看来有哦~”
“两xing意义上的……并没有。”纪肇渊说,“但定期会DIY。”
楚九歌没想到他会这么坦诚,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前车突然加速,纪肇渊也跟了上去。他双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合理的规律xing自慰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前列腺炎的发病率。比如上周日。”
“咳,咳咳,咳咳咳咳……”楚九歌被噎了一下,咳得停不下来。
上周日下午两点,纪肇渊看了看表,然后把正躺在chuáng上睡得昏天黑地的楚九歌揪起来,楚九歌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丢了出去。他搓了搓脸,稍微醒了醒神,又欢天喜地地去湖边公园找齐威打球了。后来球没打完,便进了警察局,兵荒马乱之间他也就忘了跟纪肇渊计较。
现在想来……竟然是为了做羞羞的事儿。
楚九歌表qíng有些古怪,他看了看纪肇渊,又看了看纪肇渊的裆部,没有接话。
去曼哈维的路上人烟稀少景色单调,笔直的公路上除了他们就只剩下前面林昱的车。楚九歌坐车坐的都有些乏了。
“你要没什么想说的,我就先睡一会儿啊。”楚九歌打了个哈欠,把座椅放倒,瘫在了上面。
纪肇渊单手揉了揉肩膀,嗯了一声。楚九歌见他确实没有和自己jiāo谈的yù望,撇了撇嘴,闭眼睡觉去了。
慢慢的他觉得有些火烧火燎的热,像是包裹在锡纸里的大龙虾,被烤得浑身通红直冒热气。
楚九歌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空调遥控器,想要把温度调低一些,然后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那手又轻轻地碰了碰他的额角,接着用了点力气推了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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