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艾利冲上来,惊骇的发现母亲腿上鲜血淋淋,横着一道长长的刀口。
奥薇用布条勒住莎拉的伤腿止血,将母亲移jiāo给艾利,冲进帐篷翻找伤药。
直到gān净细致的上药敷扎完毕,莎拉发出了微弱的呻吟,从昏迷中悠悠醒来。
“妈妈,你还好吗?”
“艾利,奥薇……”见一双儿女安然无恙,莎拉潸然泪下。
“妈妈别哭,告诉我怎么回事,芙蕾娜呢?袭击宿地的人是谁?”
奥薇极其镇定,连带让莎拉也安定了一点。
“……我想是一队溃逃的士兵。”忆起可怖的场面,莎拉止不住发抖。“可能有十几个,也许是二十几个?太可怕了,他们杀人、抢钱,要所有年轻的女人……芙蕾娜,天哪,他们把芙蕾娜也带走了,我追上去说她还是个孩子,求他们放过她,可他们差点杀了我……奥薇,幸亏你不在,我的孩子……”
莎拉痛哭起来,庆幸的抚摸奥薇的脸。
那张娇美的脸比石像更冰冷,眼瞳燃烧着烈焰,拉开了母亲的手。“艾利,你照顾妈妈和其他伤者。”
“奥薇!你去哪!”艾利抱着母亲来不及抓住,看她拉过一旁的棕马套上鞍辔,纵身上马。
“我去找芙蕾娜,别担心,天亮之前我会回来。”
艾利目瞪口呆,与莎拉同时惊叫。
“奥薇!”
“你疯了!快下来!”
马已经奔跑起来,奥薇没有回答,一提缰绳跃过了一簇篝火,侧身从地上捞起一把短剑,迅疾的冲出了视线。
一队乱兵霸占了镇上的酒馆,将所有客人赶出去,带着抢来的女人纵qíng吃喝,连店主未成年的女儿都被拖进去,试图阻止的父亲遭到了残忍的砍杀。
这是从伊顿城逃出的溃兵,被政府军所追缴,在末日来临前垂死狂欢。
女人的哭喊响彻小镇,没有人敢反抗,邻近的房屋一扇扇关上窗,连灯火都被熄灭。镇上的警备队不足十人,根本不敢与荷枪实弹的乱兵冲突,人们明知这些可怜的女人们处境凄惨却无能为力,沉默的任罪恶横行。
一个士兵拎起酒壶捏着女人下颔qiáng灌进去,直到对方呛咳的近乎昏厥才轰然大笑,撕开衣服放纵肆nüè的shòuyù。酒馆里酒液横流,到处是女人的哭号,夹杂着喘息咒骂和殴打凌rǔ,污秽混乱不堪,犹如人间地狱。
夜,比墨更黑,星星都隐入了云层,躲避凶残的野shòu。
紧闭的木门传来叩响,最初淹没在尖叫和呻吟中,渐渐引起了注意,随着叩响越来越重,整间屋子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盯住了木门。
诡异的寂静中,一个甜美的声音穿过门扉。“我妹妹在里面,请放她出来。”
静滞了片刻,酒馆爆起了一阵哄堂大笑,士兵chuī起了粗俗的口哨。
“是个娘们,居然自己送上门。”
“哪个是她妹妹?正好一起伺候。”
“听声音说不定还是个美人。”
“把她拖进来乐乐。”
肆无忌惮的yín笑中几个士兵打开门,阶下站的果然是个女人。
长长的斗篷覆住了眉眼,仅露出小巧jīng致的下颔,形状柔美的嘴唇,灯光下jīng致如细瓷。
士兵粗鲁的拖住她的手臂,一把拉进门,沉重的木门再度关上,酒馆里爆出了刺激的哗笑。
一个迫不及待的士兵扯下了她的斗篷。
尽管低着头,出众的美丽依旧引起了狂热,士兵们鼓噪起来,扔下手上的女人赤身争夺。
“这美人是我的!”
“我的,让我第一个!”
“滚开,我军阶比你高!”
……
离得最近的几个士兵猴急的动手。
脏污的指尖还未碰到裙边,低垂的长睫忽然一掀,现出了一双凌厉的红眸。
第66章 酒馆
艾利急得要疯了,奥薇只身一人去找乱兵带走的芙蕾娜,无异于羊入虎口。
他无法想像妹妹会有怎样的遭遇,就算索伦公爵有令,一介弱女也不可能从乱兵手中救人,可奥薇竟然去了,他竟没能拦阻,这可怕的现实几乎令他崩溃。
艾利找了个略为安全的地方安顿好同样慌急的母亲,找了一匹马沿着奥薇的去向搜寻。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乱兵杀人不眨眼,假如奥薇真落在他们手上,除了搭上xing命之外于事无补,可明知如此,他仍无法放弃。
那是他唯一的妹妹,温驯善良,被亲人视如珍宝的妹妹。
一路沿着痕迹追到小镇,艾利走进唯一还亮着灯火的旅店打听,几个镇民聚集在店内,低声诅咒天杀的乱兵,为无辜死去的酒馆主人叹息。
其中关于乱兵bào行的描述听得艾利心惊ròu跳,脸色惨白,他不敢去想奥薇的处境,更无法忍受妹妹受到伤害,昏头昏脑冲出去却撞上停在旅店前的马车,骏马一声长嘶立起来,躁动了好一阵,被赶车人挥鞭qiáng压下去。
劈头的斥骂声十分耳熟,艾利抬头一看,目瞪口呆。“拉斐尔?!”
廊下的灯光映出车驾上的人,赶车人穿着一身令平民避之唯恐不及的军装,带着被冲撞的怒气,正是卡兰城晶石厂里的朋友拉斐尔。
突然被叫出名字,拉斐尔呆了一呆,低头看下来,表qíng有一瞬间的空白。“艾利?”
“是我!拉斐尔!”艾利激动万分,无暇去想拉斐尔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又何时当了军人,只感觉到神赐般的希望。“请帮帮我!帮帮奥薇!你喜欢她对吗!求你救救她!”
拉斐尔怀疑落入了陷阱,手按在衣内的枪上,态度冰冷而戒备。“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在这?”
“拉斐尔!”艾利紧紧抓住缰绳,语无伦次的乞求。“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们全家都很感激你帮我从卡兰监狱里逃出来,还借给我金币,我已经攒了不少,很快就能还给你,求你再帮我一次,奥薇!救救奥薇……”乖巧的妹妹还在危境之中,艾利急得哽咽落泪。“她很喜欢你,现在只有你能救她……”
拉斐尔脸色越来越难看,抬脚准备踹开纠缠不休的麻烦,可惜车内的人已经被惊动,车帘一掀,现出一张年轻俊秀的面孔,神色冰冷。
艾利被看了一眼,仿佛被凛冽的寒风侵袭,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扣住车辕的手。
年轻人对面还有一个人,生着一头漂亮的金发,英俊出众、矜贵优雅,看上去略为成熟,似乎稍稍随和,开口询问。“拉斐尔,这是谁?”
拉斐尔像被人qiáng迫着生吞了一枚jī蛋,僵硬而不自然。“只是一个认识的人。”
艾利发现车内的两人似乎身份更高。“我是拉斐尔在卡兰晶石厂里的朋友,求大人救救我妹妹。”
金发青年制止了拉斐尔辩解的话语,悠然询问。“拉斐尔曾经帮过你?”
“对,他是个好人,我被人诬陷入狱,是他帮我们全家从卡兰城逃出来,否则我已经被砍掉双手了。”艾利充满感激的倾诉,却没发现拉斐尔嘴角抽搐,额头隐隐有青筋在跳动。
金发青年意味深长的瞥了拉斐尔一眼,又问。“他还给过你金币?”
“对,幸亏拉斐尔先生的慷慨,不然我们根本没有逃到伊顿的旅费,是他无私的给予了帮助,我一直在努力工作,以便重逢时能够偿还。”
“以撒阁下,我没有——”拉斐尔忍无可忍的辩解。“我是说我根本没有——”
“拉斐尔。”以撒声音很平,却带着不容辩驳的威严,拉斐尔立即闭上了嘴,脸色铁青。
另一名冷漠的沉默者静静旁观,眼中生出一抹淡嘲。
“那么——艾利?”以撒浅浅的笑,神态隐着一丝轻蔑。“拉斐尔还帮过你什么?他和令妹之间……”
“他喜欢奥薇!她很漂亮、又聪明,再也没有比她更可爱的女孩了,拉斐尔最清楚。”艾利按捺不住焦急,急匆匆的求助。“可她现在落到了乱兵手里,我……”
“漂亮、聪明、可爱……”没有理会艾利的反复诉求,车内始终沉默的另一位冰冷的戏谑。“听起来真是个令人心动的女孩,是么以撒阁下?”
“这不是真的!我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我发誓我没做过任何事,只偶然见过他妹妹一面!这个人已经疯了,一直在胡言乱语。”拉斐尔迸出的每一个字又重又快,牙齿间咯嘣轻响,仿佛想把艾利嚼碎了吞下去。
“只见过奥薇一面,怎么可能。”艾利终于觉察到拉斐尔奇怪的反应,却不懂问题出在哪。“奥薇去寻求你的帮助,你把金币给了她,又通过关系安排好一切,所以我们才能逃出来。”
“想必拉斐尔先生在卡兰城过得很愉快。”冷漠的年轻人讥嘲。
以撒神色微沉,拉斐尔怒极又无法发作,失控的恶毒攻击。“你妹妹?谁会喜欢不祥的红眼睛,更别提帮助你这样的蠢货,说我给了她金……”提到金币,拉斐尔忽然想起什么,表qíng变得极为怪异。“金币……金币是她偷的?进入我房间的人是她?”
年轻人眉梢一扬,“偷?真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说什么,奥薇怎么可能偷东西!她说是你亲手给的,还说不用偿还,不过我会还的,只要我能活着回来,一定会还给你!”艾利本能的替妹妹辩白,对拉斐尔不友善的言语极其失望。
“以撒阁下,请听我解释!是她……她……”拉斐尔铁青着脸却无法说出猜测,那是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推理,只能反复申辩。“阁下,我以我的名誉和xing命保证,此前呈报的一切都是事实,决没有任何私qíng!”
年轻人冷笑了一声。
这一显而易见的嘲讽令以撒不再微笑,眼神变得沉冷。“尽管不及林公爵严谨,但我也不至于重用一个公然说谎的下属,相信一定有什么原因。”
“以撒阁下确是个仁慈的人。”年轻人不予置评,话语中讽刺的意味更浓。
艾利彻底被冷落,这些漠不关心的对话终于让他明白,指望对方慷慨救助纯属不切实际的幻想,绝望再度降临,他放弃了求援,独自寻找酒馆的方向。
以撒望着艾利孤零零的背影,目光一闪。“打个赌如何?去找那个关键的女孩,弄清谁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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