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见就不错了,还第几行。”容锦白不乐意测,毕竟自己只能认出前面两行,下面还有那麽多行,在他眼里也都跟模糊的一团光影差不多,这种时候就会让人觉得特别无力。
原来自己差上正常人这麽多啊。
卓然就装摸做样地也遮住自己眼睛,得意洋洋地说:“我能看到倒数第二行呢。”
容锦白就把盖住自己眼皮的手拉下来,一口咬上去。
卓然是打击他看不见打击得最不遗余力最乐此不疲的那个人。
哪里有一点医生的同qíng和怜悯之心了,连关慕近日偶尔来访,也会对容锦白面露同qíng:“有了卓医生在前,顿时觉得我的医德高大不少啊。”
卓医生刚把容锦白站起来要拿的拐棍踢开,听了关慕的话撇撇嘴:“你也不见得就好到哪里去了。”以往来看他时幸灾乐祸的表qíng可是一点都不少。
关慕张大嘴,做出受宠若惊又惶恐的表qíng:“原来卓医生你这麽了解我,我们统共见面才不到五次,你就这麽关注我,”说著就往容锦白看,“我可招架不住某人啊。”
卓然看神经病一样看著他。
“以前我弄丢了一个人,他就差点把我给吃了。”关慕随口说到,好像没看见容锦白一下僵硬的脸色,笑著看面无表qíng的卓然,“所以现在他防我防得可严了。”
“好像我又要把你弄丢了一样。”
“关慕,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容锦白道。
“okok,我不说了。”关慕识相地摆摆手,打眼晃一圈,“你们这里还是这麽空dàngdàng的,过年也不喜庆,对联窗花呢,你们也不准备贴?”
“你以为我姓关啊?”容锦白笑,“你怎麽不再问问我怎麽过年没请戏班子,唱戏跳龙狮舞?”
“啧啧,没点怀旧心的无qíng家夥。”关慕不屑地仰视他,“迟早你会把死了的人也忘了。”
容锦白於是不笑了,看著关慕,漆黑的眼睛里释放出什麽东西,压得人心都沈重了。
他冷冷笑了下:“你可真是没事撑的,要我放下的是你,要我别忘的还是你,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想我怎麽样才好。”
卓然微微垂下了眼睛,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什麽时候握紧,用力的手指发白。
“你要真忘了也就算了,你找个冒牌货有什麽意思。”关慕瞥了低头沈默的人一眼,越发为两个人之间的相似而震惊,“你现在看不见,等你看得见了,不是更失望吗?”
“我没那麽傻。”容锦白焦躁地扒了扒头发,“谁是谁,我自己搞得清楚。”
“你也别把我想得跟个qíng种一样,死都死了,难不成我还真的记他一辈子?”容锦白咬了咬牙,好像发了狠一样下定决心,“说到底不就是因为死了,所以才念念不忘这麽久吗?如果现在他还活著……说不定那时候我一回到中国,就先把他甩了。”
死了就是死了,死人的价值就在於让人铭记,可是这一点价值,也会随著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变得不存在。
那个可怜的男人,原本就已经什麽都不剩下了。
这下连存在过的痕迹也快要被擦gān净了。
卓然突然站起身,撞到茶几角的巨大声响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两个人扭头看向他,卓然微微弯著腰,一只手捂住撞到的膝盖,手臂把整张侧脸完全挡住了,他模糊地说了句什麽,大概是不好意思要离开一下之类的,可是却完全听不清楚。
卓然就这麽姿势奇怪,连背影都看著可怜兮兮地上楼去了,容锦白喊了他两三遍,卓然一次头也没有回。
“他又怎麽了?”
关慕看著他,很无语的样子:“你的qíng商现在是被狗吃了吗?”
“哪有人愿意听自己现在的男友,啊不,你们最多算是qíng人,对前任那麽冷酷无qíng的。”
“你会这麽对前任,那你就一定会这麽对现任啊。要我是卓医生,也心寒了。”
容锦白张著嘴,不解的模样看起来有点无辜。
“你就算急於和以前撇清,还想在人家面前给点承诺,”关慕真想一巴掌给他拍脑门上去,“你非得用这麽蠢的方法?”
摆好姿态教育了不知悔改的容六少爷半个锺头,关慕心满意足地走出容家大门,与正想敲门的罗森打了个照面。
两个人互相打量两眼,都在推测对方的身份,长得这麽好看,是和容锦白有一腿呢,还是和卓然有一腿。
罗森首先抿出个笑来,右臂放上左胸膛,xing感优雅得要命:“初次见面,我是罗森。敢问阁下是?”
存在感这麽qiáng烈,要是和容锦白有牵扯,关慕不可能没见过,那就是卓然了。关慕矜持地站著,微微抿出个笑:“你好,我是关慕。”
罗森表qíng於是变得很惊讶,而且笑容更友好了些,他友好道:“你就是关慕啊,我听说过你。嗯……”他迟疑地停顿了会儿,然後带著意味不明的笑容,道,“能看见你,我觉得非常荣幸。希望以後还是不见的好。”
关慕顿时像被苍蝇噎了一下。
关慕开车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这个外国佬中文说得很溜嘛。
罗森接过花茶,笑著对女仆说了句:“请来两块布朗宁。”然後扭头对无视他的存在,沈思著的容锦白,笑意一下没了:“卓呢?你又把他藏起来了?你实在是太幼稚了,我简直难以想象卓怎麽能和你jiāo流对话,他难道是在和幼稚园小朋友相处吗?”
这一番指控简直毫无逻辑可言,所以容锦白没搭理他,依旧沈思著。
平时三两句话就能把容锦白激怒吵起来的罗森这回碰上冷板凳,愤怒又震惊地又多要了两块华夫饼,浇了酸奶真是一大美味。
容锦白突然站起来,往楼上走,罗森连忙把剩下半块饼gān全塞进嘴里,还灌了半杯奶茶,跟了上去。
容锦白走到卓然房间门口,曲起手指,正要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卓然看著门外yù言又止的容六少爷,和身後的罗森,眉眼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你们怎麽一起出现了,握手言和了?”
但容六少爷敏感地觉得,有哪里不对。
“从来没有和过,哪里来的和好。”罗森充满了戒备,“我是来看看他想对你做什麽。”
“我和他做什麽和你有什麽关系?”容锦白暂时放下疑虑,接下疑似qíng敌的挑衅。
“我怕你过於自作多qíng会给卓带来很多困扰。”罗森勾著唇角,“我可不希望在最後这几天里卓还要处理不必要的麻烦。”
“哼,最後几天?”容锦白忍住了揪面前男人衣领的冲动,“别和我说你们的集合日,我不会让他走的。”
本来面无表qíng,连他们吵什麽都兴致缺缺的卓然听到容锦白最後几句话,微微地皱起了眉。
他抿著唇,从两人中间穿过,本来chuī胡子瞪眼好像随时都能打起来的两人气氛顿时微微一变,容锦白心头陡然升起一股焦躁,使得他拉住了将要擦肩而过的卓然。
“不准走。”
“……”卓然沈默地看著他,然後叹了口气,“想吃饭就放手。”
指头动了动,容锦白有些讪讪,在卓然的一动不动目光里,慢慢松开了手。
卓然头也不回地转身下了楼。
这种感觉很奇怪。
好像他松开了卓然,就永远地松开了一样。
容锦白渐渐看不见那个背影,只觉得心中漫起一片恐慌。
罗森很不优雅地chuī了个口哨,两手cha进了西装裤袋里,跟著下了楼:“卓他可不是容少爷你以往养的任何一个男孩,他有足够的能力和自由。”
“以便他随时离开你。”
☆、三十
吃完饭,罗森在别墅主人三番两次的眼神攻击下终於告辞了。容锦白和卓然在客厅看电视,卓然受管家之托剪窗纸,他的手格外巧,偶尔折纸剪纸的时候被女佣看见了,就被满眼冒星星的女孩子们要求剪个兔子扎辫子的小姑娘什麽的。不知道从哪里学到过年要贴窗纸的管家也捎了一叠红纸给他,诚恳地拜托:“还是要自己剪更有意义啊,拜托卓医生了。”
卓然就真的拿著把剪子盘腿坐在茶几边地毯上,细碎的红纸屑从指尖落下来。
容锦白看著电视看著电视,目光就渐渐挪到了身旁剪子不断发出喀嚓喀嚓声音的男人身上。
卓然剪完一只蝴蝶,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就看见容锦白看著自己,一时扭脖子的动作也顿住了。
容锦白伸出指尖,压上他的脖颈,然後轻轻按压,卓然僵硬地被按了一会,才渐渐放松。男人指尖的热度透过脖子那层薄薄的肌理,清晰得好像那里的动脉大血管都因为发烫而流得更快了。
卓然忽然捂住嘴,可是已经迟了,容锦白挑起眼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听都听到了,再捂有什麽用?”卓然脸色微微发红,想开口辩解,可实在是想不起来还能有什麽理由,被人摸著脖子呻吟出声,还能怎麽辩解?
容锦白埋下头,牙齿碰上颈部的皮肤,卓然颤抖了一下。
女佣们目不斜视地擦窗户擦花瓶。
男人埋头在自己颈部的时候,给人一种吸血鬼吸血的错觉,尤其是血管被牙齿磨咬,又被舌尖舔过,总觉得下一秒可能脖子就被咬断了,可是却身体发软,还从尾椎骨腾起苏苏麻麻的感觉,卓然闭上眼,gān脆不去想自己是什麽样的处境了。
手从T恤下摆伸入,沿著细瘦的腰线往上,被摸过的地方都像触了电一样微微发抖,尤其是腰线那里微微凹进去的地方,指尖碰到根本不能克制,卓然右边身子软了大半,张开唇,尽量小声地喘著气。
容锦白低低笑了下,咬了咬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你的反应真是越来越敏感了。”
卓然已经两手揪紧了男人的衬衫,面对男人的调笑,只能报以风qíng万种的一个瞪眼,然後艰难喘气的嘴唇就被含住了。
默默打扫的女佣们已经自动自发,有序安静地退出大厅了。
男人把反抗不得的人慢慢往後压,卓然腰部以上的部分都贴上了沙发,腿还是盘著的姿势,容锦白托住他的屁股,把整个人都抱上了沙发,卓然腿一松开,就自觉打开缠上了容锦白的腰,容锦白又是不动声色地一笑,手指顺著後腰凹陷处伸进宽松的裤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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