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言不自觉地吐气,有渣子dòng幸存者的侥幸。黑诺说明天再出去吧,今天都早点休息,施言也是怕再有审查,感觉虎口脱险地告辞。
到了家的施言才想到自己一味地手忙脚乱,要黑诺牵了鼻子走,都忘记问黑诺究竟报了什么大学。可以确定黑诺绝对是不会报MO城的A大了,施言在想怎么才可以补救。找关系,在投档的时候送进A大?这或者不是不可能的事qíng,可施言希望和黑诺提前说,征得他的同意。
现在的黑诺可不是任别人可以cao控的无所求的娃娃,他褪却了谦卑,展示了自己日积月累起来的qiáng大。说到这,施言并不意外黑诺的qiáng,早就在相知相伴中,察觉到了黑诺坚忍不拔的本xing,因此预料到迟早有一日,黑诺会发出令人不可轻视的光彩。
施言没有心qíng赖chuáng,是打算在黑诺家人上班以后就出现的。昨天晚上想了一堆手段来哄黑诺同意去A大。就在穿好鞋的时候,电话响起来了,黑诺的声音传过来。
“施言,昨天我一定要你弯弓伤人,是想看看你是否真的对我们之间义无返顾。果然你不择手段也要挽回,我相信你是真心挽救的。”
施言一阵激动,握着电话都恨不得亲两口:“我正打算去找你呢,你等我,我们见面说。”
轻轻地笑声,黑诺带着深qíng:“记得吗?我说我拒绝谎言,施言,那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不过你放弃了!我现在就是告诉你,你的砝码没有份量,四哥的工作如果因为我而被连累,我会为他心疼却不会为他低头,因为我相信自己以后会加倍补偿给他;你肏我,我的低贱的确会使我被父母家人唾弃,那么这个时候有一个我远离的机会,你说他们会不会期望这份家丑消失呢?在惹不起你的qíng况下,驱逐带来耻rǔ的我应该是最好的方法吧?”
施言跌坐到沙发上,语无伦次:“没有,我不是那意思,我不会真的拿这威胁你,我就是这样说,我想我们重新开始……”
“你别慌,施言,我其实也不相信你会这样对我,你不应该是卑鄙小人。可是,当你斩钉截铁回答我‘是友谊’的时候,我为你打上了烙印:无耻。面对着你的爱人、面对着你才许下承诺的亲密爱人,你没有一点迟疑地说出谎言,我找不出理由来原谅。对不起,施言,我们之间覆水不可收,无论您放我一马,还是苦苦相bī,我都不会坐以待毖。结束吧。”
“你听我说,我是怕你知道更加……”施言急切地喊了出来,但是电话里已经是“嘟---嘟---”之音,施言一把摔了电话,五内俱焚。冲出了家门,他要去找黑诺,他要对黑诺坦白、不再威胁、不再伤害、他不再说谎!
到了黑诺家,施言几乎是砸门而不是敲门,而出来开门的黑诺的弟弟则是更加诧异:“言哥,你不会是送黑诺的吧,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走了?走哪里?”施言心都骤停了。
“他去舅舅家玩啊,今天早上走的,现在应该在火车上了。他没有告诉你?”
“什么时候回来?在哪?”
施言拿到了黑诺舅舅家地址,就是黑诺当年被下放的地方。施言是要找他去的,不过先要回家安排、找借口。
接下来两天的bào雨,让施言无法出远门。而在这其间,施言给黑诺家打了一次电话,是与黑诺四哥聊天,在家常话中套出黑诺报考的学校。然后施言就病倒了,而且病势汹汹,根本无理由、无预兆的发起了高烧。在口服药物以后不降反而升到40度这样高烧,要父母都害怕起来。
施言被送到医院,一系列检查之后,先是住院等待结果。三天过去,施言每日都是白天可以降到39度,一到晚上5点以后热度就回升,一直都在输液退烧的药物,一直也查不出什么病因,甚至是不好的猩红热等可怕疾病,也通过检测被一一排除。施言被高热折磨得连去厕所都无法自己站住。哥们来看到的就是双眼都烧红,两腮烫人的他。邱林松也一起来的,还糗他呢:“三哥,难得见你我见犹怜呢。哈哈,装几天就行了,快出院还等你踢球呢。”
相逢一笑抿恩仇,何况自己兄弟,何来仇怨?施言qiáng撑着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再气息连不上,哥们见这qíng况,也就要他休息,先回去了。接下来的几天,哥们都经常来,不说话就陪着他输液也好,尤其王丰和邱林松几乎是天天报道。可是施言的病还是找不出原因,王丰看着他不仅仅是每天几瓶子的输液,还要依靠物理降温:酒jīng擦身体、灌肠。
10天过去了,施言最低的温度可以到38。5度,整个人是前所未见的虚弱。施言父母已经从大城市请来了专家来看诊,也是个模糊不清的“不明高烧”。这一天借他母亲不在,邱林松问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见黑诺来看看施言?其实王丰也是觉得不对劲,他们不是和好了吗?
施言烧得昏沉沉手指向自己的小包,王丰纳闷打开,就一张纸条!!!
“他去他舅舅家了,和我绝jiāo了。
第102章
邱林松照着地址找到黑诺舅舅家的时候,黑诺并不在家里。由于邱林松带车来的,所以黑诺的表弟领着他去找黑诺了。开车不算远,要走路或骑自行车恐怕他表弟就没有这心qíng了,因为中间是有一段山坡丘陵路,比较颠簸的。邱林松问表弟他去那么远做什么,对方就是要他去了就知道。
开过了两个村子,到了一个小镇上,这里的集市非常小,表弟要邱林松把车子停到路边,他们要走进去。看见黑诺的时候,邱林松都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他就是坐在两块砖头上看着一本书,面前摆着一些邱林松不认识的植物,每一棵都是根部被报纸包好,估计里面是带泥巴的。
“黑诺。”
黑诺从书上抬头,看见邱林松,先是惊讶,再就往他身后看。
“三哥没来。你闹够了没有,他病得要死,还要我来找你呢。”邱林松一说话就很冲,因为实在搞不懂究竟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做朋友就应该互相多担待点,包容点,斤斤计较那还是朋友吗?何况三哥对黑诺,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在邱林松看,三哥这次就是被折腾、气成这样不明不白地病着。
黑诺苦笑,邱林松还真不愧对兄弟、哥们这义字。对他,黑诺是有点惭愧的:“我们已经不再是朋友……”
“你他妈的说什么屁话呢?黑诺,你这茓说得是人话吗?”邱林松一听就火了,跳脚打断黑诺,机关枪一样谴责扑面:“你还有没有心?三哥都病成那样了,连撒尿都靠人扶着,还要我带话给你:请你原谅他,对不起。有什么三哥做错的,已经对你道歉了还不行吗?你什么时候见过三哥给人道歉?何况三哥以前都怎么对你的,我们可都看着呢,你可别让我觉得你是一láng心狗肺的人。”
黑诺不知道说什么,面对一无所知的邱林松,他没有任何可以为自己辩解的。
“我可不是来求你的,咱们今天是一定要回去的,就看你怎么走了。黑诺,大不了你也和我掰了。”邱林松一看黑诺不说话,就急。
“那就回去吧。”黑诺把表弟又送回家,拿上自己的东西,还把那些植物带了两棵上车。
回来的路上,邱林松把施言住院的事都源源本本说了,没有夸大,都是实际qíng况。告诉黑诺到现在也找不病因的烧着呢,大夫们也担心长此以往,会伤了施言的元气,看黑诺默默倾听,可是眼里掩饰不住的焦急,邱林松也就安慰了。听过以后的黑诺怔怔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树木,一身寥落。邱林松又觉得不太愿意他担心了,于是转了话题,问到了那些不知名的植物上。
黑诺介绍说这是枸杞,都是在村前山上挖的,以前在这里上学的时候认识的。村子里的人不怎么认,可是城里都知道拿这个果实泡酒、泡茶,对眼睛极好。
当邱林松问他为什么挖这些去镇上,黑诺有点羞涩。当然是卖了。镇上是会有少量流动人员的,他们会买了回家种花盆里,就像养花一样养着,秋季会结枸杞,虽然少,就当个观赏,延枝条一颗颗红艳很漂亮。邱林松知道一棵只卖几毛钱的时候,真是“佩服”黑诺。
晚上七点多,他们才回来。依邱林松的意思,他们就是直接去医院看三哥,可是黑诺想先回家明天再去,邱林松本就觉得自己压着他回来的,也不好再压那么紧,先送了他回家,再自己去医院了。施言妈妈正在给他手心、脚心上擦酒jīng,王丰一边吃饭呢。看见邱林松一个人,施言才要问,邱林松已经是笑着点头:“回来了。”
施言赶他妈妈回去,因为这几天晚上经常是哥们在这里陪他,他是一个人的病房,另外有一张chuáng的。所以施妈妈也就又叮嘱了天天重复的注意事项,才走人。等门关好,施言立即就问他还是不肯来。
邱林松说黑诺太累了,所以明天再过来。施言只好安心躺着,一会就又急起来,非要出去打电话不可。俩人只好扶着他去了王丰母亲的病区,王丰把值班大夫拉了在护士站和他们闲聊,办公室空出来给施言打电话。
施言没有和黑诺说上话,黑诺家人告诉他黑诺回来以后就又出去了。大胆猜想他会不会来看自己,一想到这种可能,赶忙要哥们扶自己回病房。直到等来失望重重,才想起来黑诺还不知道自己住什么病区,当然不会来看自己,难道一间间找?所以施言委托邱林松明天来的时候要约上黑诺一起,理由就是他找不到自己这里。
当施言与黑诺见面的时候,正是屋子里人多的时候,护理的施言妈妈,早会结束来探望施言的王丰的妈妈[1],已经推车进来要准备输液的护士。可是就算一屋子的人,当邱林松和黑诺走进来的时候,施言还是眼睛里一下涌进了液体,他大大瞪着眼,死盯着黑诺,不要液体滑出。
二人与长辈打了招呼,就来到chuáng前。施言伸出了手,黑诺迟疑一下递出自己的手。马上就被握住,无力却不肯松懈:“坐。”
施言要他坐到自己chuáng边,邱林松是看见施言眼中泪光的,所以特意指指他们放下的两瓶罐头:“三哥,这可是黑诺自己钱买的啊。”
施言笑,但是笑容也在烧得绯红的脸上脆弱得一碰就碎。施言无声口型:“对不起。”
俩位妈妈还是说着施言的不退烧无可奈何呢,王妈妈说到给施言做补汤的方子,于是施妈妈就跟去拿。邱林松说去打点热水回来,其实是想给他们和好的机会,要自己在这里,三哥怎么好意思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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