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宁伸手抱住章修严,把脑袋埋到章修严胸口,听着章修严的心跳睡觉。不一会儿袁宁就进入“梦里”。
泉眼周围已经看不到黑色丝线的踪影,时不时又星星点点的白色光点飘落在泉眼周围,像雪一样融化在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
小白虎察觉袁宁的到来,嗷呜一声朝袁宁跑来。或许是因为有泉水的滋养,又或许是因为老虎个头本来就长得快,小白虎的身形已经非常高大,站起来已经到袁宁胸口!
小白虎是袁宁看着长大的,即使它已经长成了有点庞大的凶猛猛shòu,袁宁也不觉得它有多可怕。袁宁上前抱住小白虎蹭了蹭。
小黑在一旁的巨大岩石上趴着,懒洋洋地睨向袁宁和小白虎。小白虎由着袁宁蹭了好一会儿,忽然半趴在地上,示意袁宁爬到自己背上去。
袁宁愣了一下,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重量,再掂量一下小白虎庞大的体格,放下心来,手脚并用地爬上小白虎毛茸茸的背脊。
小白虎伸伸脖子,意思是让袁宁抱住它。
人参宝宝们跑了出来,见袁宁坐在小白虎上,顿时激动地围着小白虎蹦蹦跳跳:“要坐!要坐!”
小白虎叫了一声,维持着半趴的姿势不动。人参宝宝们个头小,抓住袁宁的鞋子和裤腿往上爬,很快跑到小白虎背上,高高兴兴地说:“上来了!上来了!”它们没有忘记它们最爱的小伙伴,“小黑!上来!”
小白虎仰头看向小黑。
小黑站起来,没理会小白虎,径自往前跑去。
小白虎屁颠屁颠地跟在小黑身后。
小黑个儿小,身形灵活,不一会儿就跑出许远。小白虎腿长,屁颠屁颠地追在小黑后面,背着袁宁和人参宝宝们也不觉得费劲。
小白虎跑得快,晃得袁宁眼睛都花了,只能乖乖抱住小白虎的脖子不动。
等小白虎往前跑的速度缓了下来,袁宁才发现眼前的景色有些陌生,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岩石,走出很长一段路才能看见一些岩石风化而成的泥土。这里是哪里?
袁宁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却发现四周的岩石霍然一空,眼前一片明亮。人参宝宝们哧溜一下,从小白虎顺滑的虎毛上滑了下去,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过了好久才兴奋地朝袁宁喊:“田!田!”
袁宁顺着人参宝宝所指的方向望去,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高处。从这个地方俯瞰,可以看见被田野包围着的宅院、绕着田野环流的“人工河”以及水蓝色明珠一样镶嵌在宅院之前的湖泊。
没错,池塘的面积之大,已经可以被称之为“湖泊”。而沿岸栽种的五棵果树树冠早已蔚然成荫,连成一片广阔的绿海,从高处望去,最青翠、最生机蓬勃的,就是这么一片绿!
袁宁说:“这是山上!”他好奇地从小白虎背上爬了下去,转身摸了摸背后那坚硬的岩石。若不是小黑和小白虎发现岩石之中有路可以往上走,他还以为四周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没想到隐藏在雾气之中的居然是这种悬崖峭壁。袁宁站在人参宝宝后面说:“下面就是我们平时呆的地方。”
人参宝宝们还是很兴奋:“对对!我们的地方!”
袁宁注视着云雾之下的美丽田园,正有些失神,忽然感觉身边好像站着个人。
袁宁一愣,转头看去,只见那存在多时的虚影在灿亮的辉光之中几近实质化!那是一个宽袍广袖的男子,头发用玉冠半束着,有一绺乌丝轻轻垂下,越发衬得他容色如玉。那男子仿佛没注意到袁宁的目光,只静静地往下望去。
过了许久,袁宁看见男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男子转过头来,眸光之中有着欣慰与释然:“你已长大成人。”
袁宁呆了一下。他听到“虚影”的声音了!
“虚影”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袁宁的脑袋。他的动作没什么力气,像温煦的风chuī过似的,若不是袁宁和他面对面地站着肯定不会发觉。袁宁追说:“您是……?”
“不必追问我是何人。”对方笑了笑,对上袁宁明亮澄澈的眼睛,“灵泉乃是旧时战乱频起、生灵涂炭,引星辰之力而成,本是为解万民之饥馑寒伤而生,可惜得之者或有私心或有忧惧,而知之者索求无度、不留根本,终至灵泉枯竭。灵泉如此,万事万物亦如此。此泉本已枯竭,你得而活之,本应为你所有,而你从无取用侵占之心,是以我得以多留一些时日。”
也许是因为久居灵泉,对方学了几分白话,又掺了几分古话,听起来有些古怪,但说得清清楚楚,话中之意并不难理解。
袁宁仔细听着,有些震惊。灵泉是引星辰之力而成?在千百年前已经有人能做到这种事吗?再想到灵泉上方飘落的光点,袁宁知道这恐怕没办法完全用科学来解释。若是按照象牙的解释来,那就是当人诚心祈愿、诚心向善之时,灵泉就可以聚星辰之力而活!
就像地球万物生长靠太阳一样,灵泉的留存靠的是隐匿在天穹之中的某颗星星或者许多颗星星。
所以若是人心向善,灵泉其实是不会衰竭的?
“虚影”说:“纵使灵泉衰竭,也终有重现之日。”他含笑注视着袁宁,“我已无牵挂,今日是我离去之时。愿你此后能保有本心,不被名利所惑。”
袁宁说:“您——”
不等袁宁把话说完,“虚影”实质化的身形又渐渐虚化,最后彻底消失在袁宁眼前,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袁宁怅然若失。
人参宝宝们抱住袁宁裤腿,把袁宁两条腿团团围住:“不难过!”
袁宁回过神来,对小白虎和人参宝宝们说:“走吧,我们下去!”
袁宁和人参宝宝再次爬上小白虎的背。这次袁宁没再因为风太刮人而闭上眼。他仔细看着小白虎跃下陡峭的峭壁,背着他们几个起落,重新回到平地之上。到顶上看过之后,袁宁知道四周都是悬崖峭壁,灵泉这边的地已经不会再变大。他们所在的地方像个窄小的盆地,又像个宽大的火山口,周围都被高高的岩壁环抱着,形成一个温暖而封闭的空间。
想到“虚影”消失前所说的话,袁宁心qíng有些沉重,他示意小白虎把自己送回宅院门前,推开门走进去。等他打开门后往里看了一眼,愣住了。“虚影”已经和他道别了,宅院里的棋桌旁却还坐着个人——是他最熟悉的那个人。
袁宁跑了过去,一把抱紧章修严:“大哥!”
章修严知道在灵泉这边休息的效果很好,而且可以在这边好好看书,所以刚才拿了本书在棋桌边借着外面明亮的“日光”翻看。见袁宁突然对自己投怀送抱,章修严立刻察觉他qíng绪不对,抬手揉揉袁宁脑袋,问:“怎么了?”
袁宁说:“那个人消失了,他刚才和我道别!”
章修严也知道“虚影”的存在,甚至不止一次听到袁宁与对方jiāo谈。虽然对方不会说话,但袁宁却能理解对方想要传达的意思,和对方说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见。而在棋艺方面,对方也给了袁宁不少指点。
可以对于袁宁来说,那个不会说话、没有实体的“虚影”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章修严把袁宁抱进怀里。
袁宁往章修严怀里蹭了蹭,想把难过的感觉蹭光光。章修严安抚了袁宁一会儿,拉着袁宁一起看书,让袁宁的注意力转到书上面去——那“虚影”能存留至今本就是意外中的意外,即使是“虚影”本身也不会希望袁宁为他难受!
第二天袁宁和章修严都醒得很早。有灵泉在,他们一点都没因为昨晚的“放纵”而显得困乏。晨跑、吃早饭、出门工作!
jiāo流会圆满落幕之后,袁宁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从去年入学开始,他就一直忙个不停,连喘气的空当都没有!既然正事都忙完了,袁宁决定履行承诺,到了chūn天就带李女士到牧场去。
韩老爷子早有安排,见袁宁提出来了,也就把安排提上日程。他身体还硬朗,不愿意这么快就退下来,所以注定不可能有太长的假期。为了让李女士玩得尽兴,韩老爷子特意在华中省那边安排了一系列的行程,既不耽搁工作,又能陪李女士多呆几天。
一切安排停妥,一行人便浩浩dàngdàng地往牧场出发。比起六七年前,通往牧场那边的路已经修得笔直又整齐。牧场周围办起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农庄和农家乐,这个穷镇穷县早已彻底翻身,大部分人都富得叫人眼热。没办法,这边的环境保护得太好了,一整片连绵的森林像条绿色的绶带一样环绕在四周,即使是在卫星上看也掩不住它的美丽。
土壤肥沃,作物繁茂,牛羊散养在丰沛的糙野上,三三两两地埋头吃糙,见了人来也不怕,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叫人明白它们在这边生活得有多惬意。
城市里的高楼越起越多,许多人渐渐觉得那里是“钢筋水泥筑成的囚笼”。一大批先富起来的人开始怀念自然,怀念健康而闲适的生活。于是在农村人削尖脑袋往城里挤的同时,城里人又开始时不时忙里偷闲往乡下跑。这边环境好了,空气好了,粮食和蔬果也长得好,再加上从前袁宁曾经邀不少同窗来过牧场玩耍,许多人想要放松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边。
牧场周围变得繁荣而富足也非常正常。
而因为来这边的客人们爱的就是它舒适而淳朴的模样,所以这一带依然保留着美丽的乡野风貌。
车子一驶入乡里,袁宁就和李女士说起眼前能见到的是什么:“已经过了chūn耕的时节,田里都是矮矮的稻苗或者麦苗,远远看去是一撮一撮的青色。最近阳光很足,雨水不多,不会有涝害,也不至于旱着苗子,看来今年肯定能丰收。”
李女士感觉亮亮的阳光照在自己脸上,让她感到舒服无比。她说:“真不错,连空气都比首都新鲜。”虽然看不见,李女士却还是努力分辨着这边的光与影,“上回你送来的米粮就是这边产的吗?”
“是的,程叔他们从牧场这边送去给我,我带了一些给你们尝尝。”
袁宁与李女士说着话,不知不觉已到了牧场前。袁宁让司机停车,扶着李女士走下车,从大门一直往另一边走。洋房因为孤零零地建在池塘边,平时都是程忠在守着。袁宁一家人过来时更喜欢住到新建的那片住房里。
那一排楼房都是这几年才建起来的,所有的房间都有着良好的采光。楼房的模样是袁宁提出设想,请人统一设计的,远远看去就觉得屋子与四周融为一体,赏心悦目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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