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_兜兜麽【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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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懊恼起来,拉松了领带脚步沉重地往上走。

  宋远东说:“我带你去看看房间。”说着往楼梯上去,二楼转角第一间就是了。

  他靠在门边,笑嘻嘻说:“坐北朝南,光线充足,一房粉红色小碎花泡沫,怎么样,喜欢吗?”

  未央拉了拉那俏丽娇羞的粉红窗帘,点点头说:“唔,非常漂亮,您费心了。”

  宋远东来揽她肩膀,她却突然坐在chuáng沿,令他捞了个空,“那当然,从天而降的小公主,应该要有一个映衬的房间。”

  未央却是笑不出来了,起身去拉衣柜,那一柜子洛丽塔式的衣裙展露眼前,一色粉生生的红huáng蓝绿白,真令人头痛。

  宋远东还要凑近来问:“你穿上才好看。”

  未央看着他那一双水灿灿的眸子,只想说,“你穿上了一定比我好看。”可还是忍住,生活轮不到她来挑剔。“谢谢。”

  宋远东说:“忘记自我介绍,我叫宋远东,远东军事基地的‘远东’。你可以称我远东或者东东哥,我在程家是大闲人,又需要随时找我,全天待命。”

  “东东哥?”未央含笑看他,“我如称你东东哥,你要叫程先生什么?叔叔还是舅舅?”

  宋远东适才了悟,搔搔头说:“可是我也不想被人叫老,你可直接唤我远东。”接着问:“为什么不称他舅舅?程先生叫起来多生分?”

  未央道:“程老先生还未正式将我介绍,我在程家便还是陌生人,称程先生更为礼貌。”

  宋远东道:“为避免显得太过急切而留下急功近利的映象?景行对你颇为费心,是你太过谨慎。”

  未央却不说话了,只对着他静静笑着,那笑容凉薄,细细看来,竟与程景行有六分像。

  程景行出来的时候未央与宋远东正在紫藤花架下说话,未央坐在小秋千上,纤巧的身子轻轻摆dàng。

  他从窗口往外望,隐约瞧见她纯净笑容,眼前仿佛隔着薄薄一层烟雾,什么都看不真切,只记得她光洁额头上积聚的汗珠,她抓紧被单的手,她唇上细细密密的呻 吟,还有柔软鲜嫩的身体。

  他大约入了魔障,许多事物,总是愈禁忌愈诱惑。没有人知道是为何开始,就像没有人了解该如何结束。

  宋远东说:“景行在偷偷看你。”

  未央抬头去往那窗台,只瞧见晃动的帘布,静悄悄扬起又落下,“是吗?没看清楚。大约是程先生有事找你。”

  宋远东挑眉,“林未央?”

  “嗯?”

  宋远东饶有兴致,“我觉得你,真是有意思。”

  未央便笑起来,“新来的玩具让宋先生很有新鲜感吗?”

  宋远东一愣,“生气了?”

  未央摇头,“跟宋先生开个玩笑而已。程先生既然下楼了,要不要进去等,怕他还有什么安排。”

  宋远东伸手拉她起来,依旧被她不经间躲过,“你对景行很依赖?”

  未央低头绞着手指,嘴角是瘆人的冷笑,“是呀,程先生是好人。”

  才走几步,身后便有了声响,大铁门敞开来,一辆红艳艳地跑车闯入视线,不多时司机下车来,一身剪裁流畅的装束,乌亮的头发高高挽着,一张脸若三十出头风华正茂,踩着高跟鞋径直往屋内走。

  未央与宋远东相视一笑,她已将那女人认出,虽说不愿承认,但血缘一词并非无中生有,她心中有莫名悸动,便知那是将她抛却之人。

  宋远东说:“程微澜,严夫人。”

  未央继续往前走着,伸手触了触缠绵藤蔓,“看起来似乎很难相处。”

  宋远东一愣,未料到她说的如此轻松,想一想,继而答道:“确实,养尊处优难免盛气凌人。”

  未央道:“骄傲,自私,虚荣,跋扈,嗯,女人通病,富贵人家尤甚。”

  宋远东道:“你很尖锐,在程景行面前也如此?”

  未央回过头来站定了看着他,唇角有隐约笑意,似乎还有一星半点的讥诮,他不能确定。“生活在底层的孩子分两种,一种唯唯诺诺,一种满身利刺。才进了程家,你领我参观游览,又送我大礼,不过显然,未曾见我唤醒鼓舞感激涕林,至此直接将我划归为第二类。非我尖锐,是你先认定我生活崎岖,所以必定尖酸刻薄与人为敌,才字字句句觉我讥诮嘲讽。不过,如果这么认为能让你觉得高人一等掌握一切的话,我不介意被误解。”

  宋远东听她说完,依旧保持良好微笑,进退得体游刃有余,等她亮了爪子,他还是温温良良不将她放在眼里。“女人的面貌有许多种,你对景行温和乖顺,对我却是如此,为什么呢?你不怕吗?”

  未央答:“你会因此把我赶出去吗?”

  宋远东摇头:“我没有这个权利,也不会。你很会挑人说话,不像个孩子。”

  又压低了声音,笑着说:“你真像一朵浑身是刺的玫瑰。”

  未央道:“玫瑰有什么意思,傻呆呆动也不能动。”顿了顿又说,“我想这时候最好不要经过大厅,我应该在房里等程先生邀请。”抬头问,“从后院可以进去吗?”

  宋远东点点头,拍一拍她的头,缎子似的头发滑过掌心,丝丝缕缕将掌心曲线缠绕,“很聪明。”

  未央便也不再躲了,她对亲生母亲,还是有些害怕的。

  宋远东絮絮叨叨说:“我才不是程家人,我住隔壁呢。为了你翻墙过来,竟还受一顿教训。真命苦。”

  未央道:“如果今天真遇到个唯唯诺诺苦哈哈小姑娘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不是吗?你本来就想看些稍稍不同的。我全了你的心愿,难道不好?”

  宋远东却也不说话了,因为程景行已站在楼梯口等着,面无表qíng若一尊斑驳罗汉像。

  未央问:“程先生有事?”

  程景行便已抓住她小臂往外走,“厅里开饭,你母亲已回来,你该去见见。”

  宋远东摆摆手,“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你们忙。”转身从后院小径里出去了。

  未央问:“我称她母亲或是阿姨?”

  程景行回过头来,眉心仍是紧紧锁着,自从见了林未央,他便没有一刻安宁,“你觉得呢?”

  未央笑笑说:“我觉得她会更中意程二小姐这个称呼。”

  程景行气结,“你很顽劣。”

  未央满不在乎,“程先生知道什么叫顽劣吗?对于您的决定,我从来乖顺服从,没给您添过任何麻烦,不是吗?”

  程景行停下来,大约是想在正式介绍前好好教训一顿,“我不觉得。你行动上服从无非是因为不能反抗,可你心里满怀愤恨,傲气十足。你听着,没有人亏欠你什么,不要以为自己前来收债,人人都应对你礼貌周详。”

  程景行陡然间脾气噌噌地往上窜,仿佛是月经不调小腹坠涨,一星半点刺激就让他跳脚。

  不幸未央前头刚被人训过,此刻斗志昂扬,半点都不愿退。她便又弯了唇角浅浅笑,不经意间显露颠倒众生之美,又带他回那一天顶楼里凌乱场景,丝丝缕缕都是罪孽,撩拨他的目光全然集中在她唇边,“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理解问题的角度一致统一,全然认为我天xing顽劣,xing格偏激,居然没有人好心觉得十七岁的小姑娘刚到新环境,自然有焦灼不安,所有一切通通是理所应当。我自认为达到你所有要求,那么,程先生还有什么指教呢?”她往前一步,抬高了下巴望他,“还要管我的心吗?”

  程景行紧抿着唇,低头看她,表qíng肃穆,“我希望你不要在程家惹出是非。”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乖乖上前一步,露出温顺模样,“我愿意称她母亲。”

  那语调轻轻,仍有细细委屈盘旋,程景行的心便稍稍软化,长舒一口气,“走吧。”

  “如果程二小姐或者严夫人不介意的话。”林未央在他背后幸灾乐祸,瞧他瞬间僵直的背脊,突然觉得程景行也非刀枪不入,他大约是对她没有办法了,也不回头,就这么气冲冲往前走。

  这哪里是相隔十七年后,亲母女相认的场面。那林未央,分明是半点qíng亲没有。

  大厅里已长桌上一溜坐满了人,未央怕羞似的躲在程景行身后,怯怯往外看。那桌上人瞧她小气吧啦模样,即便是笑容可掬,也可瞧见眼中轻鄙。未央觉得这反映不错,起码还算正常,相比一屋子人抱团大哭,这样的场景更能让人接受。

  首座上坐着程家老爷子,接下来是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女人,面皮保养得仍是不错,只是白森森地掉粉,一顿饭不知要吃下几斤铅。程微澜面无表qíng,眼皮也不抬一下,倒是她身旁坐着的老男人温温和和朝她笑,听程景行一一介绍过,原来是程微澜的丈夫,严文涛。底下还有个二十出头年轻男子,是程大小姐宝贝儿子许焰,皮肤白得发青,鼻上挂一副细边眼睛,斯斯文文。程家三小姐未归,原来程景行行四,是单传嫡子,从小捧在手掌心的宝贝儿。

  程景行对林未央的介绍很简单,三个字,“林未央。”这身份尴尬,瞧瞧,他也不愿多说。

  最终还是老爷子发话,死寂死寂的饭桌,咳嗽一声震天响,“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

  未央点一点头,扯扯嘴皮子笑一笑,顶着僵尸似的表qíng也就落座了。

  程微澜显然对她颇为嫌弃,一顿饭下来闷声不语,倒是严文涛很关爱地问了些废话是的问题,比如今年几岁,在哪里念书,生活好不好,朋友多不多之类,都叫未央滴水不漏地敷衍过去,全然一副唯唯诺诺,好欺负模样。

  末尾,又听首座上说:“景行,明天带她去看看诺诺。”

  程景行点头,“好。”

  险些将同母异父的妹妹忘记,想来这几日有得忙,赶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有什么好见,都是鼻孔翻天横着走的人,一个个傻兮兮没什意思。

  纠缠

  浴室里有巨大落地窗,将水雾弥漫的身体照个通透。未央转个身取衣,镜子里便转换了风貌,那一颗颗水珠顺着背脊落于挺翘臀边,无声无息她便已脱少女稚气,生涩却又急于绽放的美丽,不经意间举手投足,都是无限旖旎风光。

  外间传来沉沉门响,镜中人侧过脸来,勾唇,妖娆如灵魅。

  卧室内亦然徐徐烟雾缭绕,烟灰缸里都是长长烟蒂,许多还剩大半,仍不肯就此灭却,仰着头丝丝缕缕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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