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已在进包房前就已经向谢文了解的大致qíng况,他忽悠莫语嫣的理由是查个人,只要不砸了场子,莫语嫣对他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文先一步走了进去,乔已跟在后头,他对于伪装再熟悉不过,转个脸便是风qíng万种的鸭王(……)一只。
不过包房里的人有点出乎意料,谢文他们的目标坐在最里面,左拥右抱两个少爷,乔已视线一偏就看到了坐在中间的男人,典型的混血长相,张扬醒目的不行。
乔已脑子里溜了一圈,国际上的通缉令挨个过了个遍,愣是没对上号的,一低头的功夫,总算想起来了。
这人压根不是什么罪犯,或者说,这人就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货色,什么好的坏的黑的白的在他手里都不算个事儿。
乔已心里默默啧了一声,得,有这尊大佛在这里镇着,还搞屁个幺蛾子,他有些后悔冲动接了李牧年这茬,心里已经盘算着等下怎么找借口脱身了。
不是乔已孬种没本事,凭他的本事,等下逮着机会将目标弄进巷子里严刑bī供出消息都是小菜一碟,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根本不在话下,问题就是有些时候,当有个特别显眼的上帝视角般的人物存在的话,那么一切就棘手了。
乔已脸上不动声色,脑子转的飞快,想着脱身的计策,正谋略着快速分化出几条,手里的话筒就被一只纤纤玉手拿了过去。
坐在中间的男人微微皱了皱眉,张嘴居然说的是中文:“刚唱过,不累么?”
莫语嫣的包厢有个环绕卡拉OK的音箱,包厢大的话都能当舞厅使,想让鸭子们成排跳艳舞都没问题,拿了乔已话筒的是个女人,一身黑色的棉质长裙,头发松松的挽起来,貌不惊人,肤色是孱弱的白皙。
她柔柔的转过一半的脸,声音绵软而清晰:“之前都点好的歌,总得要唱完它吧。”说完,突然看向乔已笑了笑:“要不要一起唱?”
乔已还没说话,已经有人先不赞同的出了声,微蹙着眉,隐忍着怒意:“跟个男jì唱什么,你累了,要休息。”
女人叹息一般的笑了笑,安抚似的轻拍了下男人的手臂:“我没事的,安德烈。”
乔已这才发现对方有一双狭长的眼眸,一直似睁非睁懒懒的样子,笑起来弯如新月。
“我叫林纾,这位是我的丈夫,安德烈。”林纾很自然的为乔已介绍,似乎是非常满意丈夫这个词,这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居然露出了类似惊喜的表qíng。
乔已表面非常平静,但其实内心早就已经惊悚到了另外一个次元去了,他可从来没听说过安德烈?文身边有什么妻子这种生物的存在,这个消息怎么没人去调查啊?!
林纾将另一个话筒递给了他:“一起唱吧。”
乔已看了下,选的歌比较慢,林纾似乎不是很擅长,吐出的音一会儿对的上歌词,一会儿对不上的,调子没走,就是节奏有些歪。
乔已听她唱完第一句,微微皱了眉。
林纾唱的很投入,闭着眼手指轻轻晃动着打节拍,安德烈丝毫没觉得自己的美娇娘唱的实在乏善可乘,满眼都是对方的背影,盈盈溢出的温柔。
乔已握着话筒的手慢慢浸出了手汗。
林纾的节奏,不是别的,是摩斯密码。
她的声音绵柔却又清越,短音长音衔接的非常完美,跟歌调配起来毫无违和感,最多给人一种不是很熟练,偶尔跟不上拍子的错觉。
谢文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目标身上,并没有察觉到乔已这边的qíng况,林纾好似继续忘我的唱着歌,乔已则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
他轻佻的笑着,偶尔附和唱几句,掩盖住林纾节奏上不和谐的地方,无心的完美的过滤着对方传递过来的消息。
行动时间,下个月第二个星期三,凌晨两点,金悦码头,代号黑豚。
乔已用同种方式递出了疑虑:怎么会在安德烈身边?
林纾闭着眼轻轻哼唱,柔软绵长的调子:意外,我本来呆在马提的势力范围内,身份是他好友的养女,目的是投奔。
马提便是林纾最开始的目标,三角洲最近新起的毒枭,手段过于恶劣,早早就被贴上了国际通缉犯的标签。
乔已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犹豫了一会儿试探道:是否需要营救?
林纾没有回答,在曲子快要结束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淡淡的喘了口气:“果然怀孕了人就容易乏,这歌看来是唱不完了。”
安德烈早就站了起来,他跨前几步,将林纾牢牢搂进怀里。
乔已张了张嘴,他带着惊讶的笑容,职业化的谄媚:“真是恭喜恭喜。”
林纾面色红润,她靠在安德烈的怀里,就像任何一个温婉爱慕的妻子一般,笑着说:“谢谢。”
那是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带着幸福,真诚,为人妻为人母的温柔。
但那也只是个笑容而已。
乔已看着林纾狭长的眸子,黑白分明的彷如开在冰岩下的花朵,清冷又平静。
13.
坐在最里面的马提大力的鼓起掌来,谢文倒是有些面色古怪,乔已拿到了qíng报自然就想着如何尽快脱身,顺着气氛打了个响指道:“各位要不要来点酒?我去拿。”
马提大笑着站了起来,说的是英文:“当然要喝酒,你!”他指了指谢文:“你去拿!”
乔已笑容不变,有些不明白的眨了眨眼。
马提伸手抄过他的腰,一把拉到了近前,用生硬的中文道:“爷今天翻你的牌子!”
乔已:“……”这货从哪学来的翻牌子?!
“今天拿的酒!”他拍了拍乔已的屁股:“全都是为你开的!”
乔已:“……”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摸他屁股!
安德烈任凭马提瞎闹,戏谑道:“马提,你看上这个小鸭子了?”
马提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看着乔已,说的仍是中文:“小鸭子,细腰,翘屁股,男人味,很棒!”
乔已勾了勾嘴角,指尖轻轻点过对方的肩膀,斜着眼不说话。
马提握着腰的手一紧,声音暗哑道:“叫两声来听听!”
乔已笑笑,气定神闲的张了张嘴:“嘎嘎。”
马提:“……”
林纾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她抹着眼角温和道:“他真有意思,马提你可不能欺负他,我可喜欢他了,对吧安德烈。”
安德烈笑容宠溺,抱紧了娇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乔已心神如电,不得不说林纾这么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血淋淋的一把双刃剑,一面给他找了安德烈这座qiáng有力的靠山,一面也等于将他彻底扯进了这个局里,再难全身而退。
而现在的qíng况,也的确不得不这么做。
马提大声嚷嚷了几句小心把女人宠坏的话,安德烈不为所动,林纾柔顺的靠在他怀里,平静的回望乔已she过来的眼神。
锐利,睿智,果敢和信任,这样的眼神几乎让林纾感到欣喜,就像长时间几乎让人崩溃的黑暗里落下的唯一一点星光。
乔已直视着林纾,女人的狭长的眼眸第一次浮现出了近似温暖的光泽,充满了希望,感激,和感动。
谢文慢吞吞的站了起来,他不想离开现场,别提完成任务了,他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摸索到,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他看向乔已,后者懒懒的坐在沙发上,任由马提的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流连。
谢文咬了咬牙,他不信任乔已,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什么底细都不清楚就生生闯了进来的男人,根本就没有义务为他们获取qíng报,总部凭什么相信他。
乔已自然知道谢文在想什么,其实不怪对方,换做是自己也会有相同的顾虑。
一个完全不清楚底细的拍档,另一个混进对方高层却不知身份,且已经被标上忠诚度危机的同僚。
如此诡异的组合都呆在敌方目标的阵营里,换了谁都会觉得不如把人全部崩了,更来的安全可靠点。
谢文还在犹豫的时候,乔已率先给了答案:“愣着gān什么,去拿酒啊,5分钟够了吧?可别让客人等了。”
谢文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乔已的意思很简单,给他5分钟,qíng报会送到李牧年手里,如果5分钟之内办不到,谢文有权执行清除命令,会所外伏击的特种部队会直接给个痛快。
谢文深吸一口气,盯着乔已的眼睛慢慢后退,等他刚把手放到门把上时,已经有人先一步从外头将门一脚踹了开来。
踹门的是赵德,他看了一眼因为冲力过大而毫无防备坐倒在地上的谢文,面无表qíng的侧过半边身子。
严肆叼着烟,低着头慢慢走了进来,他像是没有看到谢文般直接从他身上一脚跨了过去,抽了一口烟掀了掀眼皮。
乔已脑子一蒙,惊得头皮都炸了开来,浑身的jī皮疙瘩争先恐后的叫嚣着。
严肆的目光轻轻浅浅的落在了马提的手上,后者莫名的一抖,总觉得手背似乎被红外线扫着,正犹豫着要不要拿开,乔已已经先一步将腿翘到了另一只腿上,还顺便借着动作,像旁边移开了一步。
马提何时受到过如此待遇,脸一黑刚想发作,就听见安德烈非常熟敜甚至算的上热qíng的招呼声:“严老板,好久不见。”
怒气被突兀的压制了下去,马提有些惊疑不定,实在不清楚这个严老板是何方神圣,毕竟自己也是靠着林纾的关系才和安德烈有了那么点jiāoqíng,而这个严老板明显和安德烈熟了不止一个档次。
严肆淡淡的点了点头,招呼也不打直接坐到了外侧的沙发上,他拍出根烟递给安德烈,对方带着点炫耀的味道,拒绝道:“不抽了,林纾怀了身孕,闻不得二手烟。”
严肆挑了挑眉:“恭喜。”
安德烈丝毫不介意男人的惜字如金,非常愉快的拍了拍严肆的肩膀:“好兄弟,等孩子出生了和婚礼一起办,来捧场?”
严肆不置可否的掐灭了烟头,一下一下甩着打火机,安德烈不以为意,当他是默认了,抱着林纾的肩头介绍:“严肆,是我……生意上最好的伙伴。”
林纾得体的笑了笑:“严老板,我是林纾。”
严肆静静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幸会,文夫人。”
安德烈哈哈大笑,兴奋的再次拍了拍严肆的肩膀:“好兄弟!”
乔已那头已经完全混乱了,他调查过严肆,并且自认为调查的非常清楚,但很显然,这男人轻而易举的打破了他严谨的信息库,他不了解严肆,从头到尾从来都没有了解过。
严肆最后才看向了乔已,就算事先做了不少的心理建设,等到真正对视的时候,乔已仍是下意识的绷紧了脊背。
严肆面无表qíng的看了他半晌,突然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腿:“坐过来。”
14.
严肆面无表qíng的看了他半晌,突然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腿:“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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