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冷岩在她身后,看着她倔qiáng的身影流着泪。
慕正业突然进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孩子,又看了看自己大哥大嫂,只好将无奈咽进心底,“大哥,大嫂,教育局的陈局和公安厅的安厅长的车已经到了门外,你看,要不要出去一下?”
慕正彭点了点头,蹒跚着脚步离开了房间,慕妈妈则是愤然的瞪了跪在地上的两人一眼,随着慕正彭外出招呼客人去了。
慕正业看着云歌脸上红通通的指印,异常心疼,“云歌,怎么就不听二叔的呢?这里你也帮不到什么忙,你还有孩子要照顾!”
“不……二叔,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云歌摇头,哭得慕正业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哎……你们啊!”慕正业摇了摇头,轻轻带上门,将静谧的空间留给了云歌和慕冷岩,还有躺在chuáng上离去了的慕爷爷。
窗外灰色的天空压抑沉闷,并不亮堂的光线隐隐笼罩在慕爷爷的房间内,更增凄凉与苦楚。
慕冷岩伸出手,抓住云歌一只手,力气很紧,和着他轻轻的哽咽声,云歌感受着他心底巨大的悲痛,猛地回头,一头栽进他的怀里。
“老公,是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她哭得不能自己。
慕冷岩鼻息浓重,他只是紧紧抱着她,渀佛此时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身体里,他附在她耳边,沙沙的嗓音缠绵进她的耳膜内,她顿时泣不成声。
“老婆,我们分开吧!我们暂时分开吧!”他艰涩的话,她已经没有力气反驳。
在安静得诡异的房间内,两个人跪在地上,悲痛yù绝的抱在一起,哭得像是迷路了的孩子。
高幸站在门外,听着两人的哭声,顿时也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
慕冷岩出来,看到高幸,挤出一丝笑容,“小丸子,蘀我进去陪着她吧!”
高幸点了点头,慕冷岩暗自擦了擦眼角的泪,大步朝大厅走去,前来看望的宾客们送的花圈很快就堆满了慕家外的花园,这样绚烂的白,并不好看。
慕正彭站在人群里,不停的递烟斟茶,慕妈妈也是,慕冷岩忽然觉得,他们是真的老了,慕正彭的背影,没有那么挺直了,他微微躬着身子,渀佛一瞬间就老了好多岁。
有的宾客前来慰问,连坐都没有坐,就走了,官场上的jiāoqíng,倒没觉得有多么热络和感动。
慕正彭站久了,觉得身体有些不适,连忙扶着椅子喘了喘气,慕冷岩快速扶住他,慕正彭手肘一推,不领他的qíng,自己抬手,别过脸去,擦拭着眼角的泪。
父亲的冷遇,让慕冷岩难受,他只好低沉的说,“父亲,我们先去一趟书房吧!”
慕正彭点了点头,离开了前厅,书房内,慕正彭抿了一口茶,背对着他,他的表qíng严肃而威严,脸上时刻都挂着大家长应有的威严。
“说吧!”慕正彭疲惫的问。
慕冷岩不忍在此时雪上加霜,可事qíng迫在眉睫,bī得他不得不开口,“父亲,葛市长已经被纪委带走了!”
果然,慕正彭一听这话,他脸上松弛的肌ròu就忍不住哆嗦起来,他的身体摇摆着,慕冷岩一上前,他就跌坐在了沙发上,表qíng呆滞。
“父亲……父亲……”慕冷岩担心死了,摇晃着他的手臂,生怕他这一下就去了。
慕正彭抓着自己儿子的手,扳开他的手指,抓得异常的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哆嗦着双唇问。
“今天早上收到的消息!”慕冷岩刚说完,慕正彭就老泪纵横,“起云,我最得意的学生啊!是我害了他,是我们慕家害了他!”
“父亲,你不要激动!父亲……”慕冷岩紧紧揽住他的肩膀,这一刻,他才发现,一直高高在上的父亲,原来也会如此的脆弱和无力。
慕正彭半响,也没有回过神来,恍惚之间,涣散的眼神一直没有焦点。
“岩儿,你知道吗?这就是我们欠莫家的报应,现在是起云,很快就会到我了,很快就会到我了!”慕正彭喃喃的说。
慕冷岩用力的拥着自己的父亲,哽咽着声音道,“父亲,这一切就jiāo给我吧,jiāo给我来处理吧!”
“起云是好孩子,为人正直,为官清廉,是我,是我害了他啊!”慕正彭声音哽咽起来,窗外的白雪已经肆意的挥舞,谁也体会不到,此时的慕家大宅,如千年寒潭一样的冰冷。
云歌跪了一天,起来时,双腿已经麻木,要是不高幸陪在她左右,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哭死过去。
慕冷岩和慕正业在大厅里招呼着不断进来吊念的客人,慕爷爷的遗体也抬进了棺木内,摆放在灵堂里。
慕正彭听说是突然就病了,连云歌都不知道是怎么病了的,由佣人守着,一个客人都不见。
大宅外是大片的白雪肆意的乱舞,大宅内是悬挂的各种白色灯笼,张贴着白纸黑色的对联,悲凉伤感,暮色下的老宅,似乎也因这铺天盖地的白色氛围沧桑了许多,慕冷岩一直忙碌在宾客间,云歌恍惚间寻找他的身影,依旧挺直而高大,想起他哭泣时说的那句话,她心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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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的婚事 谁唱起了离歌1
a市市长被纪委请走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a市各机关部门,于此同时,慕老爷子的葬礼一下也冷清了许多,原本前来悼念的人,认识的和不认识都借此机会前来接近慕家,此时,消息一出,大家都隐晦的回避着,在a市,大家都知道,葛起云葛市长是慕正彭当年一手提拔起来的,传言葛市长被双规,大家自然会联想到慕家。累
两天后,慕爷爷的遗体被送去火化,云歌牵着皓皓只能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夜晚回来时,慕正彭神色悲痛的手捧着骨灰,由慕冷岩搀扶着才能走得稳。
掠过人群,云歌凝视着慕冷岩,他回头一眼,眼眸平静无波,他们久久的凝视着,如此熟悉却又遥远,居然是无语凝噎。
白色的帘幔在风中飞舞,瑟瑟的冷风袭来,四处都是冰凉的白,心瞬间冷了一大片。
晚饭的时候,餐桌上只有慕冷岩和云歌,云歌扒了扒碗里的饭,食不下。
慕冷岩抬头望了她一眼,夹了jīròu送到她碗里,“饭菜不合你胃口吗?”
“不是!”云歌摇头。
慕冷岩便不再说话,吃了两大碗饭后,站起来,对着云歌说,“等下将皓皓和小可爱的东西收拾一下吧,晚上送你们回去!”
“那你呢?”云歌qíng急之下就丢下碗筷,站了起来,定定的望着他。
慕冷岩看了她一眼,沉声说,“我在家陪陪父母!”闷
“噢……”这样的理由,没有人再争取的余地,慕正彭的状况她也有目共睹,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一半,哪里还是那个威严肃穆的大家长,看上去,分明就是一个迟暮了的老人。
云歌心底叹息,收拾着碗筷,慕冷岩便回到客厅里,舀着电视遥控器,转来转去,也不知道看什么。
云歌收拾衣服时,慕冷岩倚在门口静静的看她,她浑然不觉,每一弯腰将孩子们的衣服放在行李箱,再起身,她的心就莫名其妙的难过。
收拾了几大箱东西,一回头,看到慕冷岩凝视着自己,云歌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已经收拾好了,趁儿子睡了,你送我们回去吧!”
慕冷岩点了点头,提起两只大行李箱就朝外面走去,云歌拖着另一只箱子跟在后面,有些吃力,慕冷岩转过身,低喝道,“提不动,就放那里,等下我来弄!”
“噢……”云歌老实的站在原地,乖乖的等着慕冷岩回来。
外面风雪大,慕冷岩用自己的大衣将熟睡中的皓皓包了个严实,待云歌上车后,这才将皓皓轻轻放进她怀里。
车子开得平稳,车内暖气开得足,云歌抱着皓皓,脸颊一下就热得通红,到了公寓时,雪姨出来接两人,慕冷岩直接将行李箱提进了卧室。
“今晚就回去吗?”云歌讪讪的问。
慕冷岩点了点头,坐在chuáng边静静的看着熟睡中的小可爱,脸上浮现出温柔而不舍的qíng绪。
云歌站在chuáng边,则是定定的看着他,生怕自己会漏掉了他半丝的qíng绪。
时间滴答而过,雪姨抱着被子进了小可爱房间,慕冷岩这才起身,云歌跟在他身后,yù言又止。
临出门,云歌追了出来,慕冷岩用力拧了拧她羽绒服的领子,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温热无比,“进去,外面冷!”
云歌一头扑进他怀里,紧紧环住他的腰,哽咽道,“老公,陪我们过chūn节吧,就一晚上……”
慕冷岩轻抚着她的发,一切其实还如之前一样,他是夫,她是妻,宠她,疼她,从各种细节处表露无遗。
他微微笑,沙哑着嗓音叮嘱她,“照顾好孩子,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云歌一听这话,泪如雨下,圈在他腰间的手,怎么也不放开。
“我走了……”他试着扳开她的双肩,她不放,又扑了进去,他无奈,站在门口任由她抱着。
天色昏暗,站在外面的两个人都快冻成雪人,房间内传来小可爱响亮的哭声,云歌这才不得不松开手,“你走吧!我进去看小可爱了!”
她双眼红肿,也不愿让他看到,一转身,快速冲进了房间内。
慕冷岩凝视着她的背影,转身,驾着车消失在风雪内。
慕正彭躺在chuáng上,紧闭着双目,慕冷岩搬来椅子,坐在chuáng前,慕妈妈端来炖好的补品,侍候着慕正彭吃下。
“岩儿,上头有消息没有啊!”慕正彭半睁着双眼,苍凉的嗓音里尽是担忧。
“父亲,应该快了,我已经联系上了省检察厅的厅长徐老,将您得意思全部转达了,应该就快出消息了!”慕冷岩如实回答。
慕正彭目光幽幽转向窗外,窗户的玻璃已经凝上了厚厚的雾气,他忽而叹气道,“也不知道起云这孩子在里面怎么样?一想到他好不容易奋斗到这个位置,如今连累他出这种事qíng,我的心啊,就酸,就过意不去!”
“父亲,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好好养好身体!别的不要担心!”慕冷岩俯身握住父亲的手,第一次,紧捏他的手,才发现父亲曾经宽厚的手掌此时已经布满了皱纹和青筋,或许,是老了吧!
慕妈妈坐在一旁,神色同样焦虑,她细声责备道,“岩儿,不是妈妈说你,这都是你当年造的孽,要是你当年没有和云歌来往,又怎么会有皓皓,现在又怎么会扯出那块地!要我说,是皓皓她妈,存心想嫁进慕家,想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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