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愚昧的风俗在N国的大城市并不常见,那里的人们是世界各地聚集在一起的,经过了数十年的jiāo流融汇,不管骨子里还有什么轻视鄙弃女xing的念头,最起码明面上还是努力和国际接轨的。
就好比那天和宁则然一起过来的那位中年人,他也是本地土著,是和提米拉斯同一部族不同分支的部落族长,所在的部落比提米拉斯的要大得很多,生活富裕,和大城市的接轨之后很多传统习俗已经渐渐消失了。
而提米拉斯这种贫瘠的土著聚集地,因为传统和贫穷,才会固执地守着从前的习俗不肯放弃。
像贺文宥这样,想从思想上改变他们,是一个方面;而让他们富有起来,融入到现代人的生活,这是另一个方面。
双管齐下,可能才会有质的飞跃,当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宁则然雄厚的资本和贺文宥无私的奉献,两者缺一不可,才能将这个可能化为现实。
言菡不懂经济,也不懂当地的风俗,宁则然和贺文宥在说什么,她大部分听不懂。不过,她支着下巴入神地看着宁则然说话的模样,沉稳、自信、矜傲……带着掌控一切的气度。
这是一个何等优秀的男人,浑身上下都好像天生的发光体,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发光体靠近了,那张脸庞骤然在她面前放大。
言菡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贺文宥已经不在了,另外两个老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走了,小食堂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偷看我?”宁则然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神qíng很是严肃。
言菡的脸腾地红了,呐呐地道:“才没有呢,我只是在想……上课的事qíng……”
“真的?”宁则然有些失望,刚才言菡的目光,让他又有种被深深恋慕的错觉。
“我要去上课了,你自己忙吧,”言菡羞窘地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在门口停了下来,小声道,“其实……想上课的时候……顺便偷偷看了你两眼……”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不见了。
宁则然紧走几步,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像兔子一样在土屋的fèng隙中穿过,眨眼消失在了眼前。
他的嘴角缓缓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宁则然在提米拉斯一连住了好几天,他这是百忙之中抽空留在了这里,除了定时享用的早餐、晚餐,中间的很大一部分时间,他都在忙碌地处理一些事务。
言菡有些不安,好几次都催促他赶紧离开,以免耽误了正事,宁则然却笑着说,什么才是正事不好说,他忙了这么多年感觉都忙偏了,这两天才是他做的最有意义的正事。
学生们依然正常地上课了,卡吉娜的消失,伙伴们仿佛都心知肚明,然而言菡却把卡吉娜的位置保留了下来,现在她可能对这种恶俗无能为力,不过,她想要尽自己所能,为这些孩子们的心里点起一簇火苗,说不定在某一天,这簇火苗能燃成熊熊烈火,将这恶俗化为灰烬。
她尽可能地学习土语,和学生们jiāo流,为他们讲述外面的世界,讲述外面的女人们是如何生活、工作、恋爱,虽然这世界有那么多的不公平,可只要他们努力不放弃,说不定能在贫瘠的岩fèng上开出鲜艳的花来。
过了两天,言菡和贺文宥一起去探望了卡吉娜。
女孩躺在chuáng上,脸色苍白,神色木然。
割礼之后,宁则然派人从安普顿请来了医生,替她做了一系列的消毒处理。这里的土著虽然对处理割礼的损伤有自己的方法,但是割礼后女xing的死亡率和感染率还是居高不下,对今后的生活也会造成一系列的损伤。
言菡哭了,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仿佛已经死去了,留在这chuáng上的,好像是具躯壳。
“言老师……”卡吉娜也哭了,“谢谢你。”
“卡吉娜,你别难过,”言菡努力地想要安慰这个女孩,她连比带划,说了那个名模的故事,“说不定有一天你也能和她一样,成为世人万众瞩目的对象,到那个时候,别忘了你现在受过的苦,要和她一样,为你的姐妹们摆脱这种酷刑出力。”
“真的……可以吗……”卡吉娜喃喃地道,眼里隐隐有光芒在跳动。
一直沉默在旁边的贺文宥开了口,他的声音温和却有力:“一定可以的,卡吉娜,你已经是很幸运的了,在S国那里,他们的割礼更加残忍,除了切除,还要进行fèng合。而你,你的父母已经有了开明的迹象,最重要的是,你和你的姐妹们,都开始意识到这是一种错误的仪式,只要你们努力,假以时日,割礼说不定能在这片土地上消失。”
他们来的时候,卡吉娜的父母难过地和他们诉说了事qíng的前因后果。
卡吉娜的姐姐就是因为进行了割礼后受到了感染,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去世了,卡吉娜和父母商量好了,她不想进行割礼,等成年了她就去安普顿投奔一个远亲,然而,族人和亲朋的反复劝说,让卡吉娜的父母动摇了,在这里,没有接受割礼的女孩是要被看不起的,不能从事很多重要的劳作,也很难嫁得出去。
最后的结果让他们沮丧,女儿反抗剧烈,割礼进行得很惨烈,幸好在宁则然他们突然的劝阻下,卡吉娜的仪式只是进行到了第一层,算是对族人有了个jiāo代,后来也有了西医的治疗和护理,恢复得很快,就是jīng神状态一直很差。
贺文宥和言菡的到来,让他们喜出望外。
听了贺文宥的话,卡吉娜哽咽着道:“我明白了……言老师,贺老师,我会好好养伤,等我好了,我会再来学校学习的。”
言菡终于放下心来。
晚上的时候,一天都不见踪影的宁则然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qíng好像很好,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看向言菡的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言菡等了半天,宁则然却吊着胃口似的,一句话也不说,末了她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询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好事?”
宁则然正色道:“我马上就要回国了,算不算好事?”
言菡怔了怔,qíng绪陡然有些低落了起来,宁则然在这里的这几天,让她有种两个人一起生活在世外桃源的感觉,虽然条件艰苦,却充满了乐趣,更让她在异国他乡有了一种踏实的归属感。然而,她理智上明白,这样的日子不可能长久,宁则然终究是要回到他的商业王国中去的,那才是属于他的世界。
她低头下意识地用脚尖摩挲着地上的小石子,轻声道:“你也该回去了,出来这么久,公司事qíng又多。”
宁则然掰住了她的肩膀,仔细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小白兔这是舍不得马上要到来的分别吗?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小白兔对他已经有了那么几分的眷恋?
看起来让小白兔全身心地爱上他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他抿着的嘴角勾了起来,一丝浅浅的甜蜜泛上了心头:“舍不得我吗?”
言菡慌忙摇头:“不是的,你的确该走了,住在这里……贺老师看着都不像样。”
的确,除了她学校就三个老师,没有一个是携带家属的,而宁则然连她家属都算不上,留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她每天碰到贺文宥都觉得难为qíng。
宁则然悻然地在心里轻哼了一声,刚才还自得不已的心qíng从云霄坠落。
居然赶他走,不像话。
还成天贺老师贺老师的,就不怕他吃醋吗?
他心里有些舍不得,这么多日子来,好不容易和言菡有了这么几天甜蜜相处的日子,还没过瘾就要走了。半是安慰自己,半是提醒言菡,他轻抚着言菡的头发道:“这都快八月中旬了,你也还剩没几天就要回去了。”
言菡点了点头,就算她想留在这里也不行,她还没毕业,并不能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
“对了,明天学校放假,我带你去安普顿玩一天,就当为我送别,行吗?”宁则然很绅士地征询着言菡的意见,“ 到时候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第67章 碧光环(六)
第二天一大早, 田皓宇安排的车就到了学校, 言菡在半梦半醒中洗漱完毕, 被宁则然带上了车。
在路上睡了一大觉,等言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离安普顿城区很近了, 柏油马路笔直宽敞, 车辆川流不息;马路边的村落繁花锦簇, 时常可见路边的小别墅门前停放着小型的游艇,和提米拉斯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不愧是首都和最大的港口城市, 安普顿市区里鳞次栉比,建筑风格多样,以欧式皇家风为主,白色的墙壁、高耸的尖顶,在湛蓝的天空下显得分外美丽。
城西是一座海拔不到一千米的山峰, 博物馆、大学、植物园都坐落在那里, 而城东则直面大海,是著名的旅游胜地。
宁则然带着她在城市里兜了一圈, 最后在植物园附近的半山腰上用了一顿地道的安普顿美食。
正值正午, 坐在露台上,享受着带着暖意的阳光, 放眼望去,整个开普敦的美景一览无遗。
宁则然并不像华梓竣那样善于天南海北地侃大山, 只是在每道菜上来的时候略略介绍一下,随后便专心用餐,餐桌上除了刀叉偶尔的撞击声, 便是山风chuī过树梢的簌簌声、鸟鸣虫叫的唧啾声。
言菡吃着吃着,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宁则然的身上。
就算在吃饭的时候,宁则然也是动作沉稳、神qíng肃然,仿佛刀叉切的不是美食,而是他不得不完成的商业任务。
言菡有点想笑,不过她不敢,用力地抿紧了唇。
“看我什么?”宁则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瞟了她一眼,“我脸上有花吗?”
言菡摇了摇头,小声道:“看你好看。”
宁则然怔了一下,微微笑了。这好像是言菡第一次用这样轻松调侃的口吻和他说话,养着养着,终于把小白兔的胆子给养肥了吗?
“过来。”宁则然示意。
“吃饭呢……”言菡没动,朝着四周看了看,脸色微赧。露台上还有两桌白种人,他们俩个华人挺引人注目的。
宁则然忍不住怀念起一年前那个言听计从的言菡了,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吃得已经差不多了,他索xing站起身把椅子一拉,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言菡身旁,捉住了言菡肩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佯做不经意地问:“堪佩斯古堡的晚餐,和这里比,哪个比较合你胃口?”
言菡愣住了,呐呐地道:“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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